第130章 她不能再生育了

  翰翰雙眼無辜地看著媽媽，小嘴唇卻緊緊地閉著，不說話也不解釋，被媽媽揪著的衣領把他的小臉勒得發紅。

  小庭撲上去抱著媽媽喊：「媽媽你別生氣呀，我們不是故意的！」

  「小庭！」李珍妮放開翰翰，又緊緊握著小庭的肩膀，語調虛弱，但語氣卻很激動：

  「媽媽說沒說過讓你看著哥哥，不要動不動就給葉叔叔打電話！你們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了解他嗎？為什麼這麼輕易就信任別人？萬一他是壞人要把你們從媽媽身邊帶走怎麼辦？」

  說到最後，她幾乎用盡力量在爆吼，但因為太虛弱，吼出來的聲音沒有半點氣勢，讓人看了心疼。

  翰翰的眼淚蘊含在眼睛裡，他怕惹媽媽不開心，語氣儘量平靜，但卻多少有些委屈：「媽媽！我沒有給葉叔叔打電話！是葉叔叔自己找來的！」

  小庭就不行了，他只能看媽媽陽光歡快的樣子，看不得媽媽虛弱的樣子，他抹了把眼淚，嗚嗚地說：「媽媽別生氣……哥哥真的沒有給葉叔叔打電話……哥哥說的都是真的……」

  李珍妮也不知怎的，眼淚狂流，小庭看不得媽媽傷心，眼淚也狂流，只有翰翰將淚含在眼裡，拿起媽媽的手放到自己的頭上，貼上前抱著媽媽的腿。

  葉瀚亭懵了，愣了一會兒趕緊扔了球桿走上前，掏出手帕在珍妮的臉上擦，不知所措、聲音鬱塞道：「別哭了！是我的錯！你別生氣！」

  情緒上頭，身體虛弱，李珍妮哭得有點站不住了，葉瀚亭見她身形虛晃，便安撫著孩子們退到旁邊，將她橫抱起來重新送上了樓。

  

  醫生過來又給她打了一針，珍妮不知道那是止血針、止痛針還是鎮靜針，總之感覺旁邊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陷入混沌。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窗外的院子裡亮著燈，她坐起來靠在床頭，眼望窗外，隱隱約約聽到孩子們的嬉鬧聲。

  身體最難受的時段又被她熬過去了，但這次她對孩子們失態了。

  葉瀚亭推門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黑暗中這個倚床而坐的沉默身影，她周身充滿了悲傷的氣息，他猶豫了一下，沒有開燈，在墨色中走到床前，將手中的托盤放到床邊柜上。

  「餓了嗎？」他問。

  李珍妮沒有轉頭看他，只望著窗外，輕輕問：「他們玩什麼那麼開心？」

  「遙控車、遙控飛機，都是謝北帶過來的，一來就把他們哄好了！」葉瀚亭耐心地解釋著。

  李珍妮知道是自己剛才嚴重失態了，經期的情緒不容易控制，對她來說則更艱難。

  她沉默了一會兒，想說謝謝，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解釋：「生翰翰和小庭的時候……我和孩子們的情況都不是很好！」

  葉瀚亭擰結著眉眼，難掩心痛悲傷，但他很想聽她是怎麼把這兩個孩子拉扯大的，便沒有說話，在黑暗裡靜靜地等她的下文。

  「由於一些特殊的原因，翰翰是順產出生的，之後小庭有窒息危險，只好用剖腹產！」

  「小庭當時幾乎沒有呼吸，剛出生就進了搶救室……」

  「所以我對小庭會更放縱一些，可是我現在很後悔，這對翰翰不公平！」

  李珍妮說這些的時候，語氣輕緩，葉瀚亭聽出來，她是在對剛才在孩子們面前的情緒失控感到自責了。

  但他更擔心她的情況，他問：「你當時的情況很不好嗎？」

  「不好！」珍妮輕嘆一聲：「所以烙下了病根！」

  她轉頭，在黑暗中看著他，聲音像是從哪裡飄出來的一樣：「我不能再生育了……生理周期非常紊亂……雖然次數極少，但每次都會這麼慘烈！」

  葉瀚亭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我這個樣子，是不想被別人看到的……讓孩子們被迫接受這樣的情況，我已經很難過了......我是個不稱職的媽媽......」

  李珍妮低下頭，抬手抹了抹眼淚，生理周期在身，她實在控制不住。

  過一會兒，她抬頭看他，聲音里有輕輕的譴責：「你怎麼能這麼霸道地把我從家裡帶到這來呢……我剛才醒過來的時候就特別生氣……還對翰翰發了火……翰翰那麼乖的寶寶……」

  她說不下去了。

  葉瀚亭不知該說什麼，忙問：「現在要他們上來嗎？」

  珍妮立即拒絕：「不要！我情緒很不好，我怕自己又會失控！」

  「先吃點東西！」葉瀚亭在托盤上挑了挑，先是把手停在一碗補湯上，猶豫了一下，轉而拿起了一塊蛋糕。

  他轉過去坐在床邊，用叉子叉了一塊蛋糕，在窗外的燈光暈影里朝她的唇邊遞過去：「吃點甜的東西會讓心情好起來！」

  「我不想吃！」李珍妮推辭著。

  葉瀚亭將叉子放回碟子上，沉眸望著她，靜默無言，似乎有點不知該怎麼勸她，最後，他探身過去，捏起她的下巴，在黑暗中一點點朝她的唇貼過去。

  將要鼻息相通的時候，珍妮晶瑩著的淚眼忽然清醒理智，她抬起食指，豎在他唇上阻止道：「葉先生！你不要又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妻子！」

  葉瀚亭沒有生氣，只是將手中的碟子遞上前，沉冷地問：「吃不吃！」不是問話的語氣，更像命令。

  「好……」李珍妮接過來：「我吃！吃完我恢復了力氣就帶孩子們回家！謝謝葉先生的照顧！」說完，她就舀了一大口塞進嘴裡。

  葉瀚亭躬身將地燈打開，在昏黃的燈色中看著她憔悴的面容，問：「孩子們說你傷心時就會這樣！你這兩天遇到什麼傷心事了？」

  「沒有！」珍妮低頭否認。

  葉瀚亭沉眸，語氣里含了試探的小心：「是因為見到柳長憶了？」

  「柳長憶？」珍妮忽而抬頭，眨著眼睛：「是憶珍的柳總嗎？」

  她摸著自己的耳後，有餘悸地說：「那是有點傷心，她差點把我殺了嘶嗷……」這一摸還給自己摸疼了。

  葉瀚亭將手覆在她額頭上：「傷口已經發炎了，你一直都在發低燒！」

  珍妮低頭迅速吃掉蛋糕，喃喃著：「怪不得這次比以往更難受！」

  「所以在我這至少要住夠一周再提離開的事情！」

  「一周嗎？太長了！」

  「這筆生意是你主動和我談的！忘了麼？」葉瀚亭的語氣恢復了冷厲。

  珍妮試著提醒他：「葉先生！我仔細想了想，是要好好感謝您妻子的，我們母子三人得到了你太多的照顧！」

  「她葬在了哪裡？我可以找個時間去祭拜一下她嗎？」雖然有點冒犯，但她眨著的眼睛裡倒是裝著誠意。

  「不用了！」不知為什麼，葉瀚亭突然變得冷漠：「你睡著她的床，穿著她的衣服，享用著她丈夫的愛護，她應該很不歡迎你！」

  「也許，今夜她就會進入到你的夢裡鬼哭狼嚎讓你不安寧！」

  李珍妮手中最後的蛋糕塊惶然掉落，昏黃的房間瞬間變得幽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