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神秘來電

  「而且我要陪我女朋友一起上課。」

  觀察到一旁的唐如意面無表情，黎子升擔心她吃醋，急於表明自己跟這個金融系系花褚蕾蕾沒有任何關係，主動拋出自己和唐如意的關係。

  

  其實唐如意也沒那麼在意。

  褚蕾蕾的眼睛半眯，在唐如意身上上下掃視了一番。

  她注意到這件外套，就是DOLY常穿的那件。

  唐如意穿在身上的效果也很像那個小網紅。

  而且她幾乎能確定唐如意這件就是她在視頻里看到的那件——

  因為那件外套上有個油點子。

  一個懷有目的關注你的人，會是像拿著顯微鏡看你，然後把你的行為無限放大。

  那個油點子藏在唐如意胸口與胳膊之間的一個小褶皺里，是她有一次吃簡食低卡米線的時候不小心濺上去的。

  唐如意自己都沒注意到。

  褚蕾蕾不是第一次與唐如意這類各方面都不是很出色的女孩接觸。

  或者說，她不僅接觸過，還曾經霸凌過。

  就她觀察，這類女孩兒沒什麼好朋友，性格也不夠自信，遭受了屈辱只會隱忍。

  真有想要報復檢舉她的，褚蕾蕾家裡有錢，砸點錢就消停了。

  唐如意一看就是好拿捏的軟柿子。

  有黎子升這個靠山又怎樣，她褚蕾蕾有信心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

  唐如意今晚的安排是去系樓自習，不帶黎子升的那種。

  談了戀愛之後，崔紅凌說她上課都時不時冒粉紅泡泡。

  是啊，第一次談沒什麼經驗。腦子裡不自覺要回想著已經發生過的甜蜜瞬間，還要想著怎樣能讓這段感情更持久，也就是如何維護的問題。

  因為上課開小差，下課又要抽出時間談戀愛，學習的時間少了很多。

  她幡然醒悟，如果一段關係不是讓雙方變得更好，那維護它有什麼意義。

  桌上的電話響起，唐如意慌忙掛掉，向同在自習室學習但是被鈴聲吸引到看向她的同學致歉。

  屏幕上顯示一個陌生號碼，唐如意當是騷擾電話，將手機調成靜音模式，沒有撥回去。

  五分鐘過後，那個號碼又撥過來，掛掉，又打，掛掉，又打。

  最後那個號碼的主人發來一條簡訊。

  【打那麼多電話都不接，非常急的事情啊大姐，快點來學校的天文館一趟，自己來哈，別叫別人】

  什麼事情……非要去天文館談啊。

  感覺……很著急呢。

  碧大的天文館隸屬於資源與環境學院，處在學校海拔較高的小山上，獨門獨棟的。

  唐如意拿著手機就出門了。

  往日天文館是關著門，只有周六周日時才對本學院的同學免費開放。

  今兒個居然敞著門，還亮著燈。

  光明給了唐如意勇氣，她走進去。

  身後的鐵門卻重重地關上了，發出一聲沉悶的吱呀聲。

  「最近忙什麼呢？」

  從巨型地球儀後面走出來一個細瘦的身影。

  那人穿著黑色緊身褲，上身白色貼身內搭，脖頸間套著幾圈銀色鐵項鍊做裝飾，外面敞著懷穿著灰色外套，外套的帽子戴在頭上，遮住了上半張臉。

  她一揮手，頭頂的帽子掉落下來。

  光影間，唐如意看清了，那是褚蕾蕾。

  她左手還拖著棒球棒，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金屬質地的棒子在地面上摩擦，發出清脆的聲響，但聲音拖得很長又有些刺耳。

  唐如意想轉身離開了，身後卻還有一男一女。

  不得已，她轉回身，直面褚蕾蕾。

  「嗯？D，O，L，Y？」褚蕾蕾念出那個帳號的名字，「是你吧。」

  「我還不敢相信呢，沒想到，就你這樣的人都能有那麼多粉絲啊。」

  「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模樣，你怎麼好意思讓自己出現在鏡頭前面的呀？」

  褚蕾蕾說著，肚子裡竄起一股邪火，越說越氣。

  她揮起了棒球棒，衝著唐如意的方向來了一下。

  唐如意不傻，也沒到嚇呆了的地步。

  可身後那一男一女已經抓住了她的肩膀，不讓她移動。

  結實的一棍子就打在她腰腹部位。

  唐如意慘叫一聲：「啊！」

  「叫什麼呀，不就碰了你一下嗎？」

  「你快看看你呀，多漂亮？啊，黎子升居然找你做女朋友？」

  地上有摔碎了的鏡子的碎片，不知道是誰扔在這兒的。

  褚蕾蕾雙目瞪得很大，眼眶裡充盈著紅血絲，像是發了瘋。

  她絲毫不擔心傷到手，撿起地上的鏡子碎片，放到唐如意面前，讓她直視鏡片。

  「你憑什麼啊？」

  唐如意不說話，她加大了音量：「啊！？」

  身後的女人張口了，手擰著唐如意胳膊上的肉，聲音是同樣的尖酸：「蕾姐問你話呢，聾了還是啞了？」

  唐如意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她不清楚為什麼褚蕾蕾會知道她是DOLY，也不清楚為什麼這麼漂亮的人會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惡意。

  親近的人，比如崔紅凌和黎子升，每天都會給你鼓勵，這讓你每天出門時臉上都不自覺地帶著笑容。

  當有外人突然硬闖入你的生活並且告訴你：醜死了，胖死了，蠢死了。

  你會開始懷疑，是不是好朋友為了照顧你的情緒才會每天誇誇你，是不是自己真的這麼難看惹人討厭。

  「不好意思啊，我丑到你了。」

  唐如意整理了一下情緒，臉上掛出一個微笑。

  褚蕾蕾偏著腦袋，研究著唐如意的笑容，臉上的神情像看不懂人類表情的小獸，她疑惑著，問：「你笑什麼？」

  「我笑我自己，也笑你。」

  「我挺可憐的，有人說肥胖不是長得醜的原因，因為有些人她胖但是依然漂亮，我知道自己不是那種一眼驚艷的人。」

  「你挺可悲的，你夠瘦夠高夠漂亮，但你空有外表，心靈醜陋。你內心善妒，善的是沒有緣由的妒。哦對了，我胖，我丑，我認。我尚有進步的空間，你呢，你再也不可能比現在更漂亮了。」

  「哦，我也不是很可憐，我有關心我生活的室友和愛我的男朋友。」

  「你有什麼啊。」

  身後的男人給唐如意膝彎處來了一腳，她失去支撐跪在地上。

  但是她眼裡的感情不減，那裡沒有畏懼，沒有驚恐，沒有嗔怒，全是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