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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二章 祖宗絕殺

2024-06-12 12:41:17 作者: 青橙

  朱衡得意地行禮,向支持者致謝,下巴微揚,示意蕭權到他了。

  蕭權點點頭,還沒有開始,眾人就噓聲四起。

  蕭權不顧這些雜人,站上了吟詩台,微微一思忖,隨後吟道:

  「菩薩蠻·平林漠漠煙如織

  

  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

  玉階空佇立,宿鳥歸飛急。何處是歸程?長亭連短亭。」

  李白這首詞情景交織,句與句緊密相扣,各句含義也相互交織,文字之精煉,造就了渾然天成又意猶未盡的意境。

  在一個蒼涼的深秋暮色籠罩下的秋冬同昏,「平林漠漠煙如織」一片平展的樹林在迷濛霧網中如煙織就,給人以清冷縹緲之感。

  一幅青山成碧的畫面,如煙如織,綿延纏 綿。那遠處的碧綠也是一片傷心畫不成的悲愁。

  「有人樓上愁」,由景到人的過渡,由於景物的渲染充分,自然轉入下闋,這樣的承上啟下,使整首詞臻於絕妙。

  全詞動靜相容,在靜態之中潛入絲絲縷縷的哀怨,使人更添悲傷愁,撩人心魄。

  全場再次雅雀無聲,驚得連魏清都忘記了鼓掌。

  蕭權吟完,眼眉一挑,品,且讓他們慢慢品。

  華夏的精華文化,他們也當受受薰陶,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莫自視甚高了。

  秦舒柔眉目一展,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這被朱衡看在眼裡,不由怒火中燒。

  這時,朱衡偷偷從袖中拿出了一張紙,看了又看。

  蕭權冷哼一聲,作弊還這麼光明正大?可台下的人全是瞎子,什麼都沒有看到似的。

  讓他再作弊十回又如何?華夏詩詞的祖宗們能讓他跪下叫爺爺!

  只見朱衡又往吟詩台一站:「朱某還有一首。」

  「好!再來!」這時,底下有個人支持朱衡道。在這麼寂靜的氛圍當中,顯得格外突兀。朱衡有些許尷尬,輕咳一聲,白了一眼那個叫嚷的人。

  在場的文人士子回過神來,紛紛表示支持,這麼短的時間作出兩首,蕭權必然不可能做到!

  同方書示意道:「朱公子,請吧。」

  朱衡隱隱有些犯怵,但秦舒柔在此,豈能輸給一個吃軟飯的?

  他深呼吸一口氣,吟道:

  「菩薩蠻:

  欄干六曲天圍碧。松風亭下梅初白。臘盡見春回。寒梢花又開。

  曲瓊閒不捲。沉燎看星轉。凝佇小徘徊。雲間征雁來。」

  朱衡話音一落,眾人還沒有來得及拍馬屁,蕭權往前邁一步,張口就來:

  「菩薩蠻:

  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

  此詞是花間派詞人——韋莊《菩薩蠻五首》中的其二。

  寫詞難,詞之難於令曲,如詩之難於絕句。不過十數句,一句一字閒不得。

  而韋莊則是詞人中的一絕,在詩詞方面赫赫有名。

  這首詞,空靈靜美。前二句的沉鬱,與後二句的空靈,形成了難以言喻的藝術張力。

  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指的是年華未衰之時不要回鄉,回到家鄉後必定悲痛到極點。

  眾人又呆了,連品都品不過來,只有激動的魏清喊道:「好!好極了!精彩絕倫!」

  短短的時間,朱衡能做出兩首詞,首首精緻,已經遠超他們這些人。

  而蕭權也作出兩首,後一首還是突然接的招,筆不停綴,文不加點,才思之敏捷,令人望塵莫及!無不嘆服!

  孰高孰低,無需再辨!

  驚天的喝彩聲,一浪高過一浪!同方書更是讚賞有加,命人速速錄好詩詞。

  原本想借第二首打得蕭權措手不及的朱衡,直接愣在原地。

  蕭權張口就來的詞,竟如此徜徉恣肆,又蹙金結繡,他還比什麼比?還有什麼好比?

  他如今不被人笑話,大家已經是給面子了。

  可今天他不僅沒有出風頭,不僅沒有在秦舒柔面前好好表現,他堂堂京都第一才子還成了蕭權的墊腳石!

  按照規矩,吟詩台的獲勝者,要說一段獲勝感言。

  歷來獲勝者都是假惺惺地謙虛一番,以獲得更多讚美。

  而立於台上的蕭權,對眾人行了個禮,眾人停下鼓掌,靜了下來。

  只見蕭權高聲道:「我乃蕭家蕭定,字盛權,好友皆喚我蕭權。初來京都,不求文達天下,但求海內存知己!今日在知義堂贏得一次頭彩,多謝各位支持!再會!」

  說完,蕭權對同方書行了告別禮,便跳下吟詩台離開。

  人群中自覺地讓開一條道,魏清趕緊巴巴地跟了出去。

  等著他高談闊論的眾人一愣,這就沒了?

  本以為蕭權會引以為傲,得意洋洋,料不到他竟如此風輕雲淡,頗有君子之風。

  亭亭玉立的同方書一直目送他遠去,眸里是難得的賞識之意。

  蕭權這個名字,在知義堂第一次出現,就被人記住了。

  朱衡暗暗捏著拳頭,看來這次鄉試,不讓蕭權落榜,他朱衡枉姓朱!

  小小一個寒門,就算奮鬥十年,都比不上世家貴族動一動手指得到的多!

  秦舒柔見蕭權就這麼走了,心有諸多疑惑,又有幾分生氣。

  她跟在他身後,園中人多路徑繁複,很快她把蕭權跟丟了。

  這時,一隻手把她拉到一邊,是落敗的朱衡。在知義堂輸了,他總得用什麼挽回秦舒柔的芳心。

  「你不會因為我今日輸了,對我……」

  「朱公子,你多慮了,」秦舒柔語氣里幾分不屑,「那蕭權是秦府贅婿,今日表現恐怕是有人暗中指點,他本人何來這樣的本事。在舒柔心裡,此人不及你萬一。」

  「好,好,你這麼想就好,你果然知書達理。」朱衡舒懷一笑,總算放下了心,他指著那鐲子,「這是我的心意,小姐一定要收好。」

  「嗯。」她握著鐲子,心裡湧起少女懷春般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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