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他從來沒背叛過

  回到敬武閣，果然有蕭楚派來的護衛在等著，說要把她安全送到雍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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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芷堅拒了。

  為了她，蕭楚已經跟秦家決裂。如今蕭楚有難，她怎能一走了之？

  後來，關於蕭楚的事陸續傳出來一些風聲。

  說是秦繆求見陛下密奏，有內侍聽到隻言片語，說蕭楚『混淆皇室血統』。

  之後，陛下立即到了賢妃的宮裡，出來後怒氣沖沖，回房砸了好多東西。

  陛下早朝時，突然撤了蕭楚的所有職務，應該就跟秦繆密奏的事有關。

  「混淆皇室血統，這是什麼意思？」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樁皇家秘聞，不知怎麼就在官員親眷中傳播開來，也有隻言片語傳到尤芷耳中。

  據說秦繆手裡有人證，陛下隨後會親審此案。

  還說睿王蕭楚的母妃賢妃，跟秦月柔的父親秦繆，倆人是一氣的。

  聽到風聲的尤芷，有說不出的震驚怔愣。

  難道......蕭楚不是賢妃的親生兒子？

  她又到睿王府去找蕭楚，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她卻被門房阻攔，說睿王誰也不見。

  在惴惴不安中，尤芷又等了幾天，聽說蕭晏返京回來了。

  這說明，父親已經順利接手了雍北軍。

  尤芷立即去見蕭晏。

  毅王府的門房看到她，笑容可掬地迎上來：

  「尤王妃您來了？毅王爺就在書房呢，小的領您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吧。」

  「喔，那好。睿王爺也剛來了，在書房，您自個兒去吧，慢著點兒！」

  蕭楚也來了？

  尤芷進了書房所在的那個院兒，沒有讓通稟。

  那兄弟倆的講話聲不小，她在窗外沒進去，聽到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那日蕭楚從刑部大堂將她帶出來後，賢妃派人將他喚回去，好一通訓斥。

  斥責他不知輕重，與秦月柔離心離德，還責備他從秦家大伯那裡奪走雍北軍的兵權，得罪了秦家。

  賢妃讓他二選一，要麼將尤芷送回大獄，要麼等著身敗名裂。

  蕭楚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

  賢妃心灰意冷，說他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徹底跟他斷絕了母子關係。

  「為了兒媳，跟兒子斷絕母子關係？！」

  蕭晏的語氣里，充滿不可思議。

  「我不是賢妃的親生兒子。」

  蕭楚喑啞的聲音傳出來，

  「秦月柔才是她的親生女兒。賢妃念叨想要個兒子固寵，她身邊的吉姑姑偷偷將生下的女兒，換成了我。我只是一個農家的孩子。」

  書房裡沉寂了。

  顯然，蕭晏一時也無法接受這個驚人結果。

  「那......好像也說不通。」

  蕭晏質疑，

  「當年你大婚時，賢妃為什麼不讓你娶她的女兒，而是讓秦月柔和親去了？」

  「秦月柔從大虞國回來以後，秦家才告訴賢妃這件事的真相。」

  當年陛下為蕭楚議親時，秦家都以為秦月柔勝券在握，並未道破秦月柔身世。

  誰知後來聖旨下來，竟然留下尤芷，派秦月柔和親去了。

  秦家追悔莫及。

  後來秦月柔從大虞回來，秦繆就派夫人密見賢妃，道破此事，促成秦月柔成為睿王妃，使秦家與賢妃結盟。

  賢妃自然樂見其成，使親生女兒以兒媳的身份，回到自己身邊。

  聽到這裡，尤芷百感交集。

  賢妃對秦月柔格外關愛，有目共睹。

  眾人都以為賢妃看中的是秦家的權勢，現在才知道，那是賢妃發自肺腑的天倫之愛。

  難怪她時時處處與秦月柔一氣，看不得蕭楚對自己的好，千方百計想拆散他們。

  「七哥就是被賢妃逼迫，才娶了秦月柔做正妃的？」

  蕭晏插嘴問了聲。

  「不是。我娶秦月柔，是因為另一件事，不得已為之。」

  尤芷猜出「另一件事」，應該就是昌王所說的，秦月柔被山賊劫持一事。

  果然，蕭楚接下來，講述了那段令他不堪回首的往事。

  去年秦家請旨，到大虞去接秦月柔。

  天盛帝為示恩典，派蕭楚和秦月柔的元弟秦武巋一同前往。

  隊伍返回時，走到大虞與天盛交接路段。

  那裡有一段長長的峽谷，兩岸都是高聳入雲的冰山雪嶺。

  蕭楚想幫尤芷找到治療畏寒症的寒羽花，就讓隊伍暫歇，他去陡峭的山崖間尋覓查看。

  秦武巋從小跟蕭楚志趣相投，二人一起長大，情意深厚。

  他不放心蕭楚一人出來，跟過來時，發現有幾十名刺客彎弓搭箭，正向半崖上往上攀登的蕭楚瞄準。

  秦武巋高喝一聲衝過去，與刺客拼命搏殺。

  當蕭楚聽到崖下廝殺聲，看到零星射到崖壁墜落的箭矢，趕緊下來。

  崖下死屍遍地，血流匯成溪水流淌。秦武巋已經被射成了刺蝟，渾身上下都是血口子。

  臨終前，秦武巋拉著蕭楚的手，托他替自己照看胞姐，莫使任何人欺負她。

  蕭楚對他承諾：將一生視月柔如自己性命。

  他抱著秦武巋遺體返回停歇地，卻見隊伍駐紮處，橫七豎八躺著好多傷兵。

  原來秦月柔竟被蒙面山賊擄去，護衛們都去追了。

  蕭楚腦袋嗡的一下，瘋了般四處尋找。

  當發現秦月柔時，見她披頭散髮，衣衫凌亂，已經被賊人糟蹋了。

  秦月柔撲到他懷裡，說自己無顏苟活，只有去尋死一條路。

  蕭楚悔恨自己失職釀成大錯，百般勸慰無效，被迫答應她嫁進王府。

  但他也明確告訴秦月柔：他心裡有摯愛，容納不了別人。

  秦月柔自信用手段能贏得他的心，依舊堅持要嫁他。

  一行人快到京城時，秦月柔孕吐，蕭楚不得不喜當爹。

  出於對秦武巋的承諾，對秦月柔的虧欠，蕭楚一直縱容著她，即使她多次出手害尤芷，蕭楚也沒讓她受什麼懲罰。

  「可你有沒有想過，芷兒為此有多受傷？！」

  蕭楚聲音喑啞，像砂礫一般：

  「我知道，可我沒辦法。我對不起芷兒，讓她為我的過錯，受了好多委屈......」

  尤芷現在才明白，蕭楚從來沒有背叛過他們的感情。

  他對秦月柔的一切偏袒，都是源於他背負的承諾，和對秦月柔的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