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能做那個事

  這時有群人從殿裡走出來，尤芷就跟隋源往一旁讓了讓，想等他們出去後再往裡面進。

  

  但這群人走到他們跟前時，卻停下來了。

  原來被僕婢們簇擁在中間的，是她的前婆母賢妃，一左一右在她身邊陪同的，是她的前夫蕭楚和其新王妃秦月柔。

  賢妃驚奇地挑起眉毛，目光在尤芷和隋源臉上掃過兩遭，唇邊噙著諷刺的冷笑。

  蕭楚著一件玄色裘皮斗篷。他額頭青筋暴起，目光像鋼針一樣鋒利，像是要刺穿尤芷的臉。

  「尤芷，你可真是不甘寂寞呀！」

  秦月柔撥了下羅裙，上面的花蝴蝶圖案便呈現出一片繽紛，

  「這麼快——就有意中人了？只怕是早有私通吧？」

  她唇角噙著笑意，飛掃一眼蕭楚。後者那張臉，早已如雨前天空般陰沉了。

  「誰還沒有個青梅竹馬的白月光呢？！」

  尤芷大大方方地承認，指著身邊的隋源：

  「介紹一下：這位公子名叫隋源，是我的未婚夫。」

  蕭楚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下子跳過來揪住尤芷領襟，臉色陰森可怖，急促地喘著粗氣，一時竟讓她有了死亡的恐懼。

  「尤芷！」

  他的聲音沙啞如破鑼，還變了音調：「你嫌誰命長，你就嫁給誰。本王一定成全你！」

  說完將她狠狠一推。

  尤芷身體失重，直挺挺地往後摔倒，隋源疾奔過來，用手托住她的腰，將她扶了起來。

  她站穩的那一瞬，神情焦急關切的蕭楚撞進她視線。

  蕭楚身子前傾，胳膊往前虛抓著。僵了會兒後，他緩緩收回了胳膊。

  賢妃沉著臉抓住蕭楚的手腕，三人在僕婢的簇擁下出了正殿。

  「對不起，隋公子。我剛才那樣說，是想氣氣我前夫，你別介意。」

  「我不介意，芷兒。」

  隋源的聲線不再平穩，帶著被砂礫摩挲的微啞，像是壓抑著什麼情緒：

  「如果不是我變成這樣的醜八怪，我倒想聽你這樣說。走吧，進殿裡吧！」

  拜過了花神娘娘，隋源陪著尤芷在草坡上散步。

  見尤芷走得累了，隋源找個石頭讓她坐下，自己去為她採集花朵。

  漫山遍野都是各種野花，襯著綠草的底色，就像繡著美麗圖案的織錦。

  尤芷看得心醉神馳，連秦月柔走近了她都不知道。

  「尤芷，別來無恙？」

  「托福，托福，只要你不作妖，我就永遠別來無恙。」

  尤芷冷笑譏諷，

  「不過你作妖的話，有時還能起反作用。比方說千草閣，自從你的婢女被遊街發賣，我千草閣的生意，可比之前好太多了。多謝多謝！」

  秦月柔眸色陰沉，唇角譏誚地向上勾起：

  「忠國公府凋落破敗，確實需要你做這下三濫的行當謀生，不然上上下下那麼多張嘴，能上街要飯去？

  「我這睿王妃可就不同了，王爺把王府所有的財產都交給我，府庫里的金銀珠寶，任我享用，哪裡用得著為這等粗鄙的事操心呢？」

  聽出來了，秦月柔是故意秀恩愛，氣她來的。

  這時，有認識她們的一群閨秀圍過來，跟她們打招呼。

  秦月柔見來了觀眾，說得更起勁兒了：

  「做睿王妃，享受潑天富貴、錦衣玉食倒在其次。重要的是：王爺對我百依百順，那可不是一般的好，我若要星星，他絕不給月亮。」

  「睿王爺那樣一個俊美郎君，對秦姐姐如此體貼多情，你們實在是世間難得一遇的佳偶啊！」

  「就是，秦王妃真是好福氣！好讓人羨慕啊！」

  眾人紛紛稱讚著，望著秦月柔的目光眼熱巴巴的，幾乎燃起火來。

  秦月柔被奉承得心滿意足，一手扶著後腰，一手下意識地摸了摸微隆的小腹，更得意了：

  「哎呀，王爺再寵我，也只是這數月。等我們的世子出生，只怕王爺的心，就全撲到他身上去了。」

  有尤芷的閨友看她臉色差，低聲安慰道：

  「瞧她嘚瑟的，尤姐姐別睬她，犯不著跟這樣的人生氣。」

  秦月柔的閨蜜看出她用意，故意幫著踩尤芷討好她：

  「也只有秦姐姐配得上睿王爺的疼愛，別人，就算運氣好能進睿王府，也是暫時的。姐姐一回來，馬上就被王爺拋棄了。唉，爬的有多高，跌的就有多重啊！」

  所有人都看向尤芷。其中不少眼紅當年尤芷成為睿王妃的，故意大聲鬨笑，落井下石。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尤姐姐不是被睿王爺拋棄的，她是主動離開睿王的！」

  有閨秀替尤芷鳴不平。

  「主動離開的？哈哈！笑話！放著睿王爺這樣俊美的蕭郎不要？！誰信呢？」

  「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尤芷淺笑著開口了，

  「睿王爺是什麼都好，可惜......唉，不好說啊，隱疾。」

  這下，眾人全都驚愣住了。

  看尤芷緊閉著唇不打算講下去，她們又齊刷刷地看向秦月柔，眼睛裡恨不得伸出只手來，將那句言而未明的話剝開察看。

  可秦月柔當時就怔愣住了，臉上肌肉僵硬，眼睛發直。

  看樣子，她並不知道睿王有隱疾的事啊！

  千金閨秀們哪能放過這驚天秘聞？一個個打聽起來：

  「什......什麼隱疾？」

  「尤姐姐，話別說一半兒啊！就咱們這些閨友們，您就說清楚唄！」

  尤芷哪知道睿王有什麼隱疾啊！

  不就是氣得慌，編排他幾句嗎？誰讓他害得自己被人恥笑呢。

  「嗯，嗯嗯。」

  尤芷清了清嗓子，

  「不知道了吧？如果不是王爺有這隱疾，我怎麼捨得放棄正妃位子不做呢？他呀，」

  尤芷煞有介事地壓低了聲音：

  「不能那個。」

  「哪個？」有人追問。

  「哎呀，怎麼聽不懂哪！就是......不能做那個事唄！」

  「啊？哦.......是不能人事？」

  千金們神情複雜地對視，秦月柔則一臉驚愕，目光緊鎖在尤芷臉上。

  「不對呀！」

  有人反應過來，「秦王妃不是有孕嗎？王爺怎麼會不能人事呢？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