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用猜就知道是他
2024-06-12 12:20:53
作者: 悠悠鹿鳴食野苹
「王爺,衝撞王妃馬車的人抓到了。他招認是受人指使,卑職根據他供認的線索追查,發現指使者是秦小姐......」
「噓!」
蕭楚立即阻止了那人的話。腳步聲起,二人遠離了房門。
尤芷再使勁兒支耳朵,也聽不清他們的談話了。
她心中已明白了幾分,嘴角扯起了冷笑。
過了會兒,蕭楚回了房間。
「是不是查出真兇了?」尤芷明知故問。
蕭楚的目光明顯有閃躲。
他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語氣輕描淡寫:
「還沒徹底查清楚。不過,已經抓住了衝撞你馬車的匪徒,本王已將他處死,家屬也流放三千里了。」
尤芷眸中流淌出譏諷的冷意。
死無對證,就無法順藤摸瓜、追查真兇了不是?
她頭上纏著紗布,歪著身子在喝湯藥,這苦藥已經喝了好幾天了,但身體恢復得很不好。
看她歪斜著身子坐不穩,蕭楚伸臂將她環在懷裡,替她端著碗往口中送湯藥。
蕭楚的身體很溫暖,動作輕柔體貼,滿懷愛意似的。若在往昔,尤芷會感覺到幸福溫馨。
可現在,尤芷感覺到的只有虛偽、彆扭和厭惡。
若不是因為他,自己根本就不會受傷。現在身體和心靈的累累傷痕,全是他給自己招來的禍患。
而他,卻還在包庇謀害自己的兇手。
「王爺,秦小姐院裡的張嬤嬤,說有要事求見!」
外面的通稟聲話音未落,婦人的哭嚎聲就已經傳進來。
「王爺!秦小姐乘坐的馬車被人推倒了!」
一個嬤嬤闖進門,噗通一聲跪下,手腳並用爬到蕭楚跟前,
「小姐摔下來,被馬拖行了一丈多遠,身上、臉上到處都血肉模糊的,看著好嚇人,還流了好多血,胎兒......只怕也會受影響,您快去看看吧!」
蕭楚揮手讓嬤嬤退下去。
他轉臉看向尤芷,眸中閃著寒芒,聲音冷厲:
「是你指使人報復她的,對不對?!你想害死她們母子?!」
「咣」地一聲,他將尤芷的藥碗墩在桌案上,裡面剩下的半碗黑湯汁,劇烈地晃蕩著,還飛濺出來好幾滴。
像一陣風卷過,蕭楚瞬間已出了房門,他的身影從窗口一閃而過。
如果這件事是尤芷乾的,她真得夸自己一聲「幹得好極了!」
到底是哪個神仙姐姐替她出的這口氣啊!
尤芷後來聽說,秦月柔在這次事故中確實傷得很重,應該可以排除,這是她自編自導實施的苦肉計。
那麼攻擊她的人,會是誰呢?
這人傷害秦月柔的方法,如法炮製了自己被傷害的模式,很像是替自己出頭的。
難怪蕭楚的第一反應,就認定是她暗中指使。
蕭楚掌管著北鎮撫司,錦衣衛查案的效率是毋庸置疑的。雖然目前還未抓到真兇,但也摘除了尤芷買兇傷人的嫌疑。
這是蕭楚在偎著尤芷餵藥時,親口告訴她的。
但在蕭楚心中,應該並沒有完全排除她的嫌疑。
蕭楚眼眸里漫著黯霾,時不時地往她眼睛深處看一下,目光裡帶著審視的鉤子,話里話外都帶著試探意味兒:
「芷兒,傷害月柔的這個人——你應該知道是誰吧?」
莫說不知道真兇是誰,就算知道,她也沒道理告訴這渣男呀。
心裡雖是這樣想,她語氣卻是淡淡的,含著譏諷:
「你應該清楚,我父親在北境,除他之外,我沒有別的親人會替我出氣。不像秦月柔,家族勢力遍布朝野,害了人還照樣能逍遙法外。」
她抬眼,迎著蕭楚探索的目光:
「我不知道是誰做的。如果王爺認為此人是在替我復仇,那他一定知道:害我受傷的人——就是秦月柔。」
蕭楚避開了尤芷的視線,一圈圈攪拌著烏漆嘛黑的湯藥,低低地說:
「本王也不會允許別人——傷害你的。」
尤芷嘴角勾了勾,譏諷的笑意更濃:
「王爺允不允許,有什麼關係呢?!我不是照樣受傷了?!兇手不是照樣逍遙法外?!這還是不允許,若允許的話,我都得下地獄了吧!」
蕭楚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低頭吁著粗氣,聲音很大,跟洶湧著怒氣似的。
過了會兒,他像是平復了情緒,解釋說:
「本來,我是要處罰她的。可還沒來得及,她就受傷了,還傷得這麼重,也算是受過處罰了。」
尤芷心裡冷哼。
真要處罰的話,怎麼會來不及?衝撞她馬車的人,不是已經被處死了嗎?那怎麼來得及?
睜著眼說瞎話,尤芷都懶得揭穿他了。
蕭楚的目光掃過來,在她臉上停了會兒,話題又轉到了她身上:
「這個人對你的行蹤瞭若指掌。我不信,你沒有暗地裡跟他勾連!錦衣衛可不是吃素的,他遲早得落入本王手裡。」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眼眸瞬間布滿陰霾,視線向下,移到了尤芷的手上。
下一刻,他將尤芷的手腕拉過去,舉在眼前,眯著眼審視,目光中滿是敵意。
他這是什麼意思?
尤芷看了看自己的手。
纖長如柔荑的青蔥玉指,上面套著一枚碧玉指環,被白皙嫩滑的肌膚襯得瑩潤如酥,如靈蛇之珠。
蕭楚屈起手指,用凸出的指節叩了幾下那個指環,陰陰地開口了:
「能為了你不惜犯險,不用猜就知道——是這個人!」
恍然明白了蕭楚之所指,尤芷腦中閃過一個堅毅挺拔的人影。
「你腦子壞了不成?蕭晏已經死了。」
「死了?!你這話,是想蒙誰?!」
蕭楚眸光一沉,嗓音猶如被砂礫蹭過般低啞堅硬:
「死了——你會這麼想要休書?!死了——他還會替你報復秦月柔?!你們之間的任何事,都休想瞞過本王!」
他冷冷盯了那指環一眼,猛的甩掉尤芷的手,疾步暴走出了房間,身後旋起滔天的狂飆。
輕輕摩挲著手上的指環,尤芷鼻子酸澀,眼睛模糊了。
這枚指環是蕭晏給她的,她戴在手上十多年了,從沒有取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