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容易

  「粱姨，我真的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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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怎麼怪，也怪不到葉竟予頭上。說到底，還是她自己警惕心太低了。

  他沒有推卸，眸底閃過一絲愧疚，原本清朗乾淨的五官，仿佛一夜之間籠罩了一層深深的疲憊：「這次是我沒保護好她，如果當時多留個心眼，事情就不會發展到這步田地了。」

  「好了好了，這種事怪不了誰，要怪就怪那些不法分子。總之，警方也將他們繩之以法了，唐檸這一針，也算沒白挨。」唐爸爸用幽默的語氣化解了這場尷尬。

  第二天下午三點，院裡的心理科主任過來給唐檸坐心理疏導。

  臨走前，唐檸伸手抓住葉竟予的衣角，黑白分明的大眼望著他：「我想你留下來陪我。」

  唐檸自醒來後，對他的依賴更加深切，葉竟予不是沒感受到。

  他心裡頗為寬慰，如果可以，他倒是想化身成催眠師，親手幫她抹去這段記憶。

  「這不符合規定，院裡的醫生十分專業，你記住，不想說的話不用勉強，嗯？」

  唐檸愣了兩秒後，遲疑的點了點頭。

  葉竟予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伸出手揉揉她的頭髮。

  心裡大夫將他們一舉一動看在眼裡，算是明白葉竟予的心思了。

  如果他在，很容易干擾到病人的情緒，反而影響她心裡的康復速度。

  「準備好了，我們就開始。」

  ... ...

  葉竟予回科里處理點事情，隨後跟主任請了幾天假，回到的時候，心裡輔導還在進行。他一個人在唐檸病房外面守了一個多小時。短短兩天的時間，他眼中的疲憊卻像是積累了好幾年。

  醫生出來的時候，葉竟予嚯的睜開眼，透過他深沉的目光，不用猜也知道他想問什麼。

  「葉大夫，一起聊聊？」

  葉竟予嗯了一聲，才發現喉嚨有些沙啞。

  「不法分子的對她的傷害大部分是在昏迷後進行的，她心裡的陰影，大部分是在進去黑診所後，心中的猜忌。這姑娘內心還算強大，相信過一段時間後就會恢復了，這個過程需要她自我調節，不能太急於求成。」

  葉竟予清俊的臉色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我知道她在你面前表現出來的不是這樣的，因為人一旦遇到可以依賴的人，心就會變得異常脆弱。」

  「我知道了，謝謝沈大夫。」

  葉竟予心情有些複雜。

  回到病房，林夏帆在陪著她，精神看上去比剛剛好多了。

  葉竟予走過去，看了眼林夏帆帶來的食物，提醒道：「她不能吃這些,你走的時候，最好全部帶走。」

  林夏帆想反駁，奈何他是個醫生。

  「葉大夫似乎很忙，都沒時間來照顧我家檸檸？」林夏帆知道他的為人，故意調侃。

  葉竟予不甘示弱：「就差晚上睡一起了，你想看嘛。」

  「...」

  「...」

  這算是開車嗎，唐檸不確定。

  算了下時間，葉竟予身為一個心外科大夫，這兩天呆在普外比在自己科的時間還多。他平時有多忙，唐檸不是不知道。現在多了一個她，估計這段時間都沒睡好覺。

  唐檸抬眸望了她一眼，果然見到他眼底的青色十分明顯。

  「你要不去休息一會，這裡有夏帆陪著我。」

  葉竟予看了一眼她點滴的情況：「你們聊，我在外面等著。」

  林夏帆跟唐檸一樣，望著他離開的背影，不過她的目光更多的是好奇。

  「我怎麼覺得，出事的是你，憔悴的是他。」

  「怪我，這兩天沒少給他添麻煩。他顧著自己的病人還要兼顧我，身體哪裡吃得消。」

  林夏帆並不苟同，她總覺得葉竟予這份憔悴不是身體上的，更像是來自精神上的。

  「有一句叫，患難見真情，葉竟予對你，不是一般的上心。」

  唐檸搖了搖頭，攪動著自己的手指：「可能是自責吧，他心裡覺得這件事有他的責任。」

  林夏帆塞了一塊蘋果到她口中：「我覺得你應該往大膽的方向去猜測。」

  「什麼意思？」

  林夏帆點到為止，留下一個神秘的笑容給她。

  閨蜜倆聊了一會，直到唐檸開始犯困，林夏帆在一旁等她徹底睡著了才離開。

  在吸菸區了，她看到了葉竟予，旁邊垃圾桶上面，被摁滅了好幾根菸蒂。

  「葉大夫很煩躁？」

  朦朧的迷霧中，葉竟予一雙銳眼第一時間捕捉到她。

  「檸檸睡著了，所以想跟你聊一聊。」

  葉竟予看了她一眼，摁滅手裡的菸蒂，帶著她離開了煙霧繚繞的吸菸區。

  「雖然我認識你的時間不長，但還是第一次見你這般憔悴。」林夏帆站在他身側，足足比他矮一個頭，但不妨礙她觀察他。

  「你有沒有一個認識了二十多年的朋友？」

  如果有的話，你就會知道，這個人就像你身體的一個部分。

  她疼，你會比她更疼。

  她受傷，你恨不得替她承受一切。

  林夏帆搖了搖頭：「如果我有的話，早就跟他成為戀人了，哪裡還會以朋友相稱。」

  葉竟予眸光一閃，垂眸看向唐檸這個好友。

  林夏帆只覺得這張臉不管哪個角度都好看，可惜就是感情方面遲鈍了些。既然都以朋友的名義保護到這步田地了，幹嘛不乾脆成為戀人。

  葉竟予又想抽根煙了，又不是因為身旁有人的話。

  「今天謝謝你過來陪她。」

  林夏帆怕他還不明白，繼續開口道：「就算唐檸自己不清醒，你應該不至於，看你為她做了那麼多，我覺得，以朋友的關係，是做不到這個份上的。」

  同樣是點到為止，但比跟唐檸的，點的更為明顯。

  二十多年的朋友，一下子要成為戀人，並不容易。

  會讓葉竟予畏懼的，恐怕是變成戀人後，如果真的分手了，那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

  每段感情都有風險，有些關係一旦戳破了，就很難回到從前。這也是林夏帆一直不敢替他們挑明的原因。

  時間不早，葉竟予送林夏帆到樓下，幫她叫了輛車，目送她離開。

  回到病房，唐檸已經醒了。房裡所有的燈都開著，估計是因為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