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能殺人
2024-06-12 11:27:26
作者: 晚來風急
幾分鐘後,所有照片都被江雁聲給燒掉了。
他將打火器揣回兜里,又抽出紙巾擦了擦指尖,走過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現在可以了嗎?」
裴歌抿著唇。
江雁聲傾身過來將她打橫抱起,裴歌抓著他的衣服,走到門口她伸手開了門,走廊上十分安靜,風從不知名的地方吹過來,只覺得陣陣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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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但室內還是有些涼。
男人一路抱著她回了臥室,將她放到床上,儘管動作已經很輕了,但還是不知道哪裡碰到了她。
「噝」的聲音從她嘴裡傳來,裴歌瞪著他:「你就不能輕點嗎?」
江雁聲收回手,看著她的腿,目光落到腳踝上,上面裹著好幾層厚厚的紗布,顏色潔白,看起來還好,並未傷到傷口。
他還是說:「要叫醫生嗎?」
裴歌還未拒絕,就聽外面有人在敲門,「歌兒,你在不在?」
是莫姨。
裴歌朝江雁聲遞了個眼色,「去開門。」
莫姨還不知道她挨了一巴掌,避免她擔心,裴歌又叫住江雁聲:「她肯定是給我拿了冰袋過來,你去拿過來,別讓她進來了,就說我準備休息了。」
江雁聲從莫姨手上把冰袋拿過來,走到床邊遞給她,裴歌順手接過貼在臉上。
涼悠悠的觸感讓她下意識抖了一下,她看他一眼:「他們將照片寄到這裡肯定還有別的目的,你去查一查是誰寄的,把那個人抓過來。」
裴歌以為他會很乾脆地答應,但沒想到他卻反問:「裴小姐用人倒是用的很順手,工錢呢?」
她看向他:「你在裴氏工作,我爸沒給你開工資嗎?」
「那你這一份呢?」他問。
裴歌抿了下唇,拿著冰袋一下一下地往自己臉上敷,動作很輕,語氣也是:「你知道的,你和我爸聯合起來限制我的消費,我沒有多餘的報酬支付你。」
他扯了下唇:「你去挪威遊山玩水會男人倒是有錢。」
女人眼睛眯了下,朝他看來,「你什麼意思。」
江雁聲也不再繼續說了,他思忖了一下道:「這件事肯定不用我去查,你以為董事長會沒有準備嗎?這東西早在昨天就寄過來了,那時候我們還在飛機上,他看到了肯定會去查。」
他斂住眸中的情緒,輕淡地開口:「我插手反而不好,除非是他讓我去做,cici和欺負你的人我已經扔到國外去了,如果董事長需要,我會重新給捉回來。」
裴歌牙齒輕輕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她還未發表自己的意見,就又聽江雁聲說:「只是我覺得捉回來用處也不大,cici已經不能說話,扔到境外之前她精神還受了不小的刺激,現在只怕跟瘋子差不多,從她嘴裡也套不出什麼話來。」
「她肯定知道那東西在誰的手上,我必須找到這個人,否則這就是顆定時炸彈。」
男人眉頭挑了下,他道:「那我去查一查。」
裴歌手指按了按眉心,一早上回來就沒安心過,她眨著眼睛語氣裡帶著點睏乏的意味,說:「嗯,你出去吧,我要睡一會兒。」
江雁聲帶上門出去了。
下樓時,碰到正在樓下吃早餐的裴其華。
裴其華從餐廳里出來叫住準備往門外走的江雁聲,「雁聲,你送歌兒回來,也還沒吃早飯吧?過來一起。」
江雁聲站定,笑了笑:「董事長不用了,您用早餐吧。」
「別拘束,過來吧。」
「那,好。」
莫姨去廚房添了一副碗筷,江雁聲在裴其華的左手邊坐下,莫姨又重新拿了些小菜過來,拿著公筷往江雁聲面前的盤子裡布了些菜。
一旁裴其華看了莫姨一眼:「莫婷,你先下去,我跟雁聲說說話。」
莫姨說好,然後出去了。
餐廳里,只剩下他和裴其華。
既然江雁聲是幫裴歌處理這件事的人,那各種細節他肯定也比較清楚。
這種事情,裴其華不好直接去問裴歌,否則對她就是二次傷害。
他說:「那件事是怎麼發生的?」
江雁聲說:「我後來看了監控,是裴小姐和周家少爺周傾在一起喝酒,後來周公子先離開了,裴歌后來跟那個女人談了一會兒,不知道那女人說了些什麼,裴小姐就跟她走了。」
「再後來,裴歌跟著她進了一個包間,再出來是被人扛出來的,接著扛去了房間……」男人嗓音徐徐,沒有帶感情,只把佩裴其華最想聽的實話講出來,「後面的監控就沒有了,應該是他們動了手腳。」
裴其華眉頭緊鎖,他問:「包間裡有沒有攝像頭?知不知道他們在包間裡都幹了些什麼?」
聞言,江雁聲一頓,隨後搖搖頭:「這個不知道,」他低頭吃了一口小菜,說:「不過我想倒是可以問問裴小姐。」
是啊,裴歌是自己主動進去包間,那她肯定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但裴其華擰著眉,搖搖頭:「罷了,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便是我出手抓了那些人,董事長您也知道,我的背景本來就不乾不淨,以前不知道,混社會的時候認識了些人,就讓他們幫了個忙收拾了。」
「再後來,人是裴小姐親口說扔到國外去,我照辦了,這事也是借他人之手,是隨著出海的貨櫃一起走的,具體去了哪個國家我也得問問,您要是想將這些人抓回來,我等會兒就去辦。」
裴其華抬手,「不用了,滾出去了也好,其他的我會收拾。」
江雁聲點點頭,過了會兒,他又道:「我當時是再三確認,對方說了沒有任何錄像跟照片留下,只是沒想到……還是給疏忽了。」
「對方是衝著裴家來的,有幾個替死鬼不奇怪,不用自責。」
說著,裴其華倒是嘆氣道:「相反的,我反而還很感激你,歌兒她再如何冷靜如何不怕,但她終究不過才十八歲,當時我不知道這些事情,倒是你費心了。」
江雁聲不疾不徐地說:「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裴其華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我很滿意。」
寄照片的人是裴其華自己親自派人在查,裴歌不敢去問她爸查的怎麼樣了,雖然她也很關心。
不管怎麼說,自己有點不堪入目的東西在別人手中,總歸不是一件好事。
可裴其華不將這事告訴她,裴歌也只能在心裡猜測。
她又在家休養了整整二十來天,那時候她的腳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去醫院複查,醫生說傷口長的差不多了,可以回學校複課了。
檢查也是江雁聲陪著去的。
從診療室出來,裴歌穿著小白鞋,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左腳還不能太用力,否則還有疼。
男人就陪在她身邊,下樓梯的時候他扶著她一步步小心地走著。
醫院人來人往的,有護士端著裝醫療器械的盤子邁著極快的步子往樓上走,一時不查,胳膊就猛地和裴歌的撞上,盤子裡的器械掉在地上,碎了。
裴歌專心致志走路,反應有些慢,護士一下就急了轉頭看著他們就罵:「不會看路嗎?」
裴歌皺眉,抿緊唇。
倒是一旁,江雁聲先一步說話:「我們是下去,你是上來,你走的太急,你先撞上來的。」
護士聲音比他大,在醫院忙來忙去本來就不舒心,遇到這種事情就好像身體某處被打開了一個豁口,她道:「我管你上還是下,她今天必須向我道歉。」
江雁聲目光一沉,看著她:「是你該道歉。」
他雙手護著懷中的女人,幽深的目光沉沉地盯著那護士,一動不動。
裴歌其實倒沒什麼生氣的意思,她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有些新奇,覺得挺好笑的,所以就沒開口,安靜地看戲。
護士受不住江雁聲的目光,看兩眼就感覺人都要被殺死,她先敗下陣來。
嘴裡小聲地念叨著:「真是晦氣。」
然後彎下腰將掉在地上還能用的東西撿起來,抬腳準備走。
哪知道她沒走成,手臂被人一把拽住,回頭,就聽江雁聲冷沉的嗓音響起:「護士小姐,你該向她道歉。」
護士想發火,卻硬生生在江雁聲的目光下,什麼表情都不敢有。
她抬眸朝裴歌看來。
裴歌抱著一隻手臂,另外一隻手抓著江雁聲的衣服,一臉好整以暇,她挑著精緻的眉,笑的煙視媚行抓人眼睛:「護士姐姐,你確定要跟他犟嗎?到時候吃虧的可是你自己哦。」
江雁聲仍舊只有那冷冷的一句:「道歉。」
護士覺得自己今天真是遇到鬼了,她還未開口,抓著她手臂的手指倏然用力。
疼痛讓護士一張臉瞬間變得煞白,江雁聲盯著她胸口的工牌,冷漠地勾了勾唇,嘲道:「名字這麼顯眼,就不怕別人投訴你,然後你丟了工作麼?」
裴歌笑的肆意,像個妖精,她在一旁添油加醋:「我的保鏢可有本事了,他能殺人,我都惹不起。」
下一秒,護士恭敬地朝裴歌鞠了一躬:「對不起。」
「嗯哼。」她挑了挑眉。
江雁聲放開手,那護士逃也似地跑了。
他轉而繼續扶著她下樓梯,往來的人都紛紛小心翼翼地貼著另外一邊走,生怕碰到她。
裴歌覺得好笑,她嘖了一聲,抓緊江雁聲的手臂,笑道:「你看,你可真有本事,現在我像個瘟神,誰見了我都得繞路,恨不得離得遠遠的。」
他低頭注意著樓梯,聞言只說:「挺好。」
到了草坪裴歌就放開了她的手,她慢慢地走著,除了有一點點慢跟平常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江雁聲事先走到前面去開車門,回頭就見她狠狠踉蹌一下,整個人眼看著就要摔倒地上去。
他眸子一眯,腳步先於意識邁出去,走到她跟前,裴歌已經穩穩噹噹地站穩了。
她好笑地看著他:「你跑再快過來我該摔倒還是會摔倒,剛才逗你玩兒呢。」
江雁聲低頭望著她嘴角那抹笑,覺得有些刺眼,他沒說話,跟著她一起朝車子的方向走。
裴歌說:「明天我可以去學校了,早上你來接我吧,七八點的樣子。」
「好。」他答。
上了車,她低頭系安全帶,抬頭看到自己光裸的腿上殘留著黃黃的液體,是醫生上藥的時候不小心蹭到的,她看著覺得有些噁心。
轉頭問他:「有紙嗎?」
江雁聲啟動車子,打著方向盤,說:「格子裡有。」
裴歌也沒多想,伸手打開面前的格子,抽紙從裡面掉出來,她低頭去撿,和抽紙一同掉下來的還有一塊工牌和頭繩。
裴歌將工牌和頭繩拿起來,低頭看著。
是某家酒吧的工牌,工牌上有個女人的照片,清清秀秀的容貌,留著空氣劉海,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小家碧玉。
底下寫著名字:顧風眠。
這名字在裴歌心裡過了一遍,很容易就和那天晚上和他一同走進包間玩牌那個女人的臉對上,是一個人,跟工牌上的人長相一樣。
cici叫她顧小姐。
顧風眠。
不知怎麼的,裴歌忽地覺得有些沒意思。
她將那頭繩連帶著工牌一起扔回格子裡,抬起右腳嘭地一聲將蓋子給踢上,動作有些重,江雁聲回頭看了她一眼。
男人眉頭皺起:「怎麼了?」
裴歌覺得十分膈應。
她看也不看他,只說:「停車。」
剛從醫院裡出來,路上來來往往都是車,江雁聲說:「路邊不讓停車。」
「我要坐後邊去,你趕緊停車。」
又駛出一段路,江雁聲拗不過她,將車停下,他下車繞到副駕駛這邊來,裴歌已經自己跳著坐進了後面的座位。
關上門,等他坐進來,她才冷聲道:「走吧。」
江雁聲沒多說,開車。
將她送回裴家,露絲知道裴歌去醫院複查,聽到車聲就出來等她。
平常裴歌回來,要麼是江雁聲抱著她走進去,要麼是他扶著她。
而今天露絲也理所當然地覺得是這樣。
她站在一旁安心地等著,哪知道裴歌從車上下來邁著不慢的步伐朝屋子裡走,臨經過露絲身邊時還頓住,裴歌指了指身後停著的車:「給我攔好了,不准那車開進來。」
走了幾步,裴歌又回頭:「那個人也是,不准他進來。」
江雁聲下車,見她走到飛快的背影,眉頭幾不可聞地皺起。
下午江雁聲要去一趟工地,他回家拿資料。
顧風眠在他那裡住了一個星期,期間他只回過一次家,因為另外一間房並沒有鋪,他直接是在客廳的沙發里將就了一晚的。
半夜顧風眠起來上廁所驚醒了他。
她看到他長手長腳的一個人縮在沙發上,連腿都打不開伸不直,而這一周,顧風眠自己品出來了,他就是在刻意躲她,避免跟她見面。
為了顧全的彼此的體面,當時顧風眠就跟他說自己準備搬走了,只是他一直沒回來,所以一直拖著沒跟他說。
江雁聲沒多做挽留。
但第二天他給顧風眠找了一處房子,租期只有兩個月,到時候房子到期顧風眠也差不多該開學了。
鎖車時,眼角餘光瞥到掉在副駕駛地墊上的抽紙盒,男人沒多想傾身過去拉開格子的蓋子將抽紙扔進去。
然後就眼尖地看到了放在裡面的工牌。
江雁聲將工牌和頭繩一併拿出來,低頭看了眼,眼神閃了閃,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隨後又將它們扔了進去。
想起方才裴歌的臉色,他嘲諷地勾了勾嘴角。
……
第二天早上,差不多才七點鐘江雁聲就開車停在了裴家門口。
這會兒還早,他就耐心地等著。
過了沒多久,裴其華的車子從裡面出來,經過他的時候還停了下來,后座的車窗搖下,江雁聲跟著就要下車打招呼。
裴其華抬手制止他:「不用,歌兒這會兒還在收拾呢,要是沒吃早飯就進去吃個早飯再去學校也不遲。」
江雁聲拒絕:「不用了,董事長您今天這麼早?」
「要去北邊的分公司開個會,早上的飛機,先走了。」
「好,再見。」江雁聲點點頭。
他差不多等了她一個小時,裴歌才從別墅里出來。
她照舊是坐的後面,露絲將包遞給她,裴歌順勢拉上車門。
林清已經事先給她發了教學樓的位置,裴歌默默地將地方記在心裡。
這一路上她也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到了學校,江雁聲直接將車開了進去,他問她:「你教室在哪裡?我送你過去。」
裴歌漫不經心地看著窗外,說:「教學樓不准社會車輛開進去。」
他嗤道:「你腳還沒完全好,不宜走太多路,那是要我抱裴小姐去上課嗎?」
裴歌手指一攥。
她抬手隨意地指了指前方的某棟樓:「在那兒放我下來了就行了,我自己會走。」
聞言,男人照做。
停下之後,他還是下車繞到這邊要給她開車門,裴歌已經自己開了車門下來,一下車就見面前站著一堵牆。
她一把推開,臉色有些冷,江雁聲在原地愣了半秒,跟了上去。
旁邊剛好是女生宿舍,大清早人來人往的。
顧風眠和同宿舍的室友剛剛走出宿舍大樓,剛好看到停在路邊的車,心臟漏了一拍,接著就看到了江雁聲。
他和那個被他擋住了大半身形的女人靠得很近,顧風眠只看有一隻白的晃眼的手落在他黑色襯衫上,而後一把將他推開,動作有些粗魯決絕,看也不看他一眼朝人群里走去。
顧風眠抱緊懷中的書本,一時看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