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城闕乞丐

  冷風颯颯，方元身姿矯健，輾轉騰挪，腳下輕點林葉，片刻功夫就已經靠近打鬥聲傳來的地方。只見前方火光通天，湊近些聽到有女人的哭泣之聲，伴隨著一陣金戈交擊之聲傳來。方元不敢貿然上前，腳下步伐慢了下來，在這夜晚的林蔭之間遊走，生怕被人聽到自己發動的聲響。

  崔萬平一個鞭腿橫掃，沒想到那個使劍的小子如此不堪，竟被自己一腿掃死了，心中不知該喜還是憂。喜的事自己的「蚩尤八荒」似乎更強了，憂的眼前的韓震此刻更加惱怒了，同時還有不少金刀門的人趕來，以自己已經受傷的右腳幾乎是沒有機會逃跑的了。心中不由有些惱怒。

  崔萬平本來沒有名字，自小便是孤兒兒時以行乞為生，別人都叫他狗雜種。但因為是小孩子，每次乞討來的食物都被人搶奪一空，本來就已經食不果腹，還要常常忍受這些人的欺凌，不給還要遭受一番毒打。在他九歲那年有個從大漠來的一個姓崔的駝子見他可憐便拿出一錠銀子給他，但他卻沒有接。那崔駝子見狀以為他不認識銀子，邊和他解釋銀子的用處，但他始終只是搖頭不接，便這孩子有些傻氣，便自包袱中拿出一張餅給他，他快速接過狼吞虎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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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崔駝子起身便要離開，但是狗雜種卻始終跟著這他。崔駝子以各種手段想要趕走他，但是他依舊跟著，於是崔駝子告訴他自己要去殺人，問他害不害怕，狗雜種沒有回答，卻依舊跟著。於是崔駝子帶著這個九歲的孩子夜晚闖進一戶大戶人家的宅院，一夜之間殺了這家一百多口人，但是狗雜種卻沒有表露出一絲害怕。

  「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他們嗎？」滿臉是血的崔駝子問道。狗雜種依舊沒有說話但卻搖了搖頭。

  「這是我爹，這是我娘，這是我的哥哥，這是我的嫂嫂...」崔駝子指著躺下的屍體一個一個說道。

  「自我出生開始便帶著背後的駝子，他們嫌棄我，將我扔到荒山想讓狼群把我吃掉，可天不絕我，狼群沒有吃掉我反而將我養大。十歲那年，他們在荒山遇到我，沒想到不僅沒有將我帶回家，反而請了獵戶想要把我和將我養大的狼群全部射殺，本來要對我動手的獵戶臨了卻手軟將我放了。我一路狂奔，一直跑一直跑，終於跑得累倒了。醒來發現已經身在大漠了，大漠的人沒有將我視為異類，他們教我說話，教我武功，可是我一日也沒有忘記以前發生的種種，我要復仇，我要讓他們全家一個不留！」崔駝子淡淡地說著，似乎這一切都與自己無光，仿佛在訴說別人的故事一般。

  一旁聽著這一切的狗雜種沒有說話，但在他的心裡湧現出一絲復仇的火苗。

  二十年後，中原的一處城闕，八成的乞丐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乞丐本就是無足輕重人，所以也就沒人在意。但是不久之後有人發現護城河水有些泛紅，官府派人查看情況，打撈之下河底有很多人肉碎屍，並且還有許多頭顱懸掛在橋底，經人辨認發現這些頭顱的主人全是乞丐，這令當時的縣令一直查不出線索，誰會和這些乞丐結仇並且一夜之間殺了那麼多人呢？後來此案成為這座城闕的百年懸案。

  「萬平，萬事皆平，今後你就跟我姓，叫崔萬平吧！」一個身形佝僂，後背上背負著一個巨大的肉瘤的老人對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孩說道。那小孩沒有說話，點了點頭，這一老一少在和煦的晨光中漸行漸遠。

  崔萬平收回思緒，「都說人死前都會回顧自己的一生，那麼此刻自己也將要死了罷！」「不過像我這樣的人死後應該是要下地獄的了！」崔萬平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你這淫賊，拿命來！」一頭髮有些花白的男子目眥欲裂。此人正是那死去的劉正中的父親劉福源。手中長劍直驅而過，但卻被韓震攔住：「劉兄切莫衝動，此人功夫有些邪門，正中的仇由我來報！」對於韓震的話劉福源也無可奈何，以他的身手恐怕還比不過劉正中，此刻要報仇的話恐怕也不過是送死罷了，他自己顯然也是知道的。不由得垂首頓胸，悲痛大叫：「正中啊，我的孩子啊...」隨即在這個頭髮發百的老人的眼中留下兩行熱淚。對於老人而言，白髮人送黑髮人恐怕是這世間最為悲痛的了！

  韓震手中長刀橫起，火光透過刀身映射在他的臉上，顯得愈發陰狠寒冷。一刀「力劈華山」直指崔萬平而來。崔萬平左腿向外迅捷地邁出一步，碩大的腳掌在地上踩得凹陷了下去三分，隨後他側身一掌拍在刀背之上，震得韓震手掌有些發麻，暗道：「這賊人好一身蠻力！」兩道濃眉斜斜一軒，雙足微蹲，手中長刀一抖，迅捷無比地撩了上去。

  「當」的一聲巨響，掌力拍打在道身之上，勁急的風在兩股力道的相觸中旋開，使得周圍的草木都奄了下來。

  頭上一陣簌簌響聲，樹葉片片落了下來，掉的方元一身都是。但是他一動不動，兩眼依然凝視在那兩條迎合在一起的人影上，眨都沒眨一下。

  崔萬平大大喝一聲，他那碩大的身軀一陣轉動，腳下橫跨兩步，雙手化拳一掄，陡然間向韓震砸去。韓震一聲不吭，上身微動，手中長刀翻轉，刀背瞬間變為刀刃向上迎去。「哐當」一聲，崔萬平雙手夾住刀刃，低喝一聲，那龐大的身子滴溜溜地一轉，急欲向外甩出去將韓震摔個趔趄。

  韓震單手持刀，左手勁風徐徐，二指伸出，泛起道道氣浪，身形一躍，斜斜地刺向崔萬平左邊頸下，崔萬平吃痛慘叫一聲，雙手掙脫那口寶刀，頓時身子泄了氣，身子立時化為原本的七尺，同時痛得在地上打起了滾。顯然韓震這二指正好破了他的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