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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夜訪

2024-06-12 11:07:29 作者: 折衷

  宋暮月踏著月色回到家中,在院中打了一遍拳,身子微微出汗後,這才洗漱回房歇息。

  月色清冷,透過大開的雕花窗戶明晃晃地照射進屋內,將地面鋪上了一層白霜。

  宋暮月安靜地躺在床上,一頭漆黑柔順的長髮如錦緞般鋪在床上,將她一張精緻的小臉襯得更加肌膚塞雪。

  秋天,很快便要過去了。冬天,也不遠了。

  宋暮月看著窗外那輪明晃晃的月亮,心中愁思翻湧。

  大夏已勝,想必,季行君會班師回朝了吧。舅舅,應當不日便會回家了。

  正思量間,宋暮月警覺地感到一股肅殺之氣快速朝著房間內逼近。

  近了,越來越近了。此人怕是武功極高,與她不相上下。這麼晚了,夜深人靜的,武功高手突然夜訪,是敵非友。

  宋暮月眉眼一冷,迅速翻身下床,藏於牆邊,手中利刃握緊,隨時準備給那敵人致命一擊。

  來了,來人的氣息越來越近,一股強烈的肅殺之氣混雜著血腥味撲鼻而來,朝著窗戶不斷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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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半夜走窗戶的,絕非好人。

  宋暮月握緊了手中匕首,秀眉微皺。

  一個黑色的身影迅速翻窗輕飄飄落進房中,宋暮月伺機而動起身將那人挾住,一手勒緊那人脖頸,一手拿著匕首對準那人喉嚨。

  但凡那人有個輕舉妄動,勢必死於她的匕首之下。

  只聽得「咯吱」一聲,那人的胳膊發出一聲清脆聲,仿佛是脫臼了。

  那人悶哼一聲,終於無奈地嘆了口氣。

  「月兒,是我。」黑衣人扯下黑色的面具,露出一張稜角分明,卻又精緻萬分的臉。

  那高挺的鼻樑,如星般的眸子,還有那眼中宛若星河的柔情,不是季行君是誰?

  「季大哥,你怎麼來了?」宋暮月收起匕首,放下了挾制住季行君的手臂。

  「季大哥你,你沒事吧?對不住,我不知道是你,下手狠了些。」宋暮月一臉歉意地看著季行君,想要為季行君正骨。

  季行君卻是微微搖頭:「無事,我自己來。」

  季行君手臂脫臼,卻是一聲不吭,面色淡定地將脫臼了的胳膊矯正好,聲音輕柔。

  「許久不見,月兒功夫還是跟以往一樣好。」

  將自己手臂矯正好後,季行君目不轉睛地看著宋暮月,眼中沒有任何責怪之色,反而是無邊無盡的思念之意。

  宋暮月小臉一紅:「不好意思啊季大哥,我還以為是刺客。」

  這大晚上的,穿著一身黑衣帶著黑色面巾,不走正門走窗戶,正常人都會覺得來者不善吧?

  季行君則是面色溫和,自然地在雕花木桌旁坐下,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茶:「無妨。本就是我思慮不周,本想著這麼晚了敲門勢必會吵醒其他人,便想著走窗戶,倒是我莽撞了。」

  若真有刺客,早就被季一解決了,又怎會讓他闖入?

  宋暮月跟著在桌邊坐下,見季行風塵僕僕,黑色的衣裳上還有些血污,頭髮絲上仿佛還沾著絲絲灰塵。再見他眼角下青黑一片,想必是連夜趕路未曾好好歇息。

  「季大哥,你怎的來了?」按理說,季行君應當跟著鎮國將軍一同班師回朝才是,怎的會現在出現在李家村?

  季行君喝著茶,喉間滾動,修長的脖子極為優美,他將唇邊茶漬擦去,這才一臉鄭重地看向宋暮月。

  「月兒,我很想你。」他的聲音清冷而沙啞,卻能聽出幾分莫名的委屈。

  這麼直白的情話,若照宋暮月以前,指定得吐槽一句「土味情話」。但現在,她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開始不受控制地上下跳動了起來,一下,兩下,她的臉頰上開始燃起火燒雲,腦中也有些昏沉。

  這該死的悸動感,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跳得猛烈。

  季行君一雙如星光閃耀的眸子就那麼不偏不倚地看著她,仿佛要把她整個人都包裹進靈魂里似的。

  他的眼神如海水般溫柔,又如星空般閃耀,又如大山般安定。

  他輕啟薄唇,聲音是斬釘截鐵的堅定:「月兒,隨我回京城可好?我季行君,必當三媒六聘,十里紅妝,迎你進我季家為正妻,此生絕不納妾,絕不會有任何通房,更不會進那些三教九流的腌臢地。我季行君,此生必不負你。」

  宋暮月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季行君截住話頭,他仿佛是害怕聽到宋暮月拒絕似的,急急忙忙地說:「月兒,你聽我說完。你現在還小,或許不懂什麼感情,沒關係,我等你。等三年後你及笄,若你心悅於我,我便上奏天子請其為我們賜婚。若三年後你心系旁人,我必奉上十里紅妝為你送嫁。」

  宋暮月只覺得一顆心在鹽水中浸了浸,又泡椒水中泡了泡似的。

  這人,無論她是不是心悅於他,他都不會怠慢她半分。

  以前她看話本子時,不懂話本子裡的痴情男二為何總是頭鐵地愛慕著女主,即便女主有了男主,有其他男配,還是一腔熱誠地愛慕著女主,守護在女主身邊。

  而現在,季行君就像極了話本子裡的男二。

  但,她怎會不心悅他呢?

  他如神明般丰神俊朗,又芝蘭玉樹不俗於這世間,且是保家衛國的英雄之士。在大夏,像他這般的,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她若不心悅他,又怎會給他送香囊,送劍呢?

  宋暮月只覺得鼻子一酸,眼眶溫熱,一滴淚「啪嗒」落在手背,接著,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

  季行君慌了神,他從未見過宋暮月哭成這般。

  季行君只覺得心疼得發緊,他手足無措地站起身,想幫宋暮月擦眼淚,又怕冒犯到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在屋內團團打轉。

  「月兒,你莫哭,若我哪裡說錯了惹你不開心了,你打我罵我便是,萬萬不要自己掉眼淚。」

  季行君此話一出,宋暮月的淚卻流得更快了。

  季行君無措地蹲在宋暮月身前,眼巴巴地看著宋暮月:「月兒,莫哭了,我爹惹我娘生氣時,都會打我爹,我爹從不還手。你打我吧,我絕不還手,什麼時候你氣消了,什麼時候停手。」

  「呆子。」宋暮月噗嗤一笑,接著擦了擦眼淚輕聲道:「我只是,太開心了。」

  兩世為人,她在陰謀算計中摸爬滾打了多少次?被背叛,被暗殺,從不知真心為何物。但,現在,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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