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發現腐屍

  離開季行商的宅子後，宋暮月徑直去了「清風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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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不見宋暮時，站在私塾門口，她眼下眉間焦灼，等著守門小廝進去稟報。

  不多時，宋暮時便一身青色長衫面容焦急地快步走了出來，一把將宋暮月擁入懷中。

  「姐，我快擔心死你了！」宋暮時鼻尖微酸，眼眶微紅，接著開始上下打量宋暮月：「姐，你可有受傷？那些暴民沒傷害你吧？舅舅呢？」

  宋暮時只知宋暮月去長清鎮帶回宋武，卻全然不知宋暮時救了鎮國將軍的事兒。

  宋暮月三言兩語將事情解釋清楚，宋暮時眼眶更紅了：「我還沒見過舅舅呢，怎么舅舅就跟著季大哥上戰場了呢？姐姐你怎麼不攔著舅舅呢？」

  宋暮月喉間一哽，微微嘆了口氣：「暮時，舅舅本是軍中之人，現在他經脈恢復與常人無異，自是以保家衛國為己任。戰場危險，但必須有人拋頭顱灑熱血，舅舅便是為我們衝鋒陷陣的英雄，我們應當為舅舅感到驕傲。」

  「姐姐說的是，是暮時想茬了。」宋暮時吸了吸鼻頭，接著便道：「姐姐，這次回來就哪兒都不去了對吧？」

  看著宋暮時那跟小鹿般清澈又帶著乞求的眼神，宋暮月心中一軟，溫聲道：「對，姐姐啊，就在這李家村，哪兒都不去。」

  「好！姐姐，你等著，我這便跟夫子請個假回家。好久不見姐姐，暮時可念著姐姐了。」

  宋暮時急匆匆地跑回私塾，沒多久便拎著個小包袱回來了。

  私塾課業繁重，一月僅一天休沐，請一兩天假，讓暮時放鬆放鬆也好。畢竟勞逸結合效率更高。

  離開私塾，宋暮月帶著宋暮時幾人在鎮上購置了米麵糧油，將馬車放得滿滿當當，這才往村口而去。

  沒想到還沒到村口，就聽得一陣喧囂之聲傳來，李家鎮的百姓們瘋狂往一個奔去，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似的。

  季一停下馬車，看向宋暮月：「宋姑娘，可要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兒？」

  「走，我們去看看。」宋暮月眉間微擰，季一掉轉車頭，往眾人奔跑的方向而去。

  嘈雜的聲音湧入耳中，宋暮月面色冷了一分。

  「什麼？死人？這也太嚇人了吧？」

  「死的是誰啊？」

  「不知道，聽說臉都爛了，嚇死人了。」

  青婆臉色有些發青：「姑娘，要不咱們別去了。」

  宋暮月搖搖頭：「若你們害怕，便先回去吧，我跟季一去便是。」

  綠竹看著車窗外奔走的人群，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卻是說不出的堅定：「姑娘，綠竹不怕，綠竹跟您一塊去。」

  紅蕊小臉微微發白，但還是穩了穩心神鎮定道：「姑娘，紅蕊也不怕。」

  宋暮時面色淡定，不見任何慌亂。

  青婆咽了咽口水道：「姑娘，青婆不怕，就是擔心您見了驚著了。」

  「無妨。」宋暮月抬眼看向馬車窗外，眼皮跳得飛快。

  很快，宋暮月幾人便到了人群聚集中心。只見李家鎮的百姓們紛紛圍在主河旁，看著官差們打撈著什麼東西。

  人們在河邊圍成一堵人牆，宋暮月個子較小，視線里全是黑壓壓的後腦勺，壓根看不清前面發生了什麼。

  綠竹跟紅蕊趕忙擠進人群中打探消息。

  「宋姑娘，是腐屍。」季一站在馬車頂上，將河邊看得清清楚楚。

  腐屍？主河中怎麼會出現腐屍？若是失足落河，應該也會很快被發現，不至於等屍體徹底腐爛後才被發現。

  宋暮月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讓開，讓開，快讓開！」官差們抬起腐屍，找了塊白布將腐屍蓋上，揮散著人群。

  一隻腐爛的手從白布中落出，圍觀的百姓們被嚇得驚聲尖叫。

  官差趕忙將手塞回白布，宋暮月眼尖地發現，那手上戴著一根紅繩。

  綠竹穿過人群小跑到宋暮月身邊，快速道：「姑娘，死去的人好像是前幾日來李家鎮的流民。」

  「季公子早就安排人施粥了，也將流民安置得好好的，這個流民又是怎麼死的？」宋暮月有些不解。

  「姑娘，奴婢也不知。」綠竹臉上閃過歉意。

  宋暮月幾人坐回馬車，跟著官差後面查看情形。

  官差們抬著屍體離開河邊，人群跟在官差後面，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等著看熱鬧。

  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臭之味順著微風鑽入鼻孔，宋暮月用帕子捂住口鼻，眉間微皺。

  蓋著白布的手再次從白布中滑落，一個驚慌失措的婦人從人群中沖了出來，便跌跌撞撞地跑到官差面前跪倒在地。

  「我兒，我兒，你命怎麼這麼苦啊！」那婦人跪倒在官差面前，哭得梨花帶雨。

  為首的官差與下屬對視一眼，趕忙將婦人扶起，問這是怎麼回事兒。

  那婦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半天才止住哭聲，這才一一道來。

  原來前幾日她帶著她不滿十歲的兒子來到李家鎮，一路上她兒本就生了重病，又飢餓難耐，剛到李家鎮不久，便去了。

  傷心欲絕之下，她將孩子屍體找了個地方埋了，沒想到，今日卻在河中看到了孩子屍體。

  「你怎知這是你的兒子？」為首的官差一臉嚴肅地問，屍體都爛成這樣了，這婦人又是如何辨認的？

  「回大人，我兒手上有民婦編的紅繩，不信您看看。」那婦人一邊哭，一邊指著從白布中落出來的腐爛到變形的手道。

  為首的官差微微點了點頭：「既是已經埋了，屍體又怎會出現在河裡？」

  人群中有個婦人忍不住道：「鎮上野狗多，指不定是野狗刨出來的哩！」

  「你一介婦人，怕是力氣尚小，你的孩子，我們便幫你埋了吧。」為首的官差眼中閃過一絲同情。

  婦人連連磕頭道謝：「謝謝官爺！謝謝官爺！」

  看著那圍著白布嗡嗡嗡直轉悠的蒼蠅，宋暮月出聲道：「不可！」

  那婦人抬眼看向宋暮月，眼中有些厭惡：「你這小姑娘為何阻撓我兒入土為安？」

  宋暮月走下馬車，朗聲道：「這屍體已經腐爛，夏日最易滋生蚊蟲，只怕日後滋生病菌，小女子建議不如將屍體焚燒，以絕後患。」

  那婦人跟得了失心瘋似的衝到宋暮月面前面色猙獰：「你這狠毒的小丫頭！我兒活著便困苦，死了你還想將他挫骨揚灰，你好狠的心腸！」

  聽了這話，圍觀的人群紛紛指責宋暮月，就連官差看著宋暮月的眼神都帶著一絲厭惡。

  這姑娘看著美貌異常，怎的心腸這般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