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恩威並施

  季一從懷中掏出三千兩銀子遞給玉娘，卻被宋暮月伸手截住：「我有銀子。」

  季一聲音有些焦急：「那可不行，宋姑娘，主子說了，可不能讓您花銀子。」

  宋暮月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放心吧，我有的是銀子。」

  季一還想再說，宋暮月則是不急不緩道：「放心吧，到了李家村有你花銀子的時候。」

  三人到縣衙利落處理完手續，拿著一疊厚厚的房契，宋暮月心中是說不出的暢快。

  以後這長清鎮，便是一棵粗壯的搖錢樹了，搖一搖，便叮鈴哐當掉金元寶的那種。

  宋暮月將幾張房契抽出，單獨放在一處，那是她為宋二宋三宋四還有鄭音購置的宅子，等再過些時日，她便將房契送給他們。

  離開衙門時，宋暮月特意多看了幾眼師爺，新師爺是個五官敦厚的中年男子，看著倒不像是心術不正之人。

  

  不再多想，宋暮月與季一翻身上馬，朝著長清村而去。馬蹄聲起，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

  官道，到底還是不如隔斷山的路來得近。

  到長清村時，宋暮月遠遠便瞧見流民們已經修建好了幾間宅子，此刻正緊鑼密鼓地繼續修建。看他們一個個面帶笑容，分工有序，宋暮月心中一松，便沒作停留，徑直往李家村而去。

  「誒，剛剛那人是不是宋姑娘？」一個眼尖的婦人抬頭問道。

  「太遠了，看不清了。」

  馬蹄聲漸漸消失，熾熱的陽光慢慢變得柔和，空氣中的熱度也開始慢慢下降。

  「也不知主子怎的這麼久了還沒回來，唉！」

  宋暮月還沒進門，就聽得青婆的聲音透過院門傳來。

  宋暮月將韁繩遞給季一，輕輕推開院門，笑容明媚：「青婆，我回來了。」

  青婆正在院中剝竹筍，此時動作一頓，手中瑩白的竹筍立馬便咕嚕嚕滾落到地面。

  「主子，您總算回來了！」青婆三兩步走到宋暮月面前，上上下下將宋暮月打量了好半晌，這才鼻頭一酸，連連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接著，青婆將手洗淨，趕忙幫著把宋暮月背著的包袱解了下來，給宋暮月倒了杯茶。

  「主子，您累壞了吧？快喝口水！哎喲，主子，您都瘦了好多了！」青婆一邊說，一邊拿著帕子捂住眼眶。

  宋暮月心中一暖：「青婆，我沒事。這些時日我不在家中，你們可都還好？可有發生什麼事兒？」

  「害，沒事沒事，我們在家可好了，就是那位貴公子帶著丫鬟婆子搬出去了。不過呀，那貴公子倒是留下兩個丫鬟給您，現在在河邊洗衣裳呢！」

  青婆說的想必就是季行商了，家中華貴的擺件他並未帶走，倒真是個不缺銀子的主兒。

  「鎮上如何？可有流民？」宋暮月喝了口茶。

  青婆笑得慈祥：「鎮上倒是有流民的，不過啊，人數倒是不多，都被貴公子安排妥當了。主子您可別操心這些事兒了，您看看您瘦的，不行，今晚得多做些吃食給您補補才是。」

  宋暮月讓青婆給季一準備了些點心瓜果，自個兒便回房洗漱去了。

  奔波了一天，她整個身上都出了一層薄汗。洗了個香噴噴的澡，將頭髮絞乾，宋暮月換上冰絲做成的寬鬆衣裳，整個人愜意不已。

  兩個小丫鬟洗完衣裳回來，有說有笑地走進院門，瞧見宋暮月，兩人齊齊行了個禮：「奴婢見過宋姑娘。」

  宋暮月懶洋洋地擺擺手，聲音溫和：「不必多禮，你們主子讓你們在這待多久？」

  兩個小丫鬟對視一眼，齊齊跪了下來：「宋姑娘在哪，我們便在哪。」

  宋暮月從躺椅上站起來，將兩個小丫鬟扶起來，溫聲道：「動不動就下跪做什麼。我這兒宅子也不大，也不缺什麼人，兩位姑娘不如回你主子那兒去吧。」

  「宋姑娘，您可千萬別趕我們走呀！主子說了，以後我們就伺候您了，要是您不要我們，我們可上哪兒去啊？」

  兩個小丫鬟又齊齊跪下了。

  這次，宋暮月沒有起身攙扶：「我說過了，我這裡不需要人，你們明兒個一早便收拾東西回你們主子那兒去吧。」

  聽了這話，穿著綠衣裳的丫鬟迅速反應過來，從懷中掏出賣身契遞給宋暮月，一臉堅定道：「綠竹以後就是主子的人了，還請主子收留綠竹。」

  說完，綠竹還用手肘子拐了拐穿著紅衣裳的丫鬟，那丫鬟反應過來，也跟著拿出自己的賣身契，遞給宋暮月：「紅蕊求主子收留！」

  宋暮月細細打量著兩人，綠竹長相恬靜，性子也比較沉穩，比紅蕊機靈些。而紅蕊則是長相明艷，性子也活潑些。

  但，無論相貌性格如何，忠心才是最重要的。她不知道這季行商將兩個丫鬟放在她身邊，是真心實意感激她治好季行君呢，還是另有其意呢。

  見宋暮月不說話，綠竹拉著紅蕊就對著磕了幾個響頭，一邊磕一邊道：「求主子收留我們吧！」

  待兩人額頭磕得紅腫，微微沁出一絲鮮紅，宋暮月這才看著兩人，聲音有些清冷：「你們想好了，我這人最看重忠心，若你們決定跟在我身邊，我便容不得一絲一毫的背叛。」

  綠竹率先表忠心：「主子您放心，綠竹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絕對不會做出那等子叛主的事兒。」

  紅蕊也趕忙道：「主子，紅蕊也是！」

  見兩個丫鬟神色堅定，宋暮月這才將兩人扶起：「好了，地上涼，就別跪著了。既然你們決定留下來，這裡便是你們的家了。」

  綠竹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之色，將身契放於雙掌之內，至於頭頂，恭敬道：「主子，請收下奴婢的身契。」

  紅蕊也學著綠竹的模樣一臉恭敬：「請主子收下奴婢的身契。」

  宋暮月接過兩人身契放入懷中，又拿出兩個白瓷瓶：「瞧瞧你們額頭，都腫了，女孩子破相了可不好，快回房敷藥吧。」

  「謝主子賞。」綠竹與紅蕊雙雙謝過，這才將小瓷瓶小心翼翼揣進懷裡。

  屋外不遠處的大樹上，季一微微眯起雙眼，想不到宋姑娘還是個聰明的。

  打個棒子再給個甜棗，恩威並施啊這是。

  天邊紅輪西墜，宋暮月看了看天色，披了件外衫往學堂走去。

  多餘，該下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