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殘酷的戰爭

  顏少卿看著辛槐，辛槐也看著顏少卿，目光中滿是心疼。

  這才兩個多月沒見，顏少卿咋就成這樣了？

  瘦了，憔悴了。

  鬍子拉碴的，皮膚黑了，粗糙了，嘴唇乾裂，眼下發青……

  若不是英俊的底子在，要不是逼人的王八氣勢仍在，這就成一個普通的糙漢了。

  哪還有從前半分貴公子模樣？

  不過，糙一點更好，配著這一身冷冰冰堅硬的甲冑，這才是他心目中大殺四方的將軍模樣。

  見他們兩兩相望，顏少卿一副感動得不要不要的模樣，一旁的真永冷哼一聲，不屑地別開眼睛。

  他也是千里迢迢趕來相助的，好不好？

  顏少卿這廝，眼裡只看得到辛槐，而他們這一群受盡艱險的兄弟，他根本沒放眼裡。

  

  過分！

  顏少卿定定地看著辛槐，喉頭翻滾著，半天才張了張嘴，卻未說出任何好友相見溫情的話來，卻是：「辛槐，你來得正好，這裡發生了件大案子，你幫我查查。」

  辛槐：「……」

  案子？這麼巧？

  所以，顏少卿才是死神柯南，走哪兒哪兒准出事？

  真永不悅地道：「喂，顏少卿，我們千里迢迢趕來幫你，歷經千辛萬苦，見了面，你就說這個……」

  他懟著懟著，又突然想起了他們為何這般急著趕來的原因，怒聲道：「顏少卿，待會兒韃子就要攻城了，這個時候還查什麼案啊？」

  顏少卿一愣：「你怎知待會兒韃子會攻城？」

  小馮公公連忙將他們剿滅山賊一事說了。

  顏少卿先是震驚不已，隨後又臉色陰沉：「那群人的頭領是寇良才和馬元英？」

  小馮公公點頭拱手：「顏將軍，正是。這二人以及幫他們聯絡韃子的細作，還有兩位韃子被我等生擒，此刻由運糧隊的軍士們看守著，明日便會到達。至於其餘人……」

  真永冷哼一聲：「其餘人我全殺了。」

  對他此舉，顏少卿並無指責什麼，反而道：「殺得好。亂世用重典，這群亂臣賊子，該殺。」

  又冷著臉，怒聲道：「若不是他們畏戰臨陣脫逃，田洲城又豈會丟失？明知我率領著援軍就要到了，竟然畏戰，丟下百姓，棄城而逃。之後趁我對敵韃子，無暇他顧時，竟殺死守衛逃跑。我一直派人追捕，一直未找到，沒想到竟然和韃子勾結在了一起，還要攻打白馬城？此等貪生怕死的賣國賊罪不容誅。」

  又看向真永辛槐，拱手道：「這事多虧了兩位，顏某在此謝過。」

  辛槐連忙擺手：「大人，不敢不敢。」

  他連忙指著小馮公公：「要謝也是謝真大公子和小馮公公，我沒做什麼，就是放了幾炮而已。」

  顏少卿倒是聽辛槐的話，對真永和小馮公公拱手拜了拜，道了謝：「多謝兩位。」

  真永坦然受了顏少卿的感謝，得意地笑道：「顏少卿，你確實得好好謝謝本公子。不僅是幫你除了逆賊，解了後方的圍。而且，我們還繳獲不少糧草兵器甲冑，對了，還有五百戰馬。我瞧那戰馬不像是我大康的馬，膘肥體壯的，只怕是韃子的馬。」

  小馮公公也很謙虛：「顏將軍，不敢當，若不是辛問事的火炮，我們這些人可拿不下那山賊老巢。」

  一聽小馮公公再次提起火炮，顏少卿趁機問道：「方才公公說，用兩門火……」

  辛槐提示道：「火炮。」

  顏少卿凝重的臉色緩了緩，沖他輕輕笑了笑，又繼續道：「公公方才說，用兩門火炮就攻下了那山賊？火炮竟這般厲害？」

  真永冷眼看他：「你不信？」

  又一臉傲嬌地道：「待會兒等韃子來了，讓你開開眼界。」

  顏少卿想說，他沒有不信，他就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真永這話沒說錯，火炮威力到底如何，待會兒等韃子攻城時，自然就知道了。

  既然，晚上會有韃子攻城，顏少卿大手一揮，命副將嚴陣以待，準備戰鬥。

  真永幾人拉著火炮跟著顏少卿進入南城門，穿過白馬城，朝北城門而去。

  至於他之前說的大案子？

  如今大敵當前，即便是發生了天大的案子，此時也只能靠後站，等打贏了韃子再說。

  離北城門越近，便見破壞越嚴重，房屋被燒毀得厲害。許多燒得只剩下光妥妥的幾面殘牆。

  辛槐靜靜地看著。

  這是發生了火災？還是發生了內訌？還是戰火燒到了城裡？

  難道白馬城曾丟過，又被顏少卿給奪了回來？

  等上了城牆，看著比方才所經過之處破壞得更嚴重，滿是戰鬥痕跡，到處都是缺口的城牆，辛槐真永幾人皆是心情複雜。

  震驚又難過。

  這裡之前到底發生過多少次戰爭啊？

  他們又紛紛看向顏少卿。

  城牆破成這樣，顏少卿竟然還守住了城。

  所向披靡的韃子竟然會和大康叛軍聯合，前後夾擊，圍攻白馬城？

  可見，韃子也著急了。

  顏少卿果然名不虛傳。

  顏少卿看懂了他們的眼神，淡淡地道：「韃子對白馬城進攻次數大大小小加起來不下十次。」

  他身邊的副將驕傲地道：「可皆被大將軍給擋了回去。」

  顏少卿臉色難看：「死了多少兄弟才保住的城，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又看著城牆上密密麻麻的弓弩手，他臉色凝重地道：「城是守住了，可都是他們拿性命換來的。」

  他目光中的悲壯，看得辛槐幾人心酸不已，沉默下來。

  就連一向喜歡和人抬槓的真永，此時也沉默著，難得地沒有抬槓，沒有懟。

  犧牲的那些軍士可都是他大康的軍士，是他大康的子民啊！

  戰爭的殘酷遠超他想像。

  顏少卿已經夠勇猛了，至少保住了白馬城，他又怎麼會去懟這樣的英雄？

  好一會兒他才問道：「白馬城如今還有多少兵力？」

  顏少卿臉色不好，搖頭道：「我帶來七萬軍士，加上白馬城原有的一萬軍士，再加上從丟失的那幾城退回來的軍士，一共差不多九萬。但經過這麼多次防守，已不到八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