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越查越不利

  辛槐靜靜地聽著，心中暗嘆一口氣。

  他本意是要找新的線索還顏尚書清白的，可這麼一問，反倒問出了更多指證顏尚書的證據。

  雖然不是直接證據。

  但指證常滿倉的證據，最後不都是會指向顏尚書嗎？

  

  他這是作甚呢？這不是為大皇子做嫁衣嗎？

  才這麼想，辛槐猛地心口一緊。

  想什麼呢？

  他的職責可是查出真相，而不是為了包庇誰。

  若顏尚書真有罪，他可不能徇私。

  就算顏尚書是顏少卿的爹，也不行。

  假若顏家倒了，顏家兄弟也丟了官職，他在大理寺也待不下去的話，那他……那他就和顏少卿去北疆打仗。

  就是不知道顏少卿會不會怪他？

  還願不願意理他？

  應該不會怪他的吧？

  畢竟，顏少卿比他還要正直正義呢！

  反省過後，辛槐冷靜下來，看著下面跪著的太平倉人員。

  吳小北石三山也死了，不管是真的被煙燻死的，還是被殺人滅口的，已經死了，屍檢也未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想從這兩人身上找到新的線索應該很難。

  頂著邢侍郎杜御史重新囂張得意的臉，辛槐繼續審問。

  「你的意思，常主事好賭？」

  「不不，常主事只能贏不能輸，人又小氣，輸了也不給錢，還要掀桌子罵人，無人喜歡和他玩，他都是一個人扔骰子玩。」

  辛槐總算是知道了，常滿倉這人就是個貪財又摳門，脾氣大心眼小，人懶架子大的廢物蛀蟲。

  等全部審問完，馮公公問道：「辛問事可有發現？」

  辛槐沉默著，心情很是鬱悶。

  「噗嗤……」邢侍郎竟然笑出了聲。

  就這麼高興？辛槐沒搭理這廝，而是看了眼顏少卿。

  見他臉色還行，便沖馮公公拱了拱手，道：「暫時還沒有。」

  邢侍郎冷笑道：「審了這麼多人，審了這麼久，你一句暫時還沒有線索就將我們打發了？」

  顏少卿冷眼看著他，懟道：「那邢侍郎查了快兩日，還發動了幾乎刑部所有的人，請問，可有找到新的線索？」

  一句話，又將邢侍郎懟得面紅耳赤。

  邢侍郎昨日上躥下跳的，以為拿到了能扳倒顏尚書的證據。結果，因為辛槐，他的努力付諸東流。

  雖然成功將顏尚書帶去了刑部，但就顏尚書那又臭又硬的性子，他是一點東西都未問到，一點便宜都未占到，還被皇上訓斥了一頓。

  想起來就氣人。

  他反駁不了顏少卿的話，就只能怒斥道：「誰准許你說話的？再胡說八道，給我滾出去！」

  說完看向馮公公：「公公，顏少卿太過分，一而再再而三地當庭喧譁，該如何處罰？」

  馮公公自然是不想處罰顏少卿的，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只能板著臉，呵斥顏少器道：「顏寺丞，再犯，絕不寬恕。」

  不痛不癢地罵了幾句，把邢侍郎氣得更甚。

  辛槐不想聽他逼逼，沖馮公公拱手道：「公公，我想見見常滿倉的外室。」

  馮公公看向邢侍郎：「邢侍郎，常滿倉那外室不是在你刑部嗎？」

  福康公主插話道：「不是說，太平倉火災案所有的嫌犯都得關在這邊的臨時監舍嗎？」

  邢侍郎僵著臉：「昨日上午，那婦人自知罪孽深重，已畏罪自殺了。」

  顏少卿看著他：「不會是被邢侍郎殺人滅口吧？」

  邢侍郎頓時惱羞成怒，像是羊癲瘋發作一般，手指抖著指著顏少卿，怒斥道：「豎子休得無禮！」

  說完，又看向馮公公：「公公您看他……」

  一副小孩打不過，找家長評理的架勢。

  馮公公心中煩躁，就不能好好說話，好好聊案情嗎？

  總這麼吵來吵去，煩不煩？

  煩不煩？

  但說過的話又不能不作數，頭一偏，都不願看顏少卿了，對他擺了擺手：「出去！」

  見氣人的目的到達，顏少卿不再糾纏，沖馮公公二皇子福康公主拱了拱手，又看向邢侍郎冷笑一聲，不屑地收回目光，轉身，邁步出了大帳篷。

  乾脆利落得很。

  又把嘰嘰歪歪的邢侍郎氣著了，手指指著顏少卿的背影，繼續發羊癲瘋：「他他他憑什麼這般囂張？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等著，等你爹的定了罪，有的是你哭的時候……」

  辛槐都不好意思看他撒潑，低著頭，在心中為顏少卿點了個贊。

  最佳嘴替！

  好爽！

  見馮公公臉色難看，一直保持沉默的杜御史連忙哄勸邢侍郎：「莫生氣莫生氣……」

  等邢侍郎消了氣，安靜下來，辛槐抬頭看向馮公公，拱手道：「馮公公，人死了，屍身還在吧？我能驗屍嗎？」

  馮公公則看向邢侍郎。

  邢侍郎冷著臉，袖子一甩：「隨便！」

  見他竟然一點都不心虛，辛槐還有些意外。

  難道真是自殺身亡？

  馮公公起身道：「一起去吧！」

  二皇子也跟著起身。

  福康公主卻開口道：「馮公公，二皇兄，我就不跟著去了。」

  她起身，道：「到審案的時候，再叫我吧！」

  她說這話時，聲音稍稍嘶啞，是遮不住的疲倦。

  眾人沉默著。

  她一個公主，大冬天的，昨日跟著辛槐跑了一日查案，必定累壞了。

  方才在大雪裡又站了那麼久，可千萬莫要受凍生病了。

  馮公公點了點頭：「那咱家也不去了。等審案時再叫咱家吧！」

  他們本來就是監督查案的，不必事必躬親。

  又沖邢侍郎杜御史道：

  「兩位大人，也各自去查案吧！」

  「既然不和，沒必要強湊在一起。」

  他掃了辛槐邢侍郎杜御史一眼，臉色凝重，道：「最重要的是三日內必須破案。幾位大人，可只剩不到兩日了啊！」

  辛槐連忙拱手道：「小子謹記。」

  邢侍郎杜御史也連忙拱手。

  二皇子笑了笑：「那我也不去了。」

  最後，只有辛槐顏少卿，以及馮公公派來監督他們的小馮公公，三人分坐兩輛馬車，朝刑部奔去。

  不僅馮公公三人未跟著，就連著邢侍郎杜御史也未跟著。

  就像馮公公說的那樣，只剩不到兩日了，大家各憑本事，趕緊查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