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是誰說出去的？

  小馮公公想了想那場景，點了點頭：「這個高度，彎腰進去，太難受了，也沒必要。」

  辛槐又指著最裡頭的腳印道：「可公公您看，最裡頭卻布滿了鞋印。不止鞋印，還有鞋子在地上拖拉的印記……看著像是用鞋底將灰塵掃了一遍。」

  小馮公公和侍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確實如他所說。

  小馮公公若有所思地問道：「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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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槐推測道：「應該是為了掩蓋什麼。」

  至於是什麼，他沒說，而是跪下，趴在地磚上拿著放大鏡一寸寸地方仔仔細細地尋找著。

  找了一圈，確實有找到蟲子，卻不是之前在木箱裡找到的煙甲蟲和長角象鼻蟲。

  這裡只有蜘蛛網，以及蜈蚣，還是已經死了，幹掉的那種。

  不僅未找到煙甲蟲長角象鼻蟲，就連蟲殼蟲卵都沒有。

  小馮公公詫異地道：「這是怎麼回事？」

  辛槐想了想，道：「只有一個可能。那些裝銀票古董首飾的箱子之前並不是存放在這兒的。是這一兩日臨時放在這兒的。」

  小馮公公愣了愣，目瞪口呆地看著辛槐。

  辛槐心裡卻清楚。

  這小馮公公心裡不一定有表情這般震驚。

  能做馮公公的義子，必定也是人精一個。

  在皇宮那種勾心鬥角的地方謀生，什麼陰謀詭計沒見過？

  人家心裡指不定明鏡似的。

  辛槐配合著小馮公公的表演，裝作沒看出他故作驚訝。

  衝上面的福康公主身邊的嬤嬤道：「麻煩嬤嬤找個掃把撮箕來。」

  小馮公公，福康公主等人不知道他要作甚，但也未多嘴問。

  等嬤嬤找來掃把撮箕，辛槐接過，在暗道地磚上輕輕地掃著，掃去腳印，掃去最上面一層灰塵，露出下面的地磚。

  暗道地磚中間位置豁然有一圈印子，四四方方。

  小馮公公看了片刻，道：「這裡原先擺著個箱子？」

  辛槐點頭：「看大小和那個裝銀錠的大箱子差不多。箱子裡頭裝的東西應該不輕。另外，必定是常年累月放在這裡，否則，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印子。」

  小馮公公腦子轉了又轉，問道：「這是何意？」

  上面一直關注著他們情況的福康公主冷笑道：「這還看不出嗎？你們看這個印子，最大的那個箱子擺在最中間，剩下的地方最多只能放下那個裝銀票的小箱子了。那兩個裝古董首飾的箱子必定是擺不下的。」

  小馮公公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會不會這裡原本一直擺著的只有那個裝銀錠的大箱子。也就是最近，那三個帶中藥材味道的箱子才挪過來的？」

  辛槐搖頭：「若是常主事自己挪過來的，那刑部的捕快就沒必要用鞋底將灰塵掃一遍，掩蓋這個箱子印子了。」

  侍衛一臉懵逼地看著辛槐，顯然聽不懂他的話。

  福康公主卻聽懂了：「你的意思，這裡一直只擺著一個箱子。是有人栽贓嫁禍，又擺進來三個箱子。那三個箱子是從其它地方弄來的，之前應該裝過中藥材，所有才會……」

  停頓了一下，她才繼續道：「有那個什麼蟲子。刑部捕快搜查時，將四個箱子搬出暗道，然後看到了地磚上這個箱子印子。他可能是整件事的參與者，這才發現還有這個紕漏，於是心虛起來，所以用鞋底掃了一遍灰塵，掩蓋這個印子？」

  她話音一落，小馮公公和侍衛皆是一愣。

  小馮公公失聲道：「竟是這樣？」

  辛槐靜靜地看他表演，並不吭聲點破。

  福康公主冷笑道：「他們必定是知道辛問事查案細緻，才會心虛，才會用灰塵掩蓋。若是換其他人勘查現場，誰會注意這個？」

  小馮公公和侍衛齊齊轉頭看向辛槐，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的讚賞。

  辛槐心中憋著笑，臉上卻保持著莊嚴肅穆。

  暗室勘查完了，侍衛先爬了出來，又將小馮公公和辛槐拉了上來。

  辛槐將自己現場勘查的結果寫了下來，小馮公公和福康公主簽字畫押，作為見證。

  幾人站在狼藉的屋裡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無奈。

  看來，案子並不像刑部說的那麼簡單。

  小馮公公問道：「若那三個箱子是有人栽贓嫁禍的，又會是何人呢？不是，那人怎麼會知道常家有這麼個暗室？」

  辛槐想了想，道：「應該是常家人透漏出去的。」

  小馮公公問：「常滿倉自己？」

  辛槐搖頭：「應該不是他。他在外頭養了外宅一事，他夫人都不知道，可見他口風甚緊。而且，裝著髒銀的暗室，要命的事，他又怎麼會說出去？」

  小馮公公抓著他話中的話，問道：「辛問事也認為常主事監守自盜貪贓枉法了？」

  辛槐搖頭道：「絕對的清廉應該不存在。但是不是像刑部搜查出來的那樣，那般巨大數額還有待考證。」

  若真清廉，又哪來的銀子給姘頭買幾千兩銀子的外宅？

  常滿倉有沒有監守自盜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事，糧食掉包的事跟顏尚書有沒有關係？

  放火燒糧倉的人是不是顏尚書授意的？

  小馮公公試探著問道：「有沒有可能，最近幾日，因為太平倉糧食的問題，有人給了常滿倉三箱子的財物作為封口費？」

  辛槐看向他，想了想，點頭道：「也有可能。但若是這樣，刑部來搜查的人為何要用鞋底掃灰塵，掩蓋箱子留下的印記呢？」

  福康公主分析道：「會不會是無意掃出來的？」

  辛槐搖頭：「若是無意，若是只掃了一處，那還有可能。可諸位之前也看到了，暗室底部可是滿是腳印，以及被掃出來的一道道印子。」

  福康公主沉默片刻，又道：「若是栽贓嫁禍，那會是誰？刑部？」

  辛槐搖頭道：「我們先去提審常家人，看是何人將家中有暗室的事泄露了出去。再打聽一下，來常家搜查的都有哪些人。」

  第二件事，從常滿倉過世母親的臥房出來後，福康公主的侍衛當場就去辦了，找刑部留守在此的守衛了解了今日都有何人參加了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