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城外有個青山觀
2024-06-12 10:41:29
作者: 我要瘦成一道閃電
等終於到達山上的道觀時,辛槐已是滿身的汗水雨水泥水,氣喘吁吁半死不活,一副就要掛掉的樣子。
真永的情況比他好不了多少。
這貴公子,昂貴漂亮的長袍下擺上全是泥點子,找不到一塊乾淨的紗。
白皙陰柔俊美的臉上滿是雨水汗水,也是氣喘吁吁,狼狽不堪。
情況比辛槐好不了多少。之前,這貴公子剛來松山時,一掌差點沒把辛槐拍趴下。那時辛槐還以為他也是個練家子呢!如今再看,也不過如此!外強中乾。
唯有顏少卿,雖然靴子上滿是泥,可他一路拉著辛槐到達道觀,竟然氣不喘臉不紅,仍是那副高冷英俊的嘴臉。
可恨啊!辛槐心中嫉妒不已。
這廝身體怎麼就這麼好呢?若他也有這樣好的身體就好了。
嫉妒使他面無全非,顏少卿卻沒看出來,還以為他的面目猙獰只是太過痛苦而已。
畢竟,下雨天爬山確實辛苦。
等緩過來,沒那麼喘了,沒那麼累了。眾人站在山門外,看著道觀破爛的牌匾上已掉漆的三個大字:青山觀。
竟然和城裡的青雲觀只一字之差。
卻天差地遠。
一個在城裡,道觀破舊,道士人數也少,可香火旺盛,香火錢不少掙。
一個在城外的山裡,道觀大,道士人數是前者的數倍,香火卻極差,更不用說多少香火錢了,道士吃飯的錢都艱難。
看著面前站成幾排,穿著滿是補丁,餓得面黃肌瘦瘦骨伶仃的道士們,顏少卿真永愣怔了好一會兒。
還有這麼窮的道觀和道士?
不都是山高廟大香火好嗎?
怎麼跟城裡的道觀反著來了?
可事實就擺在面前,不得不信。
顏少卿回過神來,大手一揮。
查!
可檢查搜查的結果也是一無所獲。
這裡沒有他們要找的人,這裡的道士既不認識也沒見過畫像中的秦無極楚文修,就連身高身形相似的也沒見過。
這道觀也無暗室地道。
這結果,搞得顏少卿都鬱悶了。
他知道查案不容易,像辛槐幾日就能破一個案子的情況本來就罕見。
可他們這麼大陣仗,搞得人仰馬翻滿身泥,結果仍未找到楚文修。
辛槐看了眼道觀的匾額,問那青山觀觀主:「敢問觀主,您這青山觀和城裡的青雲觀是不是同出一脈啊?」
一個青山觀,一個青雲觀,就差一個字。
要說沒關係,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也不一定,就像城裡的那些酒樓,都是什麼醉仙樓,萬仙樓,萬福樓,名字也很像。可彼此之間除了競爭關係,並無其它關係。
青山觀觀主年紀看著比青雲觀的老道還要大,頭髮已全白,稀稀拉拉幾根。身體又干又扁,老臉上滿是褶子,眼睛渾濁。
雖然老態龍鍾,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但人家腦子還是清醒的,聽了辛槐的問話,老觀主臉色頓時變得複雜,好一會兒才點頭道:「不敢瞞各位大人,城裡的青雲觀觀主游虛子是貧道師弟,三十多年前,游虛子師弟從我青山觀分了出去,另建道觀。」
辛槐點了點頭。
果然同出一門。
沒想到,分出去的小道觀過得還不錯,原宗卻過得這般寒酸,真是世事難料啊!
而且,有意思的是,青雲觀老道以前叫游虛子,另立門戶後,竟然改道號為青雲,這不是挑釁原宗嗎?
看來,這師兄弟之間,青雲老道和青山觀之間必定有一段不下於十萬字的恩怨情仇。
可等他再問這其中的恩怨情仇,老觀主竟然閉嘴不肯說,只道:「往事不必重提。」
再問青雲觀其它的事,老觀主也是一問三不知,皆是以「游虛子師弟已多年未曾回過道觀了」這句話搪塞。
辛槐又不敢逼得太緊,怕這垂垂老矣的老觀主一氣之下噶了。
他只能無奈地看向顏少卿。
看來今日註定是一無所獲了。
既然一無所獲,那只能回城了。
此時,雨終於停了,天有放晴的趨勢。
可對辛槐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幫助。
上山容易,下山難,何況山路還如此濕滑。
對辛槐這累得已經走不動道,胳膊被顏少卿拽得快要斷掉的弱雞來說,下山簡直要命啊!
他正哀嚎著,今日會不會噶在山上?然後,就再次被顏少卿粗暴地拽著胳膊,拽下了山。
顏少卿心情雖不好,但氣度不錯。
臉色再難看,也沒有不管辛槐,就是動作有些粗魯了,拽著辛槐跟拎個小雞仔似的。
弄得辛槐只想學那鴕鳥,將頭埋土裡。
太丟臉,太沒面子了。
他如今怎麼說也是個捕頭,當著這麼多捕快的面,被這麼毫無尊嚴地拎著,他還不如滾下山摔死算了。
不過,好在大家都累得要死要活無暇自顧,沒人在意他的窘迫。
就連一向舉止高雅的貴公子真永,也是被他那一男一女兩個道士護衛一左一右攙扶著走,腳下還不時打滑,那狼狽的模樣不比辛槐好多少。
終於下了山,辛槐那條被顏少卿拽著的胳膊已經沒感覺了,拽麻木了。
人更是累得混混沉沉一副生了病的樣子。
即便之後的路都坐的馬車,但仍未好多少。
胡青青擔心得不行,想給他按按胳膊,又怕顏少卿誤會她水性楊花。
就只能催促著馬車快點走,好回城找大夫看看,
顏少卿也擔心辛槐會生病。
畢竟,查案還得靠他。
好在,等馬車進了城,休息了一段路,辛槐感覺好多了,拒絕了胡青青去看大夫的提議。
「沒事,我休息休息,睡一覺就好了。」
見他執意不肯去看大夫,顏少卿也不勉強,又見天色不早了,便大手一揮,對眾人道:「都回家吧!」
胡青青連忙滾下車,租了輛驢車回縣衙。
和顏少卿同坐一輛馬車,太煎熬了,連大氣都不敢喘。
若是可能,她再也不願坐了。
辛槐倒沒有大氣不敢喘,他這人還是有些看菜下碟得寸進尺的,顏少卿剛來松山那會兒,見了顏少卿,他也緊張忐忑。
可相處下來,發現,顏少卿這人就是個紙老虎,只是臉色難看而已,其實人挺好的。
於是,越相處,他越大膽放肆。
就像此刻顏少卿說要送他回去,他也沒拒絕,還靠著車窗,打著哈欠,捶著稍稍有了點感覺的胳膊。
沒有一點面對欽差大臣時該有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謹小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