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真不是我下的毒

  二皇子不甘心地跪下了，張瑾才向章御醫道：「快說，皇上到底是怎麼死的？好端端的中的哪門子毒？」

  章御醫不敢再囉嗦，低著頭道：「皇上是中了一種慢性毒，剛開始並無任何症狀，但是毒素會累積在體內，日子久了，就會逐漸拖垮身子，最終中毒而亡，死前才會出現少許中毒症狀。若不是仔細查驗，還不易察覺，方才臣與其他幾位御醫已經查驗過了，一致認為皇上是中毒而死，且用藥時間應該有月余。」

  這話又引起了一陣騷動，張瑾盯著王公公，陰惻惻地問：「王公公，皇上的吃食都要經過你親自試毒，要是有毒你怎麼沒事？又或者，毒就是你下的！」他猛然拔高了聲調，氣勢洶洶。

  王公公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老淚縱橫：「張大人明鑑，先前皇上病重，一切吃穿用度都是二皇子親自操持，老奴不敢幹涉。皇上病重這月余以來，老奴便沒有為皇上試過毒了。」

  這話說的有藝術，一撇清自己，二把嫌疑轉向了二皇子。

  陸驚蟄聽了這話，卻覺得沒這麼簡單。他忽地想起陸舒韻先前說的話，登時便明白了陸舒韻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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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譞轉頭看向陸舒韻，卻見她好像早就已經知道了一樣，並不驚奇，只是臉色不太好看。

  雖然那主意是老皇帝出的，死法也是老皇帝自己選的，可真看到了他的屍體，陸舒韻還是忍不住難受。

  「你放屁！」二皇子果然立刻便炸了「你胡說八道！中毒月余？先前你們說他只是得了重病，現在卻說他中毒，我不信！還有你……」

  他指著地上的王公公：「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在懷疑是本王給父皇下毒？」

  王公公一瑟縮，連連磕頭：「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說自從皇上病重以來，二皇子事事親躬，皇上用膳都是二皇子親自查驗……奴才確實沒有為皇上試過毒，也不是奴才下的啊。」

  二皇子暴怒，噌地一下從地上站起，抽出一個禁衛腰間的佩劍指著王公公：「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殺了你！」

  王公公害怕的渾身顫抖，不住求饒。

  陸舒韻看這二皇子的表現，真是無奈，他這樣一個容易暴怒，全無腦子的人，怎麼有臉有當上皇帝的野心？

  張瑾卻比那二皇子城府深的多，一瞬間已然猜出這是個專門為了設計二皇子而設的局。

  老皇帝病重之後，二皇子為演孝子，事事親力親為，誰知道反倒讓人當成了把柄？到底是誰設的這個局？是陸驚蟄嗎？那時候還在邊疆，一回宮便被關進了教安司，他沒機會。那就是四皇子陸長風？可從皇帝重病，他便被他們軟禁，也沒機會。難道是陸舒韻？可她一個女人，毒死皇帝還能自己當皇帝不成？而且這些日子以來她從未進過宮。

  他算來算去，把所有人排除了一遍，似乎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又每一個都沒可能。二皇子是個庸才，他要殺人，必然會直接找人下手，不會用下毒如此迂迴的辦法。那如果下毒的不是二皇子，會是誰呢？

  他的眼睛緩緩從在場的每一個人臉上掃過，最後定格在那重重紗帳後的龍床上。

  那裡，他隱約能看見老皇帝安詳的面孔。他想起了被滅門的肖家，一剎那，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不是旁人下毒呢？如果為了除掉外戚，這個事事都籌劃周全步步為營的人，會不會用自己做引子？太狠了，太狠了！死都要擺他們一道，他們千算萬算，終究是算不過這老狐狸！

  二皇子正指著王公公，忽然想到了什麼，他伸手指向陸舒韻：「父皇先前好好的，這女人來探望了一次，父皇便中毒死了？不是她還能是誰？」

  章御醫被他嚇的後退了一步，唯唯諾諾地說：「可是，可是皇上的確是中的慢性毒，日久累積，才一日爆發，並非是中了當場致命的劇毒……」

  「你胡說！你血口噴人！」二皇子怒極，面容扭曲，他掃視著屋裡的人，用手指指著他們，挨個數過去：「好啊，我知道了，是你們合起伙來陷害我是不是？你們想害我說我弒父篡位！」

  陸舒韻嘆氣，少年，你知道的似乎有點晚了。

  陸驚蟄一回朝就被囚禁，陸舒韻沒必要毒害皇上，這些日子以來宮裡都被二皇子和張家的人掌控眾人不是不知。所以此時二皇子的行為在眾人看來，就像是被戳穿之後的暴怒，他越是狂怒，別人就越是覺得毒就是他下的。

  章大人在御醫屬這麼多年，皇上病一直都是他看，他不會說謊。而且有那麼多的御醫見證，二皇子下毒毒害皇上的罪名算是坐實了。

  聽著外面人們的紛紛議論，二皇子情緒有些失控，提著劍對張瑾道：「舅舅，怎麼會這樣？你快告訴他們，不是我下的毒！」

  張瑾此時哪裡還顧得上他？只恨不得立刻便把自己撇清，但那是他的親外甥，還有這麼多人看著呢，只能儘量裝作鎮定：「二皇子，冷靜些。」

  「冷靜？怎麼冷靜？舅舅，他們合夥算計我！」二皇子連他舅舅的話也聽不進去了。

  一直跪在地上默不吭聲的陸驚蟄緩緩站起身，只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道：「二皇子投毒弒父，謀權篡位，來人，拿下！」

  殿外的禁軍一時之間不知道到底該聽誰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先動。

  陸驚蟄冷冷地看著他們：「你們身為禁軍，不好好守衛皇城，保護皇上安全。如今皇上被人投毒，你們還要與賊人同仇敵愾，莫非，是想造反！」

  他學過武了，中氣十足，加上內力，聲音極大，乾安殿內外聽的清清楚楚。

  二皇子害怕有人動搖，一個著急，竟然破罐子破摔：「陸驚蟄，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這皇宮上下現在都是我的人！來人，把他們幾個給我拿下！」

  這下所有人都震驚了，這算不算真的造反了？

  一時之間，殿裡殿外出現了一種詭異的安靜，所有人都傻看著二皇子，無聲地張著嘴。二皇子，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