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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愛她怎麼會後悔

2024-06-12 10:36:02 作者: 是狐不是狸

  經過魔鬼一般的一天,陸舒韻終於摸清楚了這兩位美人在景府里扮演的是什麼角色了。

  墨韻是個管家婆,府里上上下下大小事務都由她和劉安操持。劉安時常跟著景譞外出,所以府里多是她在安排,在景府極有威信。

  段嵐這火一樣的美人大約是個數學天才之類的人,管著府里的大小帳目,算是個帳房先生。不管什麼帳,只要她過一眼,就能看出來問題在哪裡,在她的管帳之下,景府這些年沒有出現過一丁點壞帳爛帳。

  外面開始下雨,不大不小,在走廊的廊檐下形成一層朦朧的雨幕。天色陰沉著,涼風夾雜著雨水的潮氣撲面而來,溫度舒適地讓人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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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舒韻拿著毛筆,坐在書案跟前,用左手支著下巴,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帳本,不一會,就開始昏昏欲睡。

  她以前最不擅長的就是數字,現在卻偏偏要讓她看這滿本的帳簿,還有一大堆不認識的人名。沒看一會就頭暈腦脹,兩眼發直。

  段嵐不像墨韻那麼好脾氣,一時不順就要用棍子在說上敲的啪啪響,一驚一乍的,陸舒韻快叫她嚇的心臟病犯了。

  「我不是少夫人嗎?以後只管府里的事就是了,為何還要看鋪子裡的帳本?」她雖然並不太能明白那些帳目的具體含義,但是一瞧就知道是景家的一家鋪子裡的帳。

  段嵐只是敲著棍子:「讓你看你就看,廢話做什麼?」

  陸舒韻百無聊賴地看著那些金額巨大的進出帳,心裡暗探難怪說景家是商皇,富可敵國,瞧這每一筆進出帳,就夠養活尋常百姓一家三口好幾年了。

  不過越往後看,她越是心驚,因為很明顯,這些帳目到了最後,就變成了只出不近而且數額之巨大,令人驚心動魄。

  她看了看記帳的日期,正是景家與陸驚蟄結盟後和她被軟禁在宮裡的日子。

  段嵐在書桌前坐下,敲了敲桌子:「你要不是個傻子,應該看出來了吧?這就是少爺為了你做的一切。」

  陸舒韻看著桌上那厚厚的幾摞帳本,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為了你,景家算是大傷元氣了。這些原本屬於景家的田產、鋪面……全都被你的好皇兄和好皇叔剝奪的所剩無幾。景家這一回,只保留下了一些屬於景家自己的祖產,剩下的,全都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弄出去了。」段嵐眯了眯眼,斜眼看了陸舒韻一眼:「嘖嘖,誰讓咱們公子對你一往情深呢?」

  墨韻看陸舒韻的臉色凝重,對陸舒韻輕輕福了福:「少夫人,也許說這些都是為了你也並不公平,畢竟景家也是為了自己脫身。但是,公子對您的心意您應該明白。在您看來,也許哪一天受不住了就能一走了之,可公子他,為了你付出的遠遠不單單是一腔感情而已。」

  「公子不許我們把這些說給你聽,怕你會難過會自責,可墨韻看來,少夫人並不是如此脆弱的女子。你能與皇上鬥智謀,與王堯那樣的瘋子鬥勇氣,墨韻認為您該知道,您以後是景府的女主人,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普通女子,您以後是要和少爺一起扛下這景府的內外上下的。」

  她嘆了口氣:「我知道您生性灑脫,敢愛敢恨,了無牽掛。我們只是希望您,若是您哪一天真的想走了,希望您因此而猶豫一下,再給你們一個機會。」

  陸舒韻默然不語。

  景譞是不肯告訴她,在皇宮裡時說,只是讓出去三個賺錢的關口而已,恰好又是他想要剷除的那幾個。他說的那麼輕鬆,仿佛只是隨便讓出去了一個小小的鋪面而已,給陸驚蟄的支持,他說只是為邊關提供糧草而已,她便信了。

  也許沒有信,但是她不想仔細去想,因為她無法想像,邊關戰士以萬計,景家就算富可敵國,又如何能輕易承受的起?

  她也的確想過逃,在潛意識裡,她不太相信永固的愛情,所以如果感情有變,她一定會立刻逃走。可看著景家的付出,景譞的隱忍,她沒法想像,自己若是那麼不負責任的逃走,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傷害?

  墨韻卻已經收斂起心情,只是對她笑道:「少夫人,不必多想,這些全是我和段嵐的一點自私想法,少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快要晚膳了,咱們走吧。」

  三人起身,走到長廊之中,墨韻陪著陸舒韻走在最前頭,段嵐獨自一人走在最前頭,中間夾著金玲和阿蘭。

  雨聲淅淅瀝瀝,如同砸在人心上的鼓點,輕輕的,穩穩的。

  陸舒韻看著墨韻的臉,忽然想起景譞說的那句話,莫名有些感慨,她們的確是這世上少有的奇女子。堅韌、勇敢,有勇氣衝破這個時代的枷鎖。

  「墨韻姑娘,愛上一個人,你後悔過嗎?」陸舒韻這話不由自主地就脫口而出,說完她就後悔了,實在不該問這個問題。

  墨韻忽然站住腳步,側著頭看走在長廊外側的陸舒韻,眼神認真。

  陸舒韻有些尷尬,連連擺手:「我……我胡亂問的,姑娘不用……」

  墨韻卻笑了,臉頰上一個淺淺的笑窩,眼中閃動著幸福的光芒,緩緩地說:「不後悔。」

  陸舒韻見她沒有生氣,忍不住舒了一口氣。

  卻聽她說:「怎麼會後悔呢?這世上的人何其之多,偏偏是我們相遇,偏偏是我們相愛,這是修了多少世的緣分?」

  「可這世俗……」

  「我若是與一個不愛的人生兒育女,相守一生,那才是真的悲哀。所以,哪怕世俗罵我、辱我、厭棄我,我亦不後悔。」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睛透過阿蘭和金玲,看向走在最後,正用手伸到廊下接雨水的那人。

  雪白的葇胰撲水,水珠泠泠落下,那人回首,與她相視一笑。廊外的風帶著雨霧撲來,揚起眾人的髮絲,那兩人對望,仿若一個眨眼,一個回眸,便是一生無言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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