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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鷯的暗語

2024-06-12 10:18:59 作者: 雪上貓

  吳謙還是有一手的。

  茶泡的賞心悅目,好一個中年儒雅男子。

  謝清月端坐在他對面,目光落在他保養極好的手指上。

  那是一雙極為靈活的手,茶杯玉盞間行雲流水,茶具像他手中的玩具,自帶一股瀟灑之意。

  倒是很容易獲得旁人的好感。

  「請。」吳謙將泡好的茶放在謝清月跟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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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清月端起來嗅了一下,裊裊升起的茶霧攜著清幽的甘苦飄散,茶湯色澤清亮瑩潤。

  茶是好茶,泡茶的手藝也是好手藝。

  謝清月將茶放了回去。

  吳謙謙遜的神色緩緩散去,揚眉間帶著一股凌厲的傲慢。

  「二姑娘不喜歡。」一個人的態度變化,是從面色,從聲色,從眼神中體現,吳謙展現的淋漓盡致。

  謝清月直言:「不喜歡。」

  她不喜歡喝茶,也不討厭。

  總之就是全憑心情。

  她的心情並不好。

  吳謙此時的聲調聽起來有些懶散,像面對他逗弄的小貓小狗,小貓小狗生氣了鬧脾氣,他願意就哄兩句的意思。

  「那二姑娘喜歡什麼?」

  謝清月的手攏了攏鬢邊的髮簪,緩緩的笑了:「你想知道?」

  吳謙與之對視,眸子裡除了勢在必得的毒辣再無其他。

  此時一曲終了。

  謝清月錯開眼神看向容玉:「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說完微微側臉,對梅書道:「你送容玉出去。」

  梅書頓了一下,還是應了。

  「是。」

  容玉磨磨蹭蹭的起身,最後不得不和梅書一起出去了。

  眼瞧著梅書將門帶上,容玉抱著琴站在門口不動了。

  「容玉姑娘……」

  容玉那雙兔子般總帶著驚慌的眼神看過去,裡面的寒霜讓梅書下意識住了嘴。

  「聞七呢。」容玉小聲的問。

  梅書瞬間反應過來,但還是小心的沒有開口。

  容玉滿意她的防備,又道:「吳謙會武功,王妃單獨與他一起很危險。」

  梅書立刻便信了容玉,但她攔不住:「聞七守在暗處,但小姐執意要來。」

  容玉明白了。

  謝清月知道吳謙很危險,但卻又不得不來的理由。

  最重要的是,聞瀾之攔不住!

  真沒用啊。

  容玉想。

  殿下懼內絕對是遺傳了駙馬!

  容玉正想怎麼打斷裡面的人,裡面卻忽然傳來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響,她神色一稟。

  梅書立刻就要推門進去。

  「不許進來!」

  謝清月絕對又帶著狠意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梅書抬起的手頓住,一時難以決策。

  門內原本還維持著表面平和的兩人此刻都帶著傷,只不過吳謙重了一些。

  吳謙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謝清月這裡栽了跟頭!

  明明是一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怎麼能這樣厲害!

  不僅僅能躲過他的攻擊,出手還這般狠辣凌厲,他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她反制。

  原本他手中的匕首已經刺進了謝清月的胸膛,但就是那一剎那,謝清月手中不知何時多的簪子穿透了他握著匕首的手腕,難以忍受的痛感讓他鬆開了匕首,然而下一秒匕首便到了謝清月的手中。

  她用這隻沾了自己血的匕首,砍斷了吳謙的另一隻手腕。

  熱血噴灑,伴隨著的是吳謙左手的掉落,手腕驟然脫離身體,五指伴隨著身體的疼痛竟還在痛苦的抽動。

  吳謙後背砸在兩人喝茶的桌子上,茶具碎了一地。

  雅間的隔音很好,吳謙多年裝出來的姿態讓他不能不管不顧的大吼大叫,即便他已經痛的要暈過去了。

  謝清月提著匕首上前,胸口滲出鮮紅的血液,臉上沾染的是吳謙新鮮的血液。

  她笑的妖媚動人,手中的匕首甩出,穩穩噹噹的扎進吳謙的腳腕,將其固定在地板上。

  「啊!」吳謙再也忍不住痛呼出來,睚眥欲裂。

  眼底是瘋狂的恨意,他好似不知害怕為何物,如此之間竟還妄想放狠話。

  「謝清月!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或許不是不知,而是不甘。

  在他眼裡,女人就該循規蹈矩,就該成為他手裡的玩物,殺人的兇器。如今被一個他視為玩物的女人竟然反殺了他,他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謝清月帶血的手指從發間緩緩地拔出一隻簪子,笑得無比純良。

  在吳謙充滿怨恨的眼神中,她將簪子一寸一寸極慢的插進吳謙的心臟。

  吳謙的視線隨著簪子的深入漸漸模糊,謝清月漆黑的眸子漸漸染上了流淌的藍色,聲音蠱惑又動聽。

  「那不如你先去死好了。」

  吳謙感受著心口的疼痛,好似明白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他眼神渙散神志飄然,帶著不甘和滔天的仇恨……

  「吳謙……」

  吳謙聽到有人在叫他,又可笑的想他應該已經死了。

  但這個聲音越來越近,而不知飛往何處的神志緩緩聚攏,眼神漸漸聚焦,吳謙看清楚了由遠及近的人。

  吳謙的聲音害怕又渴望:「殿下……」

  「你失敗了。」

  吳謙不敢反駁,頹然道:「是屬下大意了。」

  「你太讓我失望了。」

  吳謙惶恐不安,好似忘了自己身處何地:「殿下恕罪!屬下只錯了!屬下早該殺了謝清月!她來往福來居多次,屬下竟什麼都沒看出來!都是屬下的錯,若不是如此,殿下又如何能被她逼到這種地步!」

  「你死了。」

  吳謙的思緒變得也極快,顛三倒四的惆悵:「是啊,我已經死了。」

  「可管仲余還活著!」這道聲音變得凌厲,帶著他熟悉的驚怒。

  吳謙下意識的寬慰:「殿下息怒,管仲余就算說出底本又如何?便是將奇川志放在他們面前,他們也看不出什麼來!」

  「你這個蠢貨!管仲余既然叛變,鷯的暗語還藏得住嗎!」

  吳謙驚慌:「是啊,殿下讓我殺了管仲余,可我動了兩次手都沒成功!這該如何是好?」

  「暗語不能被發現。」

  吳謙:「是,暗語不能被發現,暗語絕對不能被發現。」

  吳謙神神叨叨的重複了幾句,直到他腦子裡只有暗語二字。

  那道帶著蠱惑的聲音繼續道:「暗語是什麼?」

  吳謙:「是什麼?什麼是什麼?」

  「鷯的暗語是什麼?」

  吳謙:「鷯的暗語,鷯的暗語……不能說,不能說……」

  吳謙稍稍穩定的神志再度飄忽起來,好似一根羽毛落不到實處,又像染了墨色的白紙,被雨水一遍又一遍的沖刷,變得薄弱不堪,稍稍用力就能捏碎。

  「這麼簡單都記不住!鷯的暗語是什麼?!回答我!」

  吳謙心神一震,被刻在靈魂的記憶占據了上風:「調式宮、商、清角……音程大……」

  謝清月斂著眉靜靜地聽著,見他說完,動了動握著簪子的手,溫柔又冰冷的問:「什麼調式?」

  吳謙灰白的臉上浮現出掙扎的神色。

  「這都記不住!留著你有什麼用?!」謝清月的神色明明很平靜,吐出來的字卻很是暴躁。

  吳謙惶恐:「是燕樂宮。」

  謝清月指尖滴出一滴鮮血,被吳謙咽下去,吳謙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紅潤,而另一隻手卻是又將簪子扎深了一寸。

  吳謙不能死,也不能活。

  謝清月宛如惡魔低語,冰冷的眼眸盯著他,暢快又狠辣:「那麼,下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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