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利己罷了

  黑雲壓城，大雨下了兩日，白日裡也是黑黑沉沉的，似乎在預示著什麼事情的發生。

  謝清月這兩日倒是好了許多，至少不在病懨懨的，臉上有了些許的氣色。

  無事可做的謝清月便扎進了書房，提筆開始寫話本了。

  五月初十，按說是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

  與任何人來說。

  但卻偏偏出了事。

  謝清月用了午膳之後遲遲睡不著，便照常去了書房，未時書房的門被推開，南星渾身帶著濕氣闖了進來。

  「小姐！太子府出事了！」

  

  謝清月握筆的手一頓，大滴的墨汁將娟秀的字體染黑，大片的墨跡暈染開來。

  謝清月放下筆，轉身從桌案後面走了出來。

  冷靜的問：「殿下沒了？」

  南星立刻回答：「沒有，但不太好。」

  見謝清月要出去，南星立刻取來披風給她披上，護著她從連廊上走。

  「聞七帶來的消息，說是有人刺殺殿下，刀入胸堪堪兩寸，刺殺者被發現當場自戕而亡，如今還在追查。」

  謝清月腳步不停，南星接過李迎兒遞的傘，綴著謝清月的腳步往前走。

  雨中帶著霧氣，許久不見的郎末一身黑衣匆忙而來。

  「二姑娘，殿下說太子府那穩得住，讓您不要擔心。」

  聞瀾之知道謝清月也在關注，怕她得了消息著急便派了郎末前來，她大病未愈，這種天氣出門萬一加重又是一頓罪受。

  謝清月想了想又轉身回去了。

  郎末卻沒有走，聞瀾之吩咐他要將詳細的情況告知謝清月。

  室內還是暖的，一行人進來關了門窗，點上燭光將室內照亮。

  李迎兒上了茶便退下了。

  這幾日下雨梅書便沒去大慧寺，她瞧著她心情不是很好，想來是因為黃粱的緣故，她想去陪陪她。

  不用謝清月一一詢問，郎末便將太子府的事情說了。

  「今日殿下是和國師、安勉王殿下一同去的，還沒進院子就聽見裡面一陣吵鬧，下人著急忙慌的跑出來喊隔壁的江籬，心知不對三人趕緊沖了進去，就見太子殿下胸口一片殷紅，而一個做丫鬟打扮的人手持匕首擱在脖子上，見人來了之後直接抹了脖子。」

  謝清月問：「丫鬟是什麼人？」

  郎末：「太子府的人說是在太子妃殿下房裡伺候的，自太子殿下昏迷之後，她便被就近安排和幾個丫鬟一起負責給太子殿下熬藥看護之類，她的人際關係還在查。」

  謝清月點了點頭，大致事情已經清楚了，就是這個丫鬟受人指使要殺太子殿下，卻被當場抓獲。

  「自從太子殿下出事，身邊的所有人都被嚴密監控，什麼東西進來都要嚴格檢查，丫鬟拿的匕首是廚房削菜的，所以沒防住。」

  是所有人都想不到太子府內竟然會出問題。

  所以下藥行不通，只有刺殺一途。

  「你剛剛說，那丫鬟原本沒想死，卻在看到瀾之他們進去之後才直接抹脖子的？」

  郎末跟在後面，大概是這個情形。

  「是。」

  「你親眼所見。」

  「是。」

  謝清月：「那她當時是什麼表情。」

  郎末回憶：「她臉上帶著慌亂，在看到殿下等人的時候，似有些驚恐，握刀的手都在抖，下手卻極狠。」

  二殿下距離的近，衣服上還被噴了些許血跡。

  「被發現時她說什麼了嗎？」

  郎末：「是一同伺候的丫鬟發現的，那丫鬟現在還亂著，什麼都沒問出來。」

  謝清月知道此刻問這個的意義不大，但刺客的一系列操作似乎暗有所指。

  橘色的燭光下謝清月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知是不是用眼過度，這會眼睛稍微有些不舒服。

  「太子殿下沒事就好，查的時候最好不要泄出風聲，這事不簡單。」

  郎末聞言苦笑：「怕是不行，太子殿下遇刺的消息瞞不住。」

  當時一片混亂壓根沒有時間去封口，再者太子妃殿下知道後直接暈了過去，保險起見立刻進宮請了這方面的御醫來瞧。

  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太子殿下的事又備受關注，自然很快就被知曉了。

  謝清月便不在說什麼了。

  郎末交代完便離開了。

  外面依舊雷聲滾動，謝清月回書房去，提筆繼續剛才的寫作。

  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眉宇間的愁緒更多了。

  南星有些不解：「太子殿下無事，你怎麼好像不高興？」

  謝清月手下沒停，而是道：「他們的目的不在於此，此次若是能殺了太子殿下最好，若是不能也不妨事。這一刀足夠他休養很長時間了。」

  南星努力去理解謝清月的意思，最後還是想不明白。

  「我不明白。」

  謝清月將筆放下，被寫滿的紙張拿開放在一旁，等著將其晾乾，謝清月再次執筆。

  她忽然換了換題：「你覺得是誰指使的刺客？」

  南星：「不是奇利國的細作做的嗎？」

  謝清月：「也不乏有人想要渾水摸魚。」

  南星：「大晟的人？」

  謝清月並非如此認定，而是相反，這事絕對是奇利國的人做的，可別人怎麼想就不一定了。

  「查出來的兇手定然會牽扯上其他人，而最顯而易見容易被拉扯的，就是安勉王。」

  南星依舊不解：「與安勉王有關？」

  「他與太子殿下年齡相仿，同出朝堂還總是政見不合，你說，太子殿下出事了誰是最大的受益者。」

  不等南星開口，謝清月繼續道：「等等看吧，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南星不信：「怎麼會是安勉王？」

  謝清月嘆氣：「是啊，怎麼會是他呢。」

  「但支持太子殿下的朝臣不在乎，他們只要抓住一點蛛絲馬跡便能夠大做文章，不管是不是安勉王，只要攀扯上了，必須要扯下他一層皮，畢竟誰也不想讓競爭對手從中得利。」

  「太子殿下出事的時候就有人暗中猜測，能夠讓太子殿下不設防的人總共就那幾個，安勉王赫然在列。」

  南星大為震撼：「他們怎麼這樣？」

  謝清月：「利己罷了。」

  這或許就是奇利國這次行動的目的，亦或是目的之一。

  謝清月擔心的是這其中還有什麼無法預料的意外。

  兩日後天晴，謝清月裹著披風帶著南星和一些祭拜的東西，一早便去了舊山陵。

  今日是黃粱的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