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斷人生路
2024-06-12 10:17:42
作者: 雪上貓
時至午時,太陽越發熱烈,今日不知為何一絲風聲都感受不到,樹蔭下仍覺得悶燥,更別提在無處遮掩的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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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京五體投地的跪在地上已經一個時辰了,他整個人跟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地上一灘的水跡,與他相同的還有之前耀武揚威的幾個僕從、車夫。
車裡昏迷的幾個公子哥被大夫好歹看顧住了,大夫聽著外面的動靜原是想下來的,但外面又靜了下來,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也不敢貿然動作,錯過了下去的時機便只能留在馬車上。
眼看著走不了,便只能先給幾個人簡單處理一下。
巡城衛的一小隊人馬也是在心底罵娘。
跪的越端正,心裡罵的越狠。
什麼垃圾鄧家!二世祖一天天除了惹麻煩什麼都幹不成!
盔甲在烈日下曬的發燙,皮肉似乎都要燙熟了,但迄今為止他們甚至不知道馬車裡坐著的是哪一位殿下。
聞瀾之在馬車裡閉目養神,車臂做了特殊處理,隔熱效果很好,並不覺得悶燥。
暗衛早就撤了回去,郎末陪同他坐著,百無聊賴的數著劍鞘上的花紋。
看熱鬧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還有一波十分有毅力,就近找了個茶館坐下,就想知道這場博弈到底是怎麼結束的。
就在所有人的耐心將近耗盡的時候,又有人出現了。
是前大長公主府的管家,現兼頤安王府的管家的薛生。
「殿下,婚服已送至府中。」
馬車內沒人說話。
薛生端著一張弱氣臉笑的和善,轉身看向跪了一片的人,慢條斯理的道:「還不滾,等著拉你們的主子一起去另一個世界嗎?」
劉京腦子一片轟鳴,但好歹聽懂了薛生的意思,立刻感恩戴德的磕頭:「多謝殿下,多下殿下!」
磕完之後費勁的站起來,不顧渾身的難受一瘸一拐的指揮著人趕緊將馬車掉頭,他們繞道走,可不敢再多留了,萬一殿下改變了主意,他們今日怕是都要交代在這裡。
剛才他算是聽明白了,這位殿下是頤安王無疑了。
要說這上京最不能招惹的,可不就是這一位。
大長公主心尖上唯一的孩子,陛下更是對其恩寵有加,別說此事是鄧家挑釁在先耽擱了治療,便是今日鄧文彥死在這,陛下都不會多說一個字。
楊家就是前車之鑑。
見人都散了,薛生才上了馬車。
他觀聞瀾之心情不好,笑著打趣:「真該讓謝二姑娘看看殿下如今的樣子。」
聞瀾之黑著臉看過來。
薛生絲毫不怵:「仿佛要吃人的玉面修羅,她若是見了一定極為喜歡。」
薛生自從知道謝清月在這一系列的事情裡面扮演的角色之後,就對謝清月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不是浮於表面的假象。
「你們夫妻倆真可以,一個不由分說製造意外,一個半路攔截斷人生路,也虧得鄧家機敏求到了殿下跟前,殿下覺著大婚將至不易生事,這才叫我來收拾爛攤子。」
聞瀾之被薛生話里的『夫妻』二字取悅,臉色好看了不少,但他的重點有些歪,冷著臉問:「所以婚服沒有送來。」
薛生:「……」
服了這個戀愛腦了。
「送了送了。」
一早禮部便送來了,緊趕慢趕了半年就繡出了一套大婚禮服,可見禮部的壓力有多大,好在是繡出來了,現下是需要試穿一下哪裡不合適不喜歡了再進行修改。
馬車一路順暢的到了頤安王府,聞瀾之放下其他事情,率先去試了婚服。
大晟的婚服以黑色為主,紅色為輔,暗紋錦繡低調華貴,王爺制式的大婚禮服大為相似,有些古板莊嚴,但穿在聞瀾之身上卻是多了幾分儒雅之意。
「如何?」聞瀾之眉間鬱氣盡散,往日波瀾不驚的眉目中多了幾分喜意,藏都藏不住的那一種。
薛生和郎末能怎麼說,只能誇了唄。
不過倒也是實話實說,是真不錯。
見聞瀾之不準備脫下來,薛生快要上手了:「衣服送來沒有漿洗,穿著難免不舒服,若是合適便拿去洗了。」
聞瀾之頗有些依依不捨,問:「阿月的樣式是什麼?」
薛生早就想到他會這樣問,於是拿了張圖紙給他:「這是大長公主親自選的樣式,你知道的,王族婚服就那麼幾種,衣襟這殿下還改了些,她不喜歡樊枝紋,換成了百繡。」
聞瀾之聞言伸手在衣襟處捏了捏,而後將其脫了下來。
婚服繁雜,薛生和郎末一同幫忙倒是快。
聞瀾之隨手套上素服又拿起了圖樣看,瞧著原本制式上的樊枝紋忽然道:「去查一查上京用樊枝紋的都有哪些。」
薛生收拾的手一頓:「殿下的意思是?」
聞瀾之:「父親當初發生意外時手裡抓著的就是一面繡著樊枝紋的招幡,據當時的案卷記載,是出意外之後燈會上商攤掉下來的,後來他們查證沒什麼問題便不再追究了,再去仔細的查一查。」
提起駙馬在場的三人都有些戚戚焉,薛生應了聲是轉身呢出去了,郎末想說些什麼寬慰聞瀾之,卻不知從何開口。
「盯好那裡隨時準備接應。」
「是。」
雖然他們做了萬全的準備,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出了事情需得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不讓事態擴大,影響到謝清月鋪開的局。
而此時,鄧文彥和一同去大慧寺的幾位公子被送進了醫館,原本就已經是半死不活的樣子,又被聞瀾之拖了許久才進行救治,雖然撿回來一條命,但各自都有不同的損傷,不修養一年半載怕是好不了的。
其中以鄧文彥最嚴重,他斷了一條腿。
這是怎麼都修養不回來的,如今他還在昏迷,若是醒來不知道要發多大的脾氣。
鄧寬得知情況恨不得將這個逆子揪起來打一頓!沒有一個讓他省心的!
但他能如何,連跟著一起去的劉京都說是意外,可信度自然是有的,再者回程的路上遇到了頤安王,不長眼的出言不遜耽誤了救治實屬該死!
但看劉京滿頭是血狼狽不堪的模樣,鄧寬便放過了他,劉京自小跟著鄧文彥,留著他照顧總比旁人強一些。
劉京死裡逃生感恩戴德的給鄧寬磕頭,磕著磕著自己便暈了過去,一頭扎在了地上。
氣的更寬踢開他轉身走了。
不爭氣的東西不要也罷!
其他跟隨鄧文彥出去玩出了事的公子哥的家人們見此情形也熄了氣焰,一來他們惹不起鄧家,二來自家跟著鄧文彥交往也是他們默許的,三來,鄧文彥傷的最重,他們也不好再生事端。
只得捏著鼻子認了,紛紛帶著自家孩子從醫館離開,回家中好生休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