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舒儀開口

  「不可能的。」

  要離開這裡太難了。

  舒儀捏緊懷裡的暖爐，斂下睫毛遮蓋住眸底的絕望。

  她這輩子都要在吳謙的掌控之中。

  逃不掉的。

  除非她死。

  南星像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握住她的手輕輕的道：「你瞧，這道疤是不是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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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儀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平滑細嫩，一點都不想是受過傷的樣子。

  傷疤是沒了，但烙印在南星心裡的疤痕卻撫不平，除非吳謙認罪伏法。

  南星：「趙神醫的親傳弟子研製出一種解百毒的藥，我的這道疤就是他治好的。」

  舒儀不敢置信：「真的？！」

  南星信誓旦旦的點頭：「當然。」

  舒儀思索了一會，道：「你想知道什麼？」

  她今日原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即便南星騙了她也無妨，不過是晚走一步罷了。

  南星：「所有。」

  關於她『死』後的一切，關於福來居的一切，關於舒儀所掌握的一切。

  茶室的蠟燭燃了將近一夜。

  黑色漸漸退卻，昏沉的白悄悄地顯露出來。

  舒儀肉眼可見的疲憊。

  南星捏著筆的手鬆開，彎了一晚上的腰終於直了起來。

  「我帶你去休息，這幾日便先住在這裡吧，待想好了要去的地方派人同我說，明日我給你送藥來。」

  舒儀點了點頭，事已至此她沒有退路了。

  南星將舒儀帶到隔壁的房間，自從上次謝清月來住後，聞瀾之便命人將主院隔壁的這間院子也燒上了地龍，也是預防再出現不夠住的場面。

  聞府的丫鬟僕從南星是很放心的，大長公主府調教出來的就沒有嘴碎不嚴的。

  安置好舒儀南星便擁著晨霧回了謝府，聞七帶著翻牆回去的。

  她先將記錄好的東西放在書房，這才伸著懶腰去休息。

  搞了一晚上她也是很累的。

  舒儀和南星是歇著了，安置舒儀的宅子裡如今卻是鬧翻了天。

  原是丫鬟將門鎖去了之後去準備洗漱的東西，敲門愣是沒人應，進去一看別說人了，被子都還是昨日疊好的模樣，這可嚇壞了丫鬟，趕緊去找宅子的管事稟報。

  還在睡的管事被吵醒本就脾氣不好，一聽丫鬟說人不見了發了好大一通火，出動宅子上下的人開始找，就差把地給翻過來了。

  眼見著找了半天依舊沒人，管事只得硬著頭皮去找吳謙匯報請罪。

  吳謙聽說人跑了端起的茶杯又重重的擱在了桌案上，嚇得管事直接跪了。

  「掌柜的饒命，是我疏忽了！請掌柜的責罰！」

  只聽吳謙道：「回去了領十板子就當給你提個醒，至於舒儀，我倒要看看她能撐幾時。」

  「是是！謝掌柜的、謝掌柜的！」

  幾時不確定，反正此時是睡的很香了。

  而在南星才睡過去沒多久，謝清月便被梅書叫醒了。

  說是謝夫人那裡來人，說巳時半要去薛家拜訪，讓謝清月起早些收拾一下。

  被吵醒的謝清月：「……」

  她眯著眼任由梅書擺弄，打著哈欠想著幸虧昨晚她沒去，去了今日是萬萬起不來的。

  收拾好後簡單吃了點東西，便急匆匆的去了謝夫人的院子。

  謝夫人見帶的不是南星隨口問了一句，謝清月道：「她有些咳嗽怕傳給我，便在屋子歇著了。」

  謝夫人對南星也很上心，道：「讓人去請居大夫看看，這冬日裡的病症需小心些。」

  謝清月連忙阻止：「我這個小大夫給阿星開過藥了，保證明日就能好。」

  謝夫人對於久病成醫的謝清月還算信任，畢竟她不會拿著南星的身體開玩笑。

  「行，這便隨我去吧。」

  「是。」

  謝清月要去薛府的事情並未有意宣傳，但耐不住那些無所事事盯著謝家的人替她宣傳。

  她不過是才登了薛府的大門，便有人往外傳謝清月攀龍附鳳踹了聞瀾之要與薛家結親。

  這傳的有鼻子有眼的，搞得得了消息的大長公主都開始焦慮了。

  「那日芙蓉花會就聽聞薛家夫人很看中二姑娘，莫不是真有這個意思？」大長公主在屋子裡急的團團轉，而聞瀾之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勸她放寬心。

  大長公主都要開始罵人了：「我怎麼放寬心？好端端的兒媳婦若是就這樣沒了，我找誰說理去？」

  「你是不是與二姑娘吵架了？」

  聞瀾之自然的道：「沒有。」前幾日去瞧她還好好的呢，就是昨日說見面沒見成，不過還是讓聞七帶話要用院子的事情了。

  這不挺好的嗎？

  大長公主眉頭一皺，總覺得事情不簡單。

  她坐下將所有的事情復盤，站在謝夫人角度再三思索，似乎明白了謝夫人的意思。

  一拍桌子指著聞瀾之怒道：「喝什麼茶？！給我放下！」

  聞瀾之無奈的將嘴邊的茶杯放下，端端正正的看向自己的母親：「娘，你……」

  「別叫我娘！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聞瀾之：「……」

  「你可知平日裡那些長舌婦是怎麼編排二姑娘的？我這個不相關的人聽了都生氣，何況是謝夫人！你若真是各布衣也就算了，那些人的嘴你堵不上也改變不了事實，可你不是，你是我榮德大長公主的嫡子，是頤安王，是殿下，你看著二姑娘被那些人詬病卻不作為，這不是一點都不將二姑娘放在心上嗎？！」

  聞瀾之解釋：「不是的娘，是……」

  「不是什麼？！謝夫人脾氣好從九月中等到如今，整整兩個月你毫無作為！若是我有女兒遇上你這麼東西，我也不讓嫁！」

  聞瀾之：「……」

  大長公主看聞瀾之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就氣，起身就走看都不願意再看一眼。

  安慶拿了斗篷急忙跟上，小聲的勸著。

  「就他這樣還想娶人家姑娘？想得美！」

  安慶接過丫鬟手裡的暖爐遞給大長公主，道：「許是殿下和二姑娘有什麼打算呢，我瞧著二姑娘是個有主意的。」

  大長公主腳步頓了一下，冷哼一聲：「讓人備馬車，去薛府。」

  她家的兒媳婦誰都別想搶走！

  安慶：「不如帶上禮物直接去謝府拜訪，有些事殿下說也不方便，還得您出馬。」

  大長公主想了想覺得也是，立刻轉了方向要去庫房挑些有心意的禮物。

  才坐下沒多久的謝夫人絕對想不到，自駙馬去世再也未曾踏入誰家門庭的大長公主竟在今日要去謝府拜訪。

  不過知道後大抵也就會覺得是兒子不懂事，讓母親卻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