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害我性命
2024-06-12 10:14:26
作者: 雪上貓
晚上舒儀被人看顧著用完晚膳,亦步亦趨的將她送回房間。
丫鬟點上燈將整個房間照亮,懸掛在衣架上的婚服格外耀眼奪目。
「姑娘早些休息。」丫鬟福了福身子退下,嘴上說著恭敬的話,出去後反手便將門鎖了起來。
這寒冬臘月的,誰也不能在外面時刻看著,亥時鎖上的好,安心。
舒儀清雅的面色帶著幾分蒼白,眉宇間儘是疲色。
她呆愣的坐在椅子上,雙眸無神的看向血紅的嫁衣,腦子裡一片空白。
活著真的有希望嗎?
舒儀想起八年前她與南星說的話。
她家中姐妹眾多,在家中亦是不得父母喜歡,因為她性子悶不愛說話,討不了父母歡心,不論是在外還是在家,父母眼中永遠只有妹妹們,所以出遊時她被遺忘,許也是應當的。
後來她被拐走,被關在狹小的房間裡,每日聽著那些人馴服的話,心中毫無波瀾。
她有時候甚至會欣喜自己終於離開了那個家,不必看著他們上演父慈子孝,而自己就像一個外人一樣被屏蔽在外。
南星和她很不一樣,定是家中有疼愛她的父母姊妹,總想著要從這裡逃出去,一次次失敗後被打的遍體鱗傷,仍舊不知悔改,她很羨慕這樣的感情,不想看著南星死去。
於是她便與南星說,活著才有希望。
再後來順服的南星不知聽了什麼,竟將自己的臉劃花了,她的舉動惹怒了吳謙,吳謙說,沒有了價值的人直接打死,那時她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竟跑出去要救她,昏倒前她還在想,就這樣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但是她沒有死,那些人告訴她南星死了,是被活活打死的,這就是忤逆他們的下場。
她們兩個成了他們立威的典型。
她消沉了好一陣子,想起自己曾於南星說的話,心裡攢了一口氣想要等到那個希望,然後替南星回家鄉看看,然後再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去尋找一點自己曾經存在的痕跡。
可如今啊,真的還有這個必要嗎?
活著真的能等來希望嗎?
舒儀從發間抽出一支素簪,看了看鮮紅的嫁衣又看了看身上青綠的衣裳。
不知能不能染的那樣紅。
房間裡安靜的可怕。
門外的鎖忽然動了兩下,舒儀捏著簪子面色平靜的看過去,正對上聞七圓咕嚕的眼睛。
聞七:「!」
有點嚇人。
舒儀就這麼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聞七反手關上門張嘴問了一句:「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休息?」
舒儀:「……」
不是,有病吧?
聞七想的是,二姑娘讓我把你帶到謝府去,你不睡我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帶過去?
還好晚上出來辦事習慣戴了面具,不然一下可不就暴露了?
見舒儀不說話,聞七邁步走了過去,吹滅桌案上亮著的燈,室內一下陷入黑暗。
舒儀只覺得後勁一疼便再沒有了直覺。
啪嗒。
素簪掉在地上的聲音響起,聞七隨手撿起來插在舒儀發間,想了想又抄起一旁的披風給人裹上,這才扛起人轉身就走,臨走時還不忘將門重新鎖上。
從宅子到聞府用了小半個時辰,南星在茶室等候多時了。
是的,只有南星。
謝清月說服不了自己冬夜出門,尤其是夜間颳起了刺骨的寒風,呼呼呼的仿佛在說要凍死她。
南星便只能自己來了。
謝清月已經將自己的打算與南星說了,南星只需要看情況反應就行,若是有出入也沒關係,她相信南星可以做好。
茶室里燈火通明。
門被打開後聞七扛著人進來,將人放在軟椅上。
「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南星點頭,看著聞七帶上門出去,隔絕了外面的冷風。
舒儀半靠在椅背上,臉色有些蒼白,南星伸手將一個暖爐放在她的腿上,拿起她的雙手虛虛的搭在上面,而後就坐在對面看著她。
舒儀身體漸漸暖和起來,睫毛微動就要醒來,刺目的燈光讓她下意識的抬手遮住眼睛,適應後才慢慢的睜開。
她看到了坐在對面的南星。
「你是……」
南星笑著說:「我陪小姐去了福來居多次,倒是還從未告訴過你我的名字。」
舒儀疑惑,不明白為什麼她要將自己擄來。
「我叫南星。」
舒儀:「?!」
舒儀難得失態,一臉的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南星見狀笑的越發懷念,道:「看來你還記得我。」
舒儀坐直了身子擰著眉懷疑:「你不是南星,你是如何知道南星?你到底是什麼人?」
南星見她這樣警惕倒也是欣慰,若是隨意相信他人就不是舒儀了。
南星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臉,從右眼尾到嘴角的拿到疤痕已經消失不見了,也難怪舒儀不相信。
「這道疤的確是好了。」南星看向舒儀:「當年惹怒吳謙他說要將我打死,你暈倒後他的確也是這樣做的,在我還有一口氣時派人將我扔到了亂墳崗,是小姐救了我,為我請了最好的大夫,治好了我。」
「包括這道疤。」
舒儀還是不信:「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完全修復疤痕的東西?你冒充南星到底是什麼目的?」
南星倒是沒想到會卡在這裡。
不過很快便不再糾結了,她道:「你說過活著就有希望。」
舒儀定定的看著她。
「所以我來了。」
舒儀臉色緊繃,內心也在信與不信中掙扎。
「你那日不顧性命的救我,小姐說恩情一定要還,你真的想嫁給李從容嗎?」
舒儀臉色驟變,良久才啞著聲音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南星挑了下眉,這一刻囂張的模樣與謝清月十分相似:「吳謙害我性命,你說我想幹什麼?」
舒儀:「你瘋了!」
「吳謙敢這樣做後面必然站著大人物,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斗得過他?!」
舒儀在福來居待了多年,自然知道其中有多少齷齪,又牽扯了多少權貴,在她看來南星這樣做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所以你都知道什麼?」
舒儀:「你……」
舒儀氣惱,她不想再看著一個已經逃出生天的人再被拉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們做個交易,你告訴你知道的事情,我幫你離開上京,並且保證這輩子吳謙都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