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人言可畏

  劉嫣推秦秋故下水的事情終究是查清楚了。

  當日劉家二人是被請出大長公主府的。

  劉家的臉面算是丟盡了。

  更是直接牽連到了與周家議親的嫡子劉仲。

  周家派人將納彩時送的禮品直接退了回去。

  沒其他原因，只說周家姑娘忽然染了惡疾，怕帶累劉仲便婚事便作罷了。

  話是這樣說，但明眼人都知道是因為什麼。

  有劉嫣這樣一個小姑子，周家姑娘若是嫁進去不定出什麼岔子呢，且劉嫣家教如此，叫周大學士如何放心將女兒嫁給劉仲？

  這也是當時在蘇城任府隨意編排污衊謝清瑜謝夫人毫不留情反擊的原因。

  

  一個人名聲壞了，帶累的絕對是整個家族，與她同年的姐姐妹妹都是要受牽連的。

  人言可畏。

  然而劉嫣的事情還不止於此。

  芙蓉花會時隔兩日，便有傳言說劉嫣與外男私相授受，有人親眼見過他們孤男寡女進了同一個房間，一個多時辰才出來。

  桃色事件往往是傳播最厲害的，不管真的假的，只要有人說出來便有人信，添油加醋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仿佛都是自己親眼見過的。

  不過劉嫣這事也不冤枉。

  她的確與一個商人之子關係不明，但劉夫人看不上那人，劉嫣叛逆硬是沒有斷關係，便一直僵持著。

  劉將軍才從妻子女兒在大長公主府行兇被趕出來的事情里緩過來，周家緊接著便來退婚了，此事還沒掰扯清楚這會又被劉嫣的事情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氣急險些厥過去。

  回府後直接拎著鞭子要去教女兒。

  劉府如何謝清月是不在乎的，她這會正在書房看黃粱帶回來的檔案。

  從榮祥商行回來謝清月便下令不許任何人靠近書房，她答應要給聞瀾之畫畫，便時長窩在這裡，此時做些正事也不顯突兀。

  看得出崔潛很用心，短短時日已經謄寫了兩大本。

  黃粱：「崔潛說戶部查這些都是由近到遠，這兩本只是榮祥商行近四年的信息。」

  謝清月翻看著沒抬頭，道：「與官員有關的信息著重關注，我和南星排出來你和聞七去核實她們的情況。」

  聞七被謝清月接收了，交接完聞瀾之那的事務今個直接包袱款款的就來了，謝清月安排他和黃粱住在一個院子裡，也給劃了個小書房。非常的一視同仁。

  黃粱點頭稱是，有個能替自己分擔的人也是很好，聞七一看就很踏實。

  謝清月一邊翻看一邊記錄，靈秀的字跡躍然紙上。

  黃粱盯著越來越多的名字覺得腦子好疼。

  「榮祥商行每次賣出去的人不少，我們如何辨別其中那些是被拐走的？又如何辨別他們是否是榮祥商行的眼線？」

  謝清月：「先不用管這些，如今需要確定的是這些人還活著的有多少，分處什麼位置。」

  大戶人家買丫鬟簽的都是死契，對樣貌有要求，需清秀又不能太清秀。

  所以榮祥商行拐來的大概率不會在裡面，福來居的去處會多一些，浣花樓應該也有，只是……

  謝清月看著榮祥商行出『貨』的速度，合理懷疑還有什麼地方被她們忽略了的。

  這麼多人，這麼大的需求量，人都去哪兒了呢？

  謝清月想罷又拿了一張紙，只是將所有榮祥商行記錄在案的人名字都寫上去。

  「先去查這些。」她隨手指了指十幾個寫著詳細信息的紙張，示意兩人先去幹活。

  她這邊的工作量非常的大。

  「是。」黃粱拉了把不知在想什麼的聞七，拽著人走了。

  聞七剛才一直沒插話，實在是是因為在消化謝清月在做的事情。

  似乎是在查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兩人離開南星才道：「我覺得重點還是在於福來居和浣花樓，查官員府邸難度太大。」

  就如黃粱所言，她們無法分辨這些人的真正來源和身份。

  謝清月手下不停，道：「難度大也要掌握，這裡面但凡有一個是細作，必然有我們想像不到的作用，防患於未然吧。」

  「何況這只是第一輪的排查。」還有第二輪，第三輪。

  南星奇怪的問：「你好像已經確定這些人的身份了。」

  謝清月：「除了細作我想像不到什麼人會處心積慮的往各個官員府邸里安插人手。」

  南星：「若真是如此，此事怕單是我們做不了許多。」

  「沒有證據的事情說出來也沒人信，此事是由拐騙幼童而起，我們的初衷和現在我們所做的並不衝突。如今局勢還算明朗，至少有幾個人核心人員我們都掌握了，只要順藤摸瓜總能找到破綻，幼童安置的位置，如何馴化為其所用，都很關鍵。」

  南星覺得也是，她們起初推出來的時候她自己也覺得有些異想天開，但謝清月格外堅信自己的直覺。

  且如今所查的的確與初衷緊密相關，倒也不算是做無用功。

  想罷南星便拿起另一本尋了個桌子坐下，細緻的找尋要用的東西。

  聞瀾之發現最近謝清月很忙，忙的晚上睡得及早，連小煤球都等不到看就睡著了。

  他很想問問聞七謝清月最近都在幹什麼，又覺得不太妥，索性一日來的比一日早，終於讓她逮到了還沒睡的人。

  謝清月在用藥泡手。

  藥液漫過手腕，謝清月舒適的呼了口氣，和同樣手腕疼的不行的南星吐槽。

  「我覺得你說得對，光靠我們是不行的。」

  南星：「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謝清月：「……」

  「有什麼不放心的？都是自己人。」

  南星默默地看著她：「當初誰說來著這不是聞瀾之的事情，他沒必要參與。」

  謝清月：「我有說嗎？」

  南星堅定的點頭：「有。」

  謝清月：「可是我好累啊。」

  南星：「這事事關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就這幾日黃粱和聞七的反饋讓南星從根本上改變了對待此事的態度。

  世家齷齪繁多，她們給出去的名字有一大半都因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去，即便這些人簽了死契，生死都由著主家，南星還是會難過。

  世道如此不公。

  有的人生來便是金尊玉貴，而有的人甚至連活著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