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獻計
2024-06-12 10:00:16
作者: 枕山海
江楚氏神情陡然大變,緊緊盯著江楊氏,一時連走路走忘了。
到底還是江楊氏覺得不對,扯著她一路往前走,江楚氏越想越怕,又忍不住覺得這是個好法子,憋了半晌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那,二嫂,這事若是真要作起來……」
一時沒蓋住聲音,在整個走廊迴蕩起來,嚇得江楊氏捂住她的嘴,瞪了她一眼。
「這裡人多眼雜,去我房裡再說!」
空曠的走廊盡頭掩住了兩人最後的一點身影,把那點陰暗的心思遮蓋得嚴嚴實實。
紫禁城,尚書房。
沈雋正低頭盤著自己腰側的環佩,冷不丁感到耳畔湊近一道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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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經意一側頭,正看到戶部侍郎李洪安探頭探腦想偷窺他的動作,被沈雋抓個正著,他也不尷尬,反而順勢問道。
「小侯爺,你平日不是最煩珠玉叮噹嗎,怎麼戴起環佩了?」
沈雋身子往後一仰,一邊繼續盤著玉佩,一邊隨意道:「喜歡就戴咯。」
說著一轉頭看向李洪安,「怎麼,李大人平日管國庫不夠,連我這等小庫房也要管管?」
話說的不客氣,嗆的李洪安一口氣提不上來,又氣又憋屈。
想他堂堂國舅之子,親姨媽乃當朝國母,雖然只是區區戶部侍郎,但誰不知道是事少錢多的肥差,就為了讓他當跳板做政績上位的,平日誰對他不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
唯獨這個國公府的小侯爺,頂著紈絝的名號,在聖上面前都沒規沒矩的,別說對他們這些皇親國戚了,更是沒個好臉色。
真當自己是什麼人物了!
心裡這麼想著,面上卻還要賠笑:「豈敢豈敢,卑職是看小侯爺這玉成色極好,看著形狀,頗有些眼熟……」
「說什麼呢,叫朕也聽聽!」
皇帝趙承德綱剛聽完京兆尹和魏書意匯報完南望山一事,轉頭瞧見李洪安正伸著頭跟沈雋聊天,忍不住笑著問道。
李洪安忙起身一邊行禮,一邊解釋道:「微臣難得瞧見小侯爺身上佩戴環佩,忍不住多嘴疑問了幾句。」
皇帝也起了興趣,「朕可是記著,前年送你的雕金盤鷹,你百般推脫,到底什麼環佩能引得你沈小侯爺的青睞?」
問到這個地步,沈雋也不好繼續癱在椅子上裝聾,只能懶洋洋起身,卸下腰上玉佩往皇帝桌上一放。
「瞧它雕的精緻罷了。」
皇帝拎過環佩仔細打量了半晌,突然皺起眉:「這不是南朝那個……」
「鳳於煙!」
李洪安一拍腦袋總算想起來,連忙狗腿地接話。
皇帝點了點頭,有些意外地看著沈雋:「這玉佩,朕記得,應當是價值連城吧,你……」
頓了頓,他又換了一個說法:「沈國公怎麼容得你這般花錢奢靡?」
沈雋態度倒是極為不屑:「喜歡就買了,反正國公府那麼多錢,我一個人也敗不完!」
「你啊你!」
皇帝伸著手指點了點沈雋,似乎極為恨鐵不成鋼。
「也不是你北疆一行是怎麼了,回來之後就性情大變,過去朕記得你行事節儉嚴謹,從不愛這些金銀珠寶,只愛行兵打仗,怎麼……怎麼變成如今這副紈絝的模樣?」
似是越說越心痛,皇帝頗有些惋惜的樣子,「前日你父親還進宮同我說起你,說讓你去懷北趕那幫燒殺搶掠的蠻人也不願,去撫州治那幫餘孽也推三阻四,臨近弱冠不說商談親事,成日在攬星閣那些地方廝混。」
「你當真是半點都不懷念過去征戰四方,意氣風發的日子了嗎?」
沈雋似乎半點也沒被觸動,甚而提起來都有些排斥:「我是早過夠腦袋別在褲腰上的日子了!」
「尤其北疆被設計埋伏,九死一生,當時出來我就想,什麼封狼居胥,名垂青史,老子都不稀罕了,我就想好好享受以後的日子。」
皇帝被他說得有些愣怔,半晌才嘆了口氣:「算了,隨你吧,朕原本還想著你肯參與南望山治匪,以為你心結解開了,日後願意繼續出征,還高興了半天……」
「別別別!」
沈雋連忙擺手解釋,「聖上您可千萬別誤會!若不是魏書意求我,說是那南望山的匪徒都是難對付的刺頭,我攬星閣喝酒正好呢,去湊這鬼熱鬧做什麼?」
魏書意下意識餘光掃了沈雋一眼,又飛快地收回了視線。
「算沈雋求求您,可千萬別聽我爹的,又給我安排這兒那兒的活,幹不了,半點都幹不了!」
沒辦法,皇帝只能重重嘆了口氣:「也罷,朕再愛才,也不能違逆你的心思,不然反倒讓你心懷芥蒂!算了,你想怎麼折騰就折騰吧,左右沈國公府滿門軍功赫赫,有朕在,定會護你們世代榮華!」
「謝陛下隆恩!」
沈雋笑著彎腰道謝,卻在下到最低處,旁人瞧不見的地方,眼神一寸一寸冷到極致。
而一桌之隔的皇帝趙承德,慈愛地看著沈雋彎腰的瞬間,眸中陡然閃過一瞬忌憚的狠戾。
書房裡正熱絡地交談著,陡然門口傳來幾聲急促地敲門聲。
「聖上,有要事稟奏!」
趙承德下意識皺了皺眉,但也知道門口大太監是宮裡老人,知道他在尚書房商談事情,沒有絕頂要緊的事情是絕對不敢隨意打擾的。
「說。」
大太監的聲音里似乎還藏著幾分戰慄,對於自己接下來說的事並沒有什麼把握,一個預料錯誤就是掉腦袋的大事。
卻還是狠狠咬了咬牙,豁出去一般:「大獄裡那個逃兵,永安侯府三房的少爺,他身邊跟著的那個女子,說是能給聖上提供一個以一敵百的武器!」
沈雋眉頭陡然一挑。
趙承德只覺得聽到了什麼荒唐的笑話,「一個逃兵,身邊跟著的身份不明的女子,他們的胡言亂語也值得你們拿來叨擾朕?」
他語氣平平,卻自帶萬千威壓,聽得外頭大太監一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顫抖著聲線解釋道:「陛下恕罪,那女子這些日子在獄中弄了不少極為稀罕的物件,方才奴才瞧了瞧都是平生從未所見的東西,懇請陛下賞臉一見,若是不對再定罪也不遲!」
「若是當真有用,這可是功利千秋的寶貝啊!」
趙承德沉默不語,安靜的時間慢慢拉長,就在外頭的太監以為自己今日就要交代在這裡的時候,他突然開口。
「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