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談條件

2024-06-12 09:59:35 作者: 枕山海

  這下連另外兩房臉色都難看起來,江楊氏原本看江楚氏怒罵雲苓心裡正解氣,這會也慌了神。

  「侄媳婦你這……這又是何必?你婆母是擔心淮之安危,說話衝動了一些,你沒必要這般跟她置氣!」

  大房江孟氏都看出雲苓動了真格,皺眉拽了江楚氏一把。

  「沒瞧見是婆婆在跟雲苓商議,你在裡頭攪合什麼?」

  大房與三房兩房媳婦向來不對付,江孟氏父親是個武夫,靠著蹭平南將軍的軍功方才混了一個副將的位置,若不是永安侯府如今家世蕭條,萬萬輪不上與她結親。

  江楚氏這等酸腐文人的性子,自然看不上這等粗人。

  說話也刻薄得很:「事關我兒子我自然要管,大嫂嫂有空在這裡挑我的刺,還不如先想法子把大伯從獄裡撈出來。」

  江孟氏哪裡是肯吃虧的,立刻翻了一個白眼回懟,「管什麼?自己教不好兒子,鬧出逃兵這等大罪,還不知道會不會牽連家裡,真有臉在這嚷嚷!」

  「志毅尚未提審,到時候結果還未可知,哪比得上淮之啊,深夜潛逃,怕不是明天就要成為滿京城的笑柄!」

  江楚氏氣得怒髮衝冠,撈起袖子儼然要跟江孟氏爭個死活的架勢。

  

  「姓孟的你……」

  「住嘴!」

  江老夫人實在聽不下去,大聲吼住了兩人的爭執。

  「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怎麼,是老大老三不在家,我這個做婆母的,說話就跟放屁一樣是嗎?」

  江楚氏和江孟氏嚇得霎時噤了聲,低著頭唯唯諾諾不敢再多嘴。

  江老夫人這才轉頭看向雲苓,眼中嫌惡褪去,重又換上一副慈愛的樣貌。

  「好,祖母答應你。」

  她拍了拍雲苓的手臂,聲音帶著老態龍鐘的滄桑。

  「我原是想著,等淮之孩子落地,就叫他寄養在你名下,讓他以後孝順你,贍養你,也好全了淮之那些年對你的虧欠……」

  「不必了!」

  雲苓直截了當道:「我只要想到,以後養大的是我丈夫背著我偷偷生的外室子,就感到無比噁心。」

  江老夫人臉色一僵,尷尬地應聲,「是是,那孩子……確實,是淮之和那個下賤女人對不住你!」

  「既然如此,選孩子的日子就定在五天之後吧,正好是祠堂祭祖,江家旁系都要來府上,也省的再特特找一趟人了。」

  雲苓睏倦地打了一個哈欠,朝著江老夫人隨意行了一禮。

  「我乏了,先回去歇息了。」

  說完也不再看眾人臉色,帶著月牙直接回了院子。

  等到雲苓開始泡熱水澡的時候,月牙心不在焉半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小姐,那姑爺都做出這等背信棄義之事,咱們為何不和離?還要養他們江家的孩子,真是叫他們白撿多少便宜!」

  雲苓頭枕在浴桶上,懶洋洋道:「你看今日江家人的架勢,怎麼可能會答應和離?」

  「看上去,我拿捏著嫁妝,他們只能忍氣吞聲遷就我,實則呢?」雲苓輕笑一聲,「我若是當真鐵了心要和離,還不知道這幫人能為了錢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月牙想到今晚為了嫁妝一事,江家人鬧出的種種醜態,也沉默了下來。

  「永安侯府再怎麼江河日落,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更何況牽扯起來,還有幾房的娘家,真逼急了讓他們團結起來對付我,得不償失。」

  月牙懂了雲苓的意思,一邊添著熱水,一邊憂愁道:「可收養的孩子即便費再多心思,那也是姓江的,跟小姐到底不是一家人……」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等大家族,需是從裡頭殺起,才能敗落的乾淨。」

  雲苓慢慢閉上眼,被蒸騰的熱氣完全覆蓋。

  她清楚地知道,未來江家旁系將會養出一個心狠手辣,為了報復整個江家不擇手段的梟雄。

  而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在他被踩到泥濘,萬劫不復的時候,成為他生命唯一的光。

  這廂雲苓忙活了一日只想著趕緊歇息,那邊被她晾在正廳的眾人,卻是半天不能平復心情。

  江孟氏本就跟雲苓不對付,這會更是忍不住。

  「賤蹄子跟擺臉色呢,仗著有幾個臭錢這些日子都輕狂成什麼樣了?這裡誰不是吃鹽比她吃的飯都多,我真咽不下去這口氣!」

  她恨得牙痒痒,氣憤地看向江老夫人,「婆母,咱們再不想個法子治治她,任由這賤丫頭囂張下去,以後這永安侯府哪裡還有咱們的容身之處?」

  江楊氏在一旁涼涼道:「怎麼治,嫁妝在她手裡,真弄翻臉了,咱們全家一起喝西北風!」

  「那可未必,」江孟氏磨著牙,低聲冷哼,「想法子把嫁妝弄成江家的不就成了……」

  江老夫人折騰了一晚,頭痛不已,朝著幾人不耐地揮了揮手。

  「都散了吧,我也乏了,有什麼事等白日再說。」

  幾人也不再吵嚷,慢慢散了開去,只有江楚氏依舊倔強地站在正廳門口,瞪著那雙死魚眼定定地看著江老夫人。

  「老三媳婦,你不去歇息在這較什麼勁兒?」

  江楚氏越想越委屈,衝口而出的話也沒了顧忌:「婆母,淮之也是你的親孫子,你怎麼忍心讓他繼續待在獄中受苦呢?」

  「還有那賤婦要養孩子,你竟然還依著她,你忍心咱們江家家產旁落嗎?」

  江老夫人冷冷地盯著她,「那你想如何?」

  「合該把那賤婦休了,趕出家門,她在京中人生地不熟,又沒什麼真正交心的高門顯貴,咱們想把她嫁妝留下來,還不是動動手的事兒?」

  江老夫人看著江楚氏精打細算,滿臉精光的蠢樣冷笑。

  「趕走她,誰來管理侯府家業?」

  江楚氏一愣。

  「打理鋪面生意,往日人情寒暄,莊子田地視察,這樁樁件件——」

  江老夫人冷冷地盯著江楚氏,「哪一件是你們這幫蠢貨能頂上的?除了驕奢淫逸,成天大把大把錢倒貼娘家,你有什麼本事?」

  江楚氏進門至今,還從未被江老夫人這麼急赤白臉的訓斥過,一下通紅了臉,又羞又氣又急,卻憋在臉上不敢吭聲。

  「你給我聽好了,永安侯府不是只有你們三房一家!」

  江老夫人這會也懶得偽裝慈愛,對著江楚氏氣場全開。

  「即便淮之是我親孫子,也斷然不能葬送整個永安侯府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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