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吳燊的人

  這樣的場景仿佛回到他們兩個談戀愛的時候，蘇亦晴一陣恍惚。

  以前吳衡做錯事就老是喜歡嘴硬。

  有一次他聽別人說最近民宿火，投資民宿肯定能賺大錢，於是拉上好幾個朋友一起投資。

  蘇亦晴實地考察過那個項目，覺得不靠譜，好言相勸。

  吳衡當時罵罵咧咧說她不識貨，等著看他賺大錢吧，結果到最後卻還是賠了錢。

  具體多少他沒說，反正那段時間淪落到頓頓泡麵，現在想起來，估計是被吳老爺子停了卡。

  為此，蘇亦晴承擔過他好幾個月的生活費，結果吳衡覺得這是應該的，理由是她當時明明知道會虧，也沒死命攔住他。

  

  「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很對，所以愧疚得不敢說話？」

  吳衡噁心的聲音把蘇亦晴拉回現實。

  蘇亦晴拿起一瓶精油，往吳衡那個方向砸，四濺的碎片惹得他連連後退。

  「吳衡，你果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自己做不好事情就甩鍋給別人，這麼長時間，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說話的同時，蘇亦晴又拿出幾瓶精油，一個接一個地往吳衡的腳邊砸。

  「我做香水這麼多年，貨好不好我能不懂嗎？我當時相信你真是愚蠢，你看看你拿來的是什麼東西！我要是用這些東西做香水，沁怡早倒閉了！」

  「你現在就給我滾！」

  蘇亦晴罵完，狠狠踹了一腳箱子。

  吳衡一直在躲避碎片，怕扎到自己金貴的皮膚，樣子十分滑稽。

  「晴晴，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就算我買的東西質量一般，那我也盡心盡力在幫助你，我都是為你好！」

  吳衡畏縮地縮在角落，看著滿地的碎片，無從下腳。

  「哼，你盡心盡力？你為我好？你也有臉說出這種話！我怎麼知道你不是你哥派來的間諜？給我滾，要不我就叫保安，別讓我再看到你，滾！立刻！」

  蘇亦晴的臉色鐵青，眼瞪得很大，仿佛隨時可以噴出火來。

  本來這段時間就已經夠糟心，還要被吳衡噁心，她現在整個人暴躁到極點。

  吳衡被蘇亦晴癲狂的模樣嚇到，輕手輕腳地繞開碎片，離開她的辦公室，連句自己不是間諜的解釋都不敢說。

  秘書早就聽到辦公室的動靜，一直不敢進來。

  看到吳衡離開後，才輕輕敲門，「蘇總，需要我做什麼嗎？」

  「把地掃了。」

  她坐在辦公椅上，喘著粗氣，整理思緒。

  「還有，以後不管吳衡說什麼，都不要讓他進來！」

  秘書點頭，清掃著地上的殘渣。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

  蘇亦晴煩躁地盯著手機，等到提示音快結束的時候才選擇接聽。

  「喂，現在有時間嗎？」祁連聲音低沉，帶著微微喘息。

  「什麼事？」

  蘇亦晴呼吸一滯。

  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心情說不上來的複雜。

  祁連一頓，「我找到真相了，我們下午在家旁邊的咖啡館見。」

  「我怎麼相信你？」

  「你現在只能選擇相信我。」祁連的語氣不容置喙。

  說完這句話後，空氣一度陷入沉默。

  蘇亦晴把手機扣在桌子上，沉默地思考。

  不知道為什麼，她對祁連總是無法做到完全懷疑。

  或許，她真的應該給他一個機會解釋一下？

  半晌之後，她終於開口，「下午兩點半。」

  「好。」

  祁連一直都沒有掛掉電話，給足蘇亦晴時間考慮。

  下午，微風不燥，她開車來到約定的咖啡館門口。

  一走進去，蘇亦晴就看到了祁連。

  看樣子他已經等候多時，因為桌子上擺放著兩杯涼了的咖啡。

  他穿著一身黑襯衫，身姿挺拔，背對著門口。

  蘇亦晴深呼一口氣，走過去坐到祁連對面。

  相顧無言，她靜靜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祁連的眼圈深了一個度，神色也帶著疲憊。

  「說吧。」

  蘇亦晴垂下眼帘，雙手抱胸倚在沙發上。

  祁連從身後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資料，放在桌子上推給蘇亦晴。

  她接過資料，一張一張地翻閱，表情越來越難以置信，最後變得極其凝重。

  文件的信息量很大，

  蘇亦晴大概能把這些事情串在一起，但仍有很多思緒沒理清楚。

  「這？怎麼回事？」蘇亦晴的手指微微顫抖。

  「如你所見，何韻貞，也就是之前的林洛羽，是吳燊的人。」

  「第一張是吳燊的匯款記錄，從他的私人帳戶匯款到何韻貞的帳戶。」

  「然後我查了何韻貞本人，表面是群眾演員，實則，她只接過我們一單。」

  「她本人從國外留學回來的，英文名字是Ellaj，中文名字什麼都查不到。我用她的英文名查到她參加過很多國外的調香比賽，而且可以輕易復刻出聞過的香水，一度非常出圈。」

  「我也特別關注到吳氏的青眠新品，設計師那欄，就是字母J。」

  祁連邊說邊把搜集到的資料鋪開到桌子上，語速不快不慢，卻穩重有力。

  「何韻貞，難道不是吳衡的人嗎？」蘇亦晴緊緊握住咖啡杯。

  「應該是吳燊指使她在吳衡旁邊監視的。」祁連回答。

  蘇亦晴盯著祁連的眼睛，再次發問：「既然不是你出賣我？為什麼當時你會猶豫？」

  「因為不確定。」

  祁連和她對視，眼神波瀾不驚。

  「為什麼？」蘇亦晴打破砂鍋，問到底。

  「當時聯繫國外朋友有沒有香水原材料的時候，因為我不了解，所以給他寄去一個分裝瓶。」

  蘇亦晴點點頭，叫來服務員重新換了兩杯熱咖啡。

  喝一口，香醇的味道在嘴中散開。

  現在，她和祁連終於可以面對面，平靜解除地誤會。

  看著窗外的雲彩，蘇亦晴心中百感交集。

  吳燊的城府確實深得可怕。

  但她慶幸，害她的是吳燊，不是祁連。

  看著祁連臉上的小胡茬都冒出來了，蘇亦晴知道他肯定為查真相付出了很多，有些愧疚。

  「對不起啊，誤會你了。」

  「嗯。」祁連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是我不夠冷靜，我應該再調查一下再下結論的。」

  蘇亦晴手心緊握，嘴唇緊抿，腦子中想像著祁連沒日沒夜地幫她找證據，她那天卻還吼他冤枉他。

  「你是不夠信任我。」

  祁連的眼睛黑沉沉一片，盯得蘇亦晴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