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你有真的信任過我嗎
2024-06-12 09:43:30
作者: 一條好多魚
他當然可以這麼做,只是這麼做會斬斷他和江萊之間最後的可能,陸雲川心裡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沒有做什麼。
這一刻的男人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但他也只是說說氣話。
江萊這個人,看似對誰都淡淡的,但對心裡認定的朋友卻十分護短。
說者無心,聽者在意。
這句話如同掉入草堆的火苗,點燃了燎原的烈火。
「你簡直不可理喻!」江萊氣得手都在抖。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疲憊地抬了抬眼皮,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是和你商量,我是通知你,我們之間結束了。」
又是難挨的沉默,時間仿佛燃盡在這火焰之中,徒留一片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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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陸雲川才緩緩開口:「我承認這段時間我是隱瞞了你一些事情,但我的出發點絕不是要傷害你......但是你呢?江萊,這段時間你有真正相信過我嗎?」
「如果你真的相信我,相信自己的心,這些別有用心的人就不可能憑這三言兩語和所謂的證據,就能輕易挑撥我們的關係......你不過是不肯相信......不肯相信我是真的愛你罷了。」
他這段話說得艱難。
江萊驀然愣住。
陸雲川的話像一根刺深深扎進她心裡。
她竟隱隱感覺心裡空了一塊,涼涼的,酸酸的。
陸雲川頓了頓,似乎不想再跟她訴說心裡的委屈,然後從嗓子裡擠出幾個字:「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說完便轉過身離開。
江萊被他的反應弄得一時語塞, 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她想錯了嗎?
她下意識地想上前一步,卻感覺腳步又千金重,遲遲邁不開腿。
或許連她也不知道,她對陸雲川的感情究竟算不算愛呢?
相愛的兩個人必須在平等的位置上,一方的高高在上或是做小伏低都不能長久。
而他們愛的天平已經悄然失去了平衡。
毫無疑問,她是喜歡他的。
在這份喜歡里,一開始是摻雜了依賴和習慣,後來是虛榮心和不甘心,再後來是劫後餘生的患得患失。
雖然有些瞬間也讓她產生了長此一生的念頭,但其實關鍵的問題是在於,她不相信陸雲川的這份感情會長久。
周圍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氣壓低得如暴雨前的壓抑,連呼吸稍微重一點都好像快要喘不過氣。
「陸雲川。」她開口叫他。
剛邁開步子的男人腳步一頓,「還有事?」
他說話語氣里竟透著一絲微妙的欣喜,夾雜著慶幸和微不可見的懷疑。
但陸雲川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
江萊還是邁出了那一步,從包里拿出一個藍色絲絨盒子,手忙腳亂的,包里的口紅也掉在了遞上。
但她無暇顧及去撿,抬眸對上陸雲川的視線,聲音里透著隱忍:「這是原本就要送你的生日禮物,想了想,還是交給你處理吧。我想我們......好聚好散。」
她說完便將盒子直接塞到陸雲川手裡。
不等他反應過來,甩下一句「給你」便轉身離開。
陸雲川不明所以地打開盒子,在看到盒子裡鑲嵌的那兩顆鎏金袖扣,鑽石耳釘在燈下划過光芒,忽的愣了神。
這是......
她給他準備的生日禮物?!
這個品牌陸雲川是知道的,通常預訂最快都要2個月時間。
這時,出來尋人的徐涇在大堂里兜了一圈,終於看到捧著盒子發呆的陸雲川。
陸雲川已經脫了西裝外套,坐在旋轉樓梯下一個不起眼的沙發上,他將絲絨盒子開了關,關了開,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徐涇腳步一頓,隨即又走了過來。
陸雲川抽出手用修長的食指和拇指捏著其中一顆袖扣,嗓音很沉,「這個好看嗎?」
鎏金的徽章連著一根細細的鏈子,另一頭鑲著一顆六爪鑲嵌的鑽石。
「好看」徐涇不明所以,這麼大的鑽石肯定很貴,能不好看麼?
「您經常戴的那一對前段時間不是掉了一隻,這一對正合適。」
陸雲川捏著那顆鑽石,在手指上轉了下。
晶瑩的鑽石耳釘切割面隨著動作,閃爍著光芒。
人們常用鑽石象徵愛情,或者說,鑽石之所以昂貴因為它錨定的是婚姻和愛情。
而諷刺的是,鑽石這東西從來不是稀缺品。
這個閃閃惹人愛的東西,今天看來,和他的感情一樣,不過是一場笑話。
陸雲川仰起頭,下顎線拉出孤高的弧度,「好看?那送你了。」
人都離開了,還送禮物做什麼?
他拎起外套,一手插兜,敞著筆直修長的腿站了起來。
「啪——」得一聲關上盒子,盒子在空中劃出拋物線,準確落入徐涇懷中。
徐涇接住東西張了張嘴,一時間沒發出聲音。
他不是看不出風雲起色的人,看自己老闆的狀態,顯然是出了大事了。但一想到樓上都在等著的賓客和他下來得目的,硬著頭皮開口,「陸總,江小姐她......?」
陸雲川擺了擺手,只留給他一個背影,走出酒店大門。
恰好這時,高樓頂上巨大的時鐘指向八點,八聲鐘鳴聲伴隨著一串串多彩煙花隔著河岸綻放,將浪漫喜悅燃盡在一瞬的光影里。
那種逐漸攀升最後爆炸的瞬間,在最美麗之後就開始死亡。
漫天的煙花,像極了一個又一個說不出的落寞,在天空不停的綻放,把黑夜染出各種各樣的色彩和形狀,拼命地想要留下點什麼痕跡,到最後火花被空氣的溫度熄滅了,最後什麼也不剩了。
陸雲川轉身望向這絢爛的瞬間,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可惜了,她沒有看到。
天空中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雨水紛紛揚揚灑向大地,把天地染成了暗沉色。
陸雲川一路走到家門口,白色襯衣已經全部濕透,貼在他輪廓分明的脊背上。
手觸上指紋鎖的按鍵,卻失去了開門進去的勇氣。
他的睫毛和眉毛都沾上了水,眉眼之間籠罩了幾分憔悴,突然覺得這一晚好累好累。
好像渾身被抽乾了血肉,整個人只剩一具沒有靈魂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