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許願
2024-06-12 09:41:28
作者: 一條好多魚
三月上旬,《酸甜》進入最後的拍攝。
拍攝組轉移到了浙南市的一座大山里,拍攝劇中地震的幾場戲,這也是最後的殺青戲。
劇組進駐的沙溪鎮地處偏遠,從最近的縣城出發還要開兩小時山路。這裡與世隔絕,擁有著與城市截然不同的生活環境,山頂有觸手可得的白雲,有塗盡顏料的藍天,有大片大片綠油油的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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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時間仿佛都慢了下來。
要說唯一的不好,可能就是住宿環境差了些。
這對於這些平日裡嬌生慣養的演員們來說,算得上是一項考驗了。
壞消息是,沙溪鎮唯一的賓館房間沒有單獨浴室,只有走廊兩個公共浴室,一個男的一個女的,位於走廊兩頭。
好消息是,他們只在這裡待四天。
江萊早上六點就被屋外的鳥雀吵醒來,賓館裡沒有空調,好在現在溫度還不高,夜裡不吹空調也不會覺得熱。
江萊伴著日出,沿著村里唯一的路跑了幾圈,山里潮濕粘膩的環境,5公里的距離已經汗流浹背,她不敢跑得太遠,怕一會兒辛苑找不到她著急,回到賓館拎著衣服進入浴室。
雖然早有心裡準備,但還是被這裡簡陋震驚到了。一整排帶著鏽跡的噴頭,地磚微微泛黃,地上還有些不明積水。江萊踮著腳走進去,忍住不看那些髒污,打開了淋浴,洗完便逃一樣的衝出了浴室。
「早啊。」瞿寧拿著雞蛋餅走了過來。
「導演早。」江萊穿著淺灰色運動套裝,長袖長褲,頭髮紮成了馬尾,臉上有運動過後的紅暈,健康清瘦,整個人透著積極向上的青春氣息。
「這裡條件是不好,但大家都一樣,堅持一下。」瞿寧來這兒的第一天就聽到不少抱怨。
「沒事,這裡空氣挺好的。」江萊寬慰道。
「準備準備,一會兒上工來了。」
「好。」
——
第二天下午寧菲兒被罵哭了三次,這部戲拍到現在,瞿寧也沒了耐心,無表情的站在旁邊面看她哭著繼續演。
這是一場群戲,江萊知道這些都過不了,但還要站在這裡陪寧菲兒搭戲。
這一場裡,寧菲兒的台詞很多,江萊的台詞更多。
她和寧菲兒一共演了4個小時,十七條,才過。
演完第一鏡,天色已晚,夕陽的餘暉把天空映成了紅色,江萊接過辛苑遞來的水仰頭一飲而盡,捏著空的瓶子依舊仰著頭看天。
「走嗎?」
「坐會兒。」饒是江萊精力再好,同一場戲磨了一下午,這會兒也有些疲憊。
「我聽說......」辛苑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說出口那個名字,「溫瑾和她那個媽被溫家趕了出去。」
江萊訝異地看向辛苑,眼神示意她說下去。
「當年,溫家夫婦因為一直懷不上孩子,溫夫人便從娘家的遠房親戚里抱來了溫瑾當作養女撫養在身邊。前段時間,溫家老爺子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一些關於溫瑾的風言風語。」辛苑壓低了聲音,湊得離江萊更近一些,「溫瑾是溫夫人婚前和別的男人有染生下的非婚生子,當年她娘家人一起瞞著這事,這才讓溫夫人嫁進了溫家。」
江萊愣了下,「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沒亂說。溫老爺子知道了這個事,偷偷安排人驗了溫瑾的DNA,確實是溫夫人親生的,這才真相大白。現在溫家雞飛狗跳的,說是鬧離婚呢。」
「老爺子一氣之下要離婚?」
「那可不是,溫老爺子在外面最是要面子的人,這麼大一頂綠帽他能忍?當晚就把母女兩個趕出了家門,聽說還逼著溫瑾改姓。」
江萊聞言低垂著頭,她的睫毛很長,根根分明,不笑的時候,眼睛清澈見底,此刻卻浸著薄冰。
她不同情溫瑾,溫瑾對她做的那些事,她不是聖母瑪麗亞,沒有辦法寬容理解。
良久,天色暗了下去,山林變的暗沉,樹木隱在黑暗裡,漸漸看不清晰,江萊緩緩開口道:「走吧。」
吃完晚飯江萊就回到了房間,她打開了一部舊電影看。手機響了一聲,她拿起來看到陸雲川的微信。
微信提示:對方已撤回。
江萊:【?】
撤回還發了做什麼?
微信上方一直是對方正在輸入中,江萊看了五分鐘,忽然覺得這樣的等待毫無意義。
又過了幾分鐘。
江萊終於收到了這條難產的消息。
陸雲川:【你現在最想要什麼?】
江萊:【不想要什麼。】
她現在在的這個地方除了山林鳥獸,啥也沒有。
她只想早日回到城市。
陸雲川:【今天是你的農曆生日。】
農曆生日?不說她都快忘了。
從小到達只有一個人會給她過農曆生日,只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她便再也沒有過過這個生日。
江萊:【所以呢?你要祝我生日快樂?】
陸雲川:【嗯。】
此時此刻,陸雲川正在趕往溪水鎮的高速上。
出發前他打電話給徐涇,查一查海市哪裡的提拉米蘇最好吃。
他對蛋糕沒有什麼研究,這種甜膩的東西與他自律的生活相違背。
可是,江萊喜歡。
以前她總是在他耳邊絮絮叨叨,今天和誰去了哪家餐廳,裡面的甜品很好吃,問他什麼時候帶她再去一次。
他好像一次都沒有兌現過。
臨近十二點,陸雲川的信息再次過來:
【現在可以下樓了。】
車子的導航很強,直接把陸雲川帶到了沙溪賓館樓下。
「你——怎麼在這裡?」江萊看到陸雲川的那一瞬間, 大腦一片空白。
陸雲川抬手看了看腕上那塊價格不菲的表,像是鬆了一口氣,「還有十分鐘,幸好趕上了。」
他第一次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開5個小時的車。一路上,城市的邊緣線隱在青灰中漸行漸遠,上了高速,山間的路燈稀疏,碎石顛簸,路很不好開,他又怕顛壞了車上蛋糕,一路都開得小心翼翼。
這會兒看到日思夜想的女孩未施脂粉,穿著拖鞋站在自己面前,緊繃的精神鬆懈下來,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縈繞在心頭,感覺一切都值了。
「快許願吧!」陸雲川將後備箱打開,動作笨拙地拆開包裝十分精緻的提拉米蘇蛋糕,點上蠟燭。
一束流行劃破明月當空,微弱的燭火勾勒著女孩的輪廓。
江萊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睫羽微顫,虔誠而美好。
「許了什麼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