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別兩寬

  下午發完朋友圈，江萊也沒再刷手機。

  這會兒臨睡前打開一看，倒是收穫了不少消息。

  

  辛苑：【美女貼貼（口水）】

  江騰：【姐姐，你是不是又瘦了？】

  宋敏：【拍照技術有進步，老母親流下欣慰的口水。】

  照片裡，她的長髮紮成了馬尾，光潔的額頭露出來，一張臉美的無可挑剔。運動後的皮膚好的讓人感慨造物主的不公。

  她肩上掛著毛巾，脖頸纖細白皙，單薄流暢的白色頸線透著清冷蜿蜒進衣服深處。

  這張照片沒有露任何不該露的部位，除了手臂，全部包裹嚴嚴實實，但就是透著一種非常有質感的性張力。

  再往上翻翻，陸雲川點了個贊。

  心臟深處轟隆一聲。

  以前別說是朋友圈評論點讚，她發他消息，他都是簡短回復幾個字，或者乾脆已閱不回。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前男友的微信不刪還留著過年？

  江萊將陸雲川的個人界面點開，選擇了刪除好友。

  ——

  海市連日寒潮冰凍天氣，航班停飛，高鐵停運。

  陸雲川等了足足三日，最後只買到一張經飛川沙市的票，再從川沙坐4小時的車，輾轉來到海市已是傍晚時分。

  一路上，江萊的電話始終打不通，無奈之下他只能撥通經紀人的號碼。

  宋敏告訴她江萊晚上和朋友出去吃飯了，陸雲川只好在酒店門外等她。

  也不知等了多久，

  只見夜幕降臨。

  黃昏的暗色逐漸從天際蔓延開來，將雲頂山山頂上最後一道火紅吞沒。

  陸雲川原本梳得光亮整潔的髮絲沾染了雨後的濕氣有些搭攏下來，他低沉著頭，從口袋裡拿出煙，抽出一根點燃，神色晦暗不明。

  車燈閃過。

  一道清瘦的身影下了計程車，出現在門口。

  男人煙霧裡的瞳眸如刀光凝結，捏著煙盒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嗒——嗒——

  高跟鞋聲在這寂靜的夜裡分外清明，一步步踏在他的心上，越是逼近，心上就越是沉重。

  人影走近，等在一側的陸雲川幽幽開口。

  「你把我拉黑了？」

  江萊戴著口罩，聞言嚇了一跳，準備拉開門的手，縮了回去。

  見是熟悉的人，一顆懸起的心才落了回去，心裡的恐懼繼而被一股無名火所占據。

  「抱歉，我沒有留著前男友微信電話的習慣。」江萊幾乎是不帶情緒地開口，仿佛他是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驚不起她的任何波瀾。

  男人沒有出聲，定定地看著她。他看起來與平常無甚區別，只有微紅的眼角泄露出壓抑的情緒，帶著一種絕望的破碎感，危險的情愫瘋狂滋長。

  「陸先生，既然你來了，我們把話說清楚也好。」江萊冷漠道。

  「陸先生？」男人吐出煙霧，玩味著這三個字，「我們有這麼陌生嗎？江萊」

  「陸雲川。」江萊不想再在稱呼上跟他有過多的糾纏，「東西我已退還陸家。我們之間已經沒關係，以後還是別再見了。」

  「別再見了」四個字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一下一下割著心臟的位置，疼得有些麻木。

  他忽而扯了扯嘴角，伸手擒住江萊的手臂，力道大得失控，「你跟我來。」

  江萊怕驚動周圍的人，不敢奮力掙扎，踉蹌著跟了上去。

  手臂上傳來的疼痛讓她好看的眉毛緊緊皺起。

  陸雲川不忍，鬆了力道，將人帶至車旁。

  男人俊美的臉近在咫尺，江萊能感覺到他努力吸氣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她後退兩步，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後腰猛得撞在了車門把手上。

  痛得「嘶——」了一聲。

  江萊越想越氣，明明要退婚的人是他，他憑什麼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你鬆開！」

  「江萊，我聽我說......那日是我說錯話了。」男人伸手將她壓進一個寬闊炙熱的胸膛，「我沒有真的要退婚，我只是一時口不擇言，你原諒我好不好。」

  江萊怔住。

  這二十幾年裡，她還從來沒有聽陸雲川跟誰祈求過原諒。

  「那日你和溫瑾吵鬧，我手頭剛好有個合作案加急要處理，是我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對你說了那樣的話。我很抱歉。」

  江萊整個人被禁錮住，憋得難受，她抬腳踢了一下他的小腿，卻並沒有撼動這個男人半分。

  陸雲川將下巴抵在她單薄的肩上，灼熱的呼吸覆在她的側臉，「你要怎樣發脾氣都可以......」

  但退婚，不可能。

  越是外表沉穩的人，越是壓抑得深，骨子裡的執著瘋勁兒其實比誰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