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這是我的回禮

  衙門外

  蘇錦兒帶著眾人出來，隨即掂了掂手裡的銀子，唇角間頓時揚起一抹弧度。

  見她一會一副神情，身後的夥計也都不禁有些糊塗起來。

  方才在裡面還見她一臉怯怯的模樣，對著周夫人又是哭又是拜，又是感激的，怎麼這會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先回松鶴樓吃飯吧，下午我跟你們一起去幹活。」

  聽得蘇錦兒開口，眾夥計也便應聲點了點頭，就要將身上的藥布拆下。

  「哎，先別拆，回去再拆。」蘇錦兒回眸往衙門口瞧了一眼，隨即向眾人使了個眼色。

  夥計們會意，繼而一併離開，往酒樓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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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刻的蘇錦兒心裡卻是更多了幾分警惕。

  一個人無禮定然會有無禮的理由，那個雜貨鋪的老闆娘佟氏，不可能無緣無故就來找她的茬，而且還用那麼蹩腳的藉口。

  裝修太吵？合情，但似乎並不太合理。除非她有別的理由，只是她現在還不清楚她的意圖。

  思量罷，蘇錦兒便準備離開，然而走出幾步，回頭卻發現小桑還站在原地沒有要跟上來的意思。

  「走啊？」

  聞言，小桑抬眸瞥了她一眼，繼而似是氣呼呼的別開頭去。

  瞧著他的模樣，蘇錦兒一瞬間便知他是在發什麼脾氣，不禁斂著眉目走上前去，似是輕哄般開口：「剛才是我不對，不應該掐你，對不起。」

  話音落罷，小桑卻仍是沒有要原諒她的意思，只將身子又轉開，不去看面前的姑娘。

  「好啦，我真的知道錯了，回去我做魚羹給你，就當賠罪了好不好？」

  小桑雖仍舊不肯理人，然卻是悄悄咽了咽水口。

  見狀，蘇錦兒微微彎起唇角，繼而又道：「或者，你想吃東坡肘子？還是杏仁豆腐？太白鴨也不錯。」

  話還未完，便見小桑撇著嘴抬步便走。

  蘇錦兒跟在後面斂眸笑笑，神情中不由得泛起些許寵溺之色。

  ……

  經過衙門裡這麼一番吵嚷，佟氏下午便再沒來胡鬧。

  原想著能消停個幾天，然第二天，蘇錦兒同白鶴衣簽完契約後來鋪子盯工，才一進門便見夥計們都聚在後院的小門處，不知在嘟囔著什麼。

  蘇錦兒走上前扒開人群往院子裡瞧去，一副駭人的場景頓時闖入她眸中。

  只見院中布滿了鮮紅的血跡，擺放在此處的家具也無一倖免，整個院子裡散發著濃重的腥氣，聞上去讓人不禁作嘔。

  蘇錦兒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壓下這滿目血紅帶來的驚懼，繼而順著潑濺的痕跡往牆上瞧去。

  這些血分明是有人從牆頭潑過來的，而隔壁就是雜貨鋪的院子，此事必然是佟氏所為。

  看來要是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還真當別人是軟柿子。

  蘇錦兒面色微冷，隨即從腰間取出幾個銅板遞給夥計，對他附耳交代了幾句。

  夥計一愣，猶豫著點了點頭，隨即轉頭匆匆離開。

  「蘇姑娘，那這院子……」

  聽得身後夥計開口，蘇錦兒神色仍舊淺淡，波瀾不驚的啟唇緩道：「先收拾別的地方，這兒不用動。」

  「是……」夥計應了一聲，便帶著其他人繼續幹活。

  此時，隔壁雜貨鋪里的佟氏正心情大好，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笑吟吟的撥著算盤珠子。

  「老闆娘，今天心情這麼好呢？是有啥喜事兒？」

  堂中的客人閒問了一句，佟氏聽罷未抬眸，只沒好氣的輕呵一聲：「跟你有啥關係，少問！」

  聽得她語氣也比尋常好了幾分，那男人笑呵呵的走上前，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櫃檯上：「看來確實有喜事兒，這說話都溫柔了。怎麼，找著下家了？」

  聞言，佟氏頓時將他買的東西砸了過去，一雙眼睛瞪著怒斥道：「貧嘴爛舌的東西，再敢胡說老娘撕了你！沒空跟你瞎扯，趕緊走！」

  佟氏白了一眼，繼而從櫃檯後走出，上前整理架子上的東西。

  正此時，店門外，蘇錦兒將衣裳掖在腰間，又仔細的捲起袖子，隨即提起腳邊裝滿豬血的木桶大步走進。

  還沒待佟氏反應過來，餘光便瞧見一道鮮紅潑向自己，下一刻，濃重的血腥味竄進鼻子裡，本是衣著整齊的女人頓時成了血人。

  佟氏霎時愣在原地，瞧著身上不住滴落的血色，許久都沒緩過神來。

  蘇錦兒微微挑了挑眉，見豬血順著佟氏的頭髮及衣裳一點點滴下。

  然而她似乎還沒有要停手的意思，轉身又出門提起另外一隻桶，抬手將鋪子裡的貨品也都潑上了一層鮮紅。

  鋪子裡的客人瞧著這一幕，皆慌忙躲了出去，卻無人仗義執言。

  蘇錦兒甩手將木桶丟在地上，巨大的聲響嚇得佟氏身子一顫，驟然回過神來。

  「謝謝你送我的禮物，這是我的回禮。」

  說著，蘇錦兒平靜的放下衣袖，斂著眸子緩緩又道：「昨天該說的我都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咱們以後是要做長久鄰居的，即便不能做朋友，也不必做敵人。」

  「但你似乎並不願意接受我的提議。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都不用給彼此面子了。」

  「不過我要告訴你，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得罪我半分，我必定百倍奉還。」

  蘇錦兒扯著唇角露出一個燦然的笑容，滿臉無害的神情看的佟氏一瞬間脊背微涼。

  下一刻，便見她隨手扯下掖在腰間的衣角，轉身大步離開。

  佟氏這時才緩過神來，雙手顫抖著抬起，愕然的摸了摸臉上的豬血，尖叫聲忽而劃破了街市的喧鬧。

  外頭的小夥計驚愕的瞧著這一切，直到尖叫聲響起，這才合上嘴巴，連忙上前去收回木桶。

  原來蘇姑娘方才讓他去買豬血，是為了做這個用的……

  鋪子裡的夥計瞧著蘇錦兒從隔壁回來，不由得皆咽了咽口水。

  他們竟不知，原來昨天在周夫人面前那般委屈示弱的姑娘，竟然如此彪悍！

  自從蘇姑娘進了松鶴樓，還從沒見過她這樣……

  看來，這也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今晚開始留一個人值夜，里里外外都看住了，別再讓人鑽了空子。」

  聽得蘇錦兒開口吩咐，眾人回過神忙頷首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