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自己的選擇

  瞧著蘇錦兒的冷眼，那大娘下意識避開她的目光，面上隱約浮現出些許心虛之色。

  「我這個人最是通情達理，什麼事都能商量，但你要是還用先前那種語氣跟我說話，那就什麼都沒得商量。」

  蘇錦兒瞥了一眼，隨即將診費放在櫃檯上，轉身便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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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待她出門，卻又聽得那婦人虛弱的聲音響起。

  「姑娘……」

  蘇錦兒微微停住步子，不由得側目看去，只見她面色蒼白，扶著柱子緩緩走了出來，眉眼間仍是帶著濃濃的懇求。

  「姑娘，對不起，我嬸子不會說話，要是得罪了你，我給你道歉。」

  說著，便見她俯身又要去跪。

  蘇錦兒心有不忍，忙伸手將她扶住。

  「你丈夫的事的確不應該讓你們來承受後果，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也是受害者，我的損失也必須要有人來彌補。」

  聽得她溫和的話語，那婦人微微咬了咬唇瓣，紅腫眼睛裡不由得又泛起淚花，隨即斂起眉目不知該如何回應。

  「我可以去跟官府說，不收走你家的房子，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聞言，那婦人頓時抬眼向她看去，方才黯淡無光的眸子一時間仿佛有了色彩。

  「我會給你找一份工作，你用勞力來還欠我的錢，如何？」

  聽罷，婦人的眉目間不覺生出幾分愕然。

  這些年她也找過許多工，只是人家都嫌她是女人，不能幹重活，又不會什麼手藝，因此也都不願用她。

  若真能找到一份工來還債，那簡直是救了她們孤兒寡母的命了！

  「姑娘說的……是真的嗎？你願意讓我去做工？」

  蘇錦兒微微頷首應了一聲：「嗯，每個月除去你還債的銀子，我還多給你一錢銀子的工錢，你可願意？」

  一聽她如此說，那婦人頓時淚流滿面，抓住蘇錦兒的手臂便又要跪下。

  「姑娘……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謝謝姑娘，謝謝姑娘……」

  蘇錦兒連忙將她扶住，隨即出言勸慰：「那你要好好養傷，別再做傷害自己的事了，三天後到松鶴樓來找我。」

  「嗯！」那婦人連連點頭，面上滿是感激之色。

  蘇錦兒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轉而拄著拐杖同小桑一併離開。

  待將推車送回後，小桑提著菜不時瞟向身旁的姑娘，此時天光已盡，暮色籠罩著沉寂縈繞在身邊，仿佛帶來幾分涼意。

  「你總看我做什麼？」蘇錦兒忽而側目對上少年的眸子，眼神中閃爍著幾分詢問。

  小桑眨了眨眼，不由得憨聲道：「姐姐幹嘛對別人那麼好？」

  瞧著他好奇的神色，蘇錦兒淡淡一笑，隨即歪著頭輕聲應道：「這樣不好嗎？」

  小桑似懂非懂的皺著眉頭努了努嘴：「哪裡好了？萬一那人是個騙子呢？」

  見狀，蘇錦兒收回目光，彎起唇角笑笑：「人啊，善惡只在一念之間。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情，想做壞人還是好人，都是自己的選擇。」

  「我們雖然不能控制別人的好壞，但是可以要求自己呀。即便這次可能運氣不好，遇到了一個壞人，可不代表以後遇到的都是壞人。」

  「說不定我們就幫到了一個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呢？」

  「我是覺得，人不能因為遇到不好的事情，就改變自己的初心，將自己變得和那些人一樣。隨波逐流有時候也是一種悲哀啊……」

  聽得她話中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嘆息之意，小桑的目光里不禁生出幾分深沉，眼底一閃而過的訝然正被暮色掩去。

  此時清風掠過，洗淨天邊隱約的彎月，蘇錦兒抬眸深吸了口氣，望著閃爍的點點星光微微揚起唇角。

  身邊的少年雖猜不透她的心思，卻從她的笑意中仿佛讀出了些許釋然。

  兩人一路無話回到家中，方恆已然在院裡等了許久。

  見蘇錦兒回來，他連忙起身上前，將手裡記錄進度的紙箋遞了過去。

  「師父，這是今天的。」

  「怎麼坐在外面？怪涼的，進屋喝口水吧。」

  聽得蘇錦兒說罷，方恆這才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

  瞧著三人進了屋，張氏不禁向蘇錦兒訴道：「你看這孩子，非說不方便不肯進來，可虧你回來了。」

  聞言，蘇錦兒會心一笑，繼而抬眸瞧了一眼有些無措的方恆。

  想不到這男人看起來粗獷，倒還有這麼細心的一面。

  「娘，人家是害怕有人說咱們閒話，是為了咱們著想。」

  蘇錦兒笑著說罷，隨即收回目光仔細看著手中的記錄。

  「材料好像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那明天就可以動工了。」

  方恆點點頭，繼而又開口道：「對了，掌柜的說明天想請師父去一趟，要跟師父商量一下木材的事。」

  蘇錦兒目光微微一頓，不由得抬眸向他看去。

  之前腐壞的木材她都已經照單全收了，怎麼突然找她去商量什麼木材的事？

  「鋪子裡的木材又出問題了？」

  蘇錦兒試探的問了一句，方恆不禁斂起眉目微微點了點頭，眉目間似蒙上幾分沉色。

  見狀，蘇錦兒深吸了口氣，隨即收起記錄單啟唇回道：「好，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有些事要你去辦。」

  「嗯。」方恆頷首應下，繼而瞧著蘇錦兒挽起袖子，轉頭笑著看向張氏：「娘，我今天買了只雞，一會給你燉湯。」

  「對了，今天也是江風值夜嗎？」

  見蘇錦兒忽而看向自己發問，方恆猶豫片刻回道：「本來他是說值夜都交給他，但是今天下午林掌柜突然把他叫回去了，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情。」

  「所以就換了個人值夜。」

  聞言，蘇錦兒瞭然的點點頭，繼而往外屋去做飯。

  下一刻，便聽得外屋傳來小玉娘得意的聲音：「姐姐，我今天給娘做了一碗粥，可好喝了！」

  「真的啊？我們小玉娘都會煮粥了呀！真厲害！那姐姐教你做菜好不好？」

  「好！以後姐姐不在家，我就可以做菜給娘吃了！」

  聽得兩人的談話，床上的張氏不由得露出幾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