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差點撞了人

  「衛華，你看小姜同志說的事……」周啟泰凝眸看著許衛華，「咱們廠子有沒有可以賣給她的布料？」

  許衛華道：「倒是有一批染色出了問題的的確良能賣給小姜，不過手續上可能要多費點勁兒。」

  周啟泰頷了頷首，隨後，轉頭看向了姜梨，「小姜同志，你能要多少？」

  姜梨給周啟泰倒滿了杯中酒，「那要看看您能讓給我多少了。」

  周啟泰也蹙起了眉頭，「你這小同志，知不知道這一批貨有多少？你口氣倒是不小。」

  姜梨能夠聽得出來，周啟泰這話比沒有責備的意思。

  

  的確良這種料子，好賣不說，更重要的是，如果姜梨拿出賣的話，根本就不用布票，雖然有點瑕疵，但也不耽誤自己賣錢不是。

  許衛華放下了筷子，一本正經地看著姜梨，「小姜同志，這批貨的出廠價就是一千多塊錢，你有這麼多本錢嗎？」

  這話問的，讓姜梨很是尷尬。

  她要是有這個本錢，還買什麼瑕疵的確良啊！她早就去鶴城或省城去買成衣和飾品了。

  姜梨笑容尷尬，默默地坐了下來。

  周啟泰忽地笑了起來，「看樣子，你這小同志還要空手套白狼了？」

  姜梨低下了頭，「話也不能這麼說，我這不是有點困難嘛，只是先和廠子預支點布料，等我把布料賣出去，我再給你們本錢不是也成嘛。」

  許衛華聞言，眼珠子都要掉進酒杯里了。

  這小姜同志還真敢說呀！

  紅口白牙的上下一碰，就要跟他們套一批的確良。

  周啟泰也是如此，瞠目結舌地看著姜梨。

  姜梨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也不是全白拿，我能先付200塊錢的付餘款。」

  周啟泰和許衛華相視一眼，眼神相互一碰，倆人沉思了一會兒，周啟泰抬起了頭看向了姜梨，頷了頷首說道：「成！我做主，把這一批的確良賣給你了。」

  「真的！」

  姜梨面上就是一喜。

  周啟泰笑道：「我都吃你家的鴨子，喝了你家的酒，這不是吃人的最軟，不答應你，豈不是枉費了你一隻鴨子。」

  姜梨有點不好意思。

  她的伎倆，讓周啟泰和許衛華這兩個人精給看穿了。

  但至少，周啟泰已經答應了自己，一頓飯吃完，姜梨把三隻鴨子送給了倆人，周啟泰卻特意要給姜梨錢，姜梨怎麼也不肯收，最後，還是倆人把錢扔進了院裡，拎著鴨子離開了姜梨家。

  對於這批的確良，姜梨並不想留在平山縣賣，縣城裡人口少，需求量也不高，而且，姜梨還打算去鶴城，畢竟是黑省第二大城市，人口多距離省城也不遠，工資待遇也要比縣城裡高，姜梨有信心，能夠把這批的確良買掉。

  姜梨是敢想敢幹的性格，當天晚上，她就把這件事和趙曉娟說了。

  趙曉娟膽怯，她從老家嫁到了石塔村，這十幾年來最遠也就和姜梨搬到了平山縣，聽說閨女要去鶴城，不免有些擔心，「小梨呀，能不能不去啊，從縣裡倒鶴城可不近吶。」

  姜梨道：「媽，您就放心好了，現在出門方便，有長途客車，三四個小時就能到鶴城了，明天我先去紡織廠把的確良拿了，再客運站看看。」

  趙曉娟知道自己攔不住閨女，自己只能支持她，次日一早，趙曉娟蒸了一大鍋包子，還煮了幾個雞蛋，用油紙包好，裝進了姜梨的布兜子裡。

  「媽，我出門了。」

  趙曉娟把姜梨送到了院門口，千叮嚀，萬囑咐，「媽給你蒸了包子，還煮了雞蛋，都放在你包里了，你中午餓了記得吃啊，路上要是口渴了就買一瓶橘子水喝，可別捨不得。」

  「唉，我知道了，媽，你放心，我賣完布就回來。」

  來到紡織廠的時候，許衛華已經和門衛打好了招呼。

  姜梨和門衛說了一聲，門衛打了一個電話，很快許衛華就來門口接人了。

  許衛華走出了紡織廠，隔著老遠就瞅見了姜梨，他朝她招了招手，姜梨快步跑了過去。

  「許主任，給您添麻煩了。」

  許衛華笑笑，「有啥麻煩的，就是多開了幾張證明的事。」

  走進了紡織廠里，機器的聲音不小，倆人說話的時候加大了音調。

  「證明我都已經給你開好了。」

  來到了許衛華的辦公室，他關上門，外面的噪音小了很多，「我猜，你應該不會在市里賣吧，最近適合售賣也就只有鶴城了，我猜的沒錯吧。」

  「什麼都瞞不住您，我就是想要去一趟鶴城。」

  簽好了證明文件，許衛華帶姜梨來到了紡織廠二車間的倉庫，讓姜梨沒想到的是這批的確良竟然有這麼多。

  她這麼瘦弱的小身板，要運走這麼多貨，也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

  許衛華也想到了這一點，「出貨的時候，我可以讓廠里車幫你個忙，正好，今天下午有一輛貨車要送貨去鶴城，也可以捎帶腳把你帶過去。」

  「那就多謝許主任了。」

  許衛華指了指倉庫里的一大卷布料，「你看看吧，就是這批貨。」

  姜梨走了過去，仔細地看了看這批貨，料子是好料子，就是染色上出現了點問題，不過，也不耽誤自己賣錢。

  姜梨在紡織廠等到了中午，貨車司機老張拎著個大水壺，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姜梨看了看這人，身上還沾染了酒氣，能看得出來，應該是早上喝了酒，這會兒剛醒酒。

  她皺起了眉頭，老張就毫不在意，直接上了解放141貨車。

  姜梨原本想要坐在後面，可又擔心老張喝酒的問題，所以才會坐在火車副駕駛的位置上。

  「小姑娘，坐好嘍。」

  一腳油門，姜梨正是踏上了前往鶴城之路。

  一路上的氣氛有點尷尬，姜梨始終也沒有說話。

  司機老張也覺得氣氛不太好，打開了話匣子，「小同志是第一次去鶴城嗎？」

  姜梨點點頭，「嗯。」

  「那你可占便宜了，咱們廠的貨車，可要比長途客車快不少吶，再加上我這駕駛技術，能讓你提前半半個小時到鶴城吶。」

  姜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只能尷尬地微笑。

  「小同志，今年多大了？去鶴城幹啥啊？我瞧你年紀不大，是到鶴城讀書嗎？」

  司機老張又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姜梨一一回答，至少自己和司機說說話，也能讓司機保持警醒，不至於危險駕駛。

  老張打了個哈欠，「昨晚打牌這手氣臭的喲。」

  得！

  這貨不僅還沒有醒酒，昨晚還打了一宿牌。

  這不是危險駕駛還能是什麼。

  姜梨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要知道是這樣，她還不如做長途客車去鶴城呢。

  「師傅，小心！」

  正想著，問題果然還是來了。

  眼瞧著有人橫穿馬路，老張還在滔滔不絕，姜梨忽然這麼一嗓子，一下子讓老張回過了神來，猛地一腳油門，車輪和地面相互摩擦，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刺耳聲響。

  老張一臉緊張，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還好，沒撞到人。」

  姜梨也鬆了一口氣，她很無奈，輕輕地拍了一下老張的胳膊，「師傅，我看您也累了，不如這樣，咱倆換換，您讓我來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