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給我五塊錢就成

  「小梨，鬧成了這樣，咱們……咱們還怎麼回去分家呀？」

  

  因為有沈天闊在場，趙曉娟一直沒問出口，等到了他去打開水的時候，她還是開了口。

  姜梨削好了一顆國光蘋果，遞到了趙曉娟的手裡，「這事不用您出面，明天回去我就找村長說去。」

  趙曉娟又把是蘋果塞回了姜梨的手裡，「媽不愛吃，你吃吧，瞧你瘦的，臉都凹進去了。」

  農貿市場一斤豬肉的價格是1毛9塊錢，一斤國光蘋果就要6毛錢，二斤多的蘋果都能買一斤豬肉了，更何況，沈天闊還買了香蕉和橘子，這得花多少錢呀！

  她不是不愛吃，而是想要將好的都給女兒。

  姜梨明白趙曉娟的心意，硬是把蘋果塞進了她的手，「您吃，快點養好了身子，咱們好搬家。」

  搬離姜家是遲早的事，姜梨就是趙曉娟的主心骨，女兒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姜梨和沈天闊的關係。

  「小梨，你老實和媽說，你和……」趙曉娟往門口瞧了一眼，湊到了女兒的身邊，拿過了水果刀切了一小塊蘋果遞到了姜梨的唇邊，「你和那個沈天闊，你們……你們是不是處對象了？」

  姜梨聞言，不由得一愣。

  遞到了她嘴邊的蘋果，她都忘了吃。

  「媽，你說什麼吶！我和沈大哥才認識三天。」

  姜梨的臉紅了，兩世為人，這是還是第一次有長輩當面問她這樣的話題。

  趙曉娟也愣了一下，閨女和沈天闊才認識了三天，怎麼瞧著倆人的相處，倒像是認識了很久呢。

  她還想要問問閨女，她什麼怎麼認識了一個這麼高大英俊的男孩子。

  她詢問出口，姜梨把沈天闊在山下救了她的命，在縣城外遇見流氓，白石山上獵殺野豬的事情，挑挑揀揀一些不嚴重的事情講給了趙曉娟聽。

  可即便如此，趙曉娟也還是被嚇了一跳。

  她別過了頭去，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

  姜梨要是早知道，母親聽了這些會傷心，她還不如不講。

  趙曉娟一邊用袖子擦眼淚，一邊道：「媽沒事，媽就是心痛你。」

  姜梨把頭靠在了趙曉娟的肩上，「媽，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就別難過了，你看我這不是好好地坐在你面前嘛。」

  娘倆說話的工夫，沈天闊打好了熱水，送回了趙曉娟的病房。

  趙曉娟瞧著沈天闊的模樣，身材高大不說，單憑這清雋的模樣，倒和自家的閨女有幾分相配。

  「小沈啊，快別忙活了，自打你來就沒歇著過，剛才我聽姜梨說，你今天還幫她獵了一頭野豬，還拉倒了農貿市場去賣，阿姨這也沒啥可招待你，快坐下喝杯水。」

  的確沒啥可招待人家的，趙曉娟不是客氣，她是實話實說，水果是人家買的，熱水是人家打的，就連住院的醫藥費，還是人家出了力獵的野豬換的錢。

  趙曉娟的確挺不好意思的。

  沈天闊性子爽朗，不拘小節，姜梨倒了一杯水給他，一揚起了脖子「咕嚕咕嚕」一口喝下。

  趙曉娟看的歡喜，笑道：「這孩子倒是實誠。」

  姜梨眼瞅時間不早了，也不好耽擱沈天闊。

  「媽，時候不早了，我先送沈大哥出去。」

  沈天闊起身，「趙姨，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您。」

  趙曉娟客套地道了一聲「謝」，還提醒道：「下次人來就成，不用買水果。」

  送走了沈天闊，同病房住著的患者好事湊過來問：「這是你閨女和她對象吧，這倆孩子真是相配，模樣長可真俊。」

  趙曉娟卻道：「不是對象，只是朋友。」

  姜梨把沈天闊送到了縣醫院門口。

  沈天闊停住了腳步，「今天鬧了這麼一出，你要是回去的話，他們一定會找你的麻煩，倒不如留在縣裡，明天我來接你，直接回村里去找村長談分家。」

  說起來，他們也才認識三天而已，總是這樣麻煩人家，姜梨也不好意思。

  「不用麻煩了，沈大哥，這點小事我還能解決。」

  姜梨陪著他走到了板車前，「今天實在是太謝謝你了，不然的話……」

  沈天闊抬起了手，打斷了姜梨的話，「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好像一直在對我道謝。」

  姜梨被他說的有點不好意思。

  只尷尬地笑了笑。

  沈天闊道：「我還有在石塔村住幾天，你要是有啥事，隨時去山腳下的茅屋找我。」

  「好。」姜梨應了一聲，目送著沈天闊離開。

  如沈天闊所言，她今晚還真打算在縣城裡住一晚，今天鬧了這麼一出，她相信以姜家人的德行，要是她回去了，還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來。

  既然打算要搬家，她就要做好完全的準備。

  至少離開姜家後，她們娘倆要有一個棲身之所，還要有些生活用品，她和趙曉娟拿了30塊錢，直接去了平山縣的供銷社。

  在這個還沒有百貨公司、商場、個體戶的年代，供銷社就是老百姓購買生活日常用品的主要渠道。

  平山縣的供銷社坐落在北大街上，老舊的平房，粉刷了一圈白色的牆圍子，不少人進進出出。

  姜梨走進了供銷社，巨大的橫幅寫著「發展經濟，保障供給」的標語。

  排列整齊的貨架，圍成了一圈的櫃檯，柴米油鹽醬醋茶，布鞋臉盆暖壺鍋，只有你想不到，沒有這裡買不到的。

  食品，布匹這些日常用品大多需要供應票，姜梨手裡並沒有，想要買些不需要的商品，還是可以做到的。

  她買了一個搪瓷盆，一個暖水壺，一把筷子，兩個碗，四個盤，一口鍋。

  她打算再扯幾米布做兩床棉被，不至於和母親挨凍，只是買布和棉花的時候，姜梨就犯了難。

  「姑娘，你要買布嗎？」

  一個大娘湊到了姜梨的身邊，她似乎看出了姜梨的猶豫，笑著道：「是不是沒有布票了？」

  姜梨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大娘道：「我這還有10尺布票，你看你要不要……」

  話都說的這麼明顯了，姜梨眼前頓時一亮，壓低了聲音問：「大娘，您打算賣多少錢？」

  大娘四下瞧了瞧，把姜梨拉倒了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要是都要了的話，給我五塊錢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