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搬家的啟動資金

  石塔村分為前後兩個屯子，姜梨家住在下屯。

  沈天闊的戰友為保護他殉職後，他就承擔起了照顧戰友爸媽的責任，攢著假期每年都會來石塔村上屯來陪老兩口住上一陣子。

  

  所以，上屯裡沒有人認識姜梨，但都認識沈天闊。

  沈天闊有點不好意思地回頭看向了姜梨。

  姜梨的小臉紅撲撲的，像是一顆熟透了的蘋果。

  他泯不住笑，對大嬸說：「鄒大嬸，您可別胡說。」

  鄒大嬸的臉上笑意更濃，「好好好，你們年輕人麵皮兒薄，嬸子不說了，不說了。」

  「沈大哥，我還是下來自己走吧。」

  姜梨實在是不想成為眾人的焦點。

  沈天闊卻並沒有要停下拉車的意思，反而更加快了腳步，「別了，你坐穩了。」

  姜梨身子一個踉蹌，趕忙抓住了木板。

  很快，沈天闊就拉著板車來到了平山縣，對於縣城，他比姜梨要熟悉，輕車熟路地來到了農貿市場外。

  沈天闊帶著麻袋和刀，他將麻袋片鋪在了地上，將半頭豬擱在了麻袋上，然後，他就站在一旁，打算等著人上前來買。

  姜梨泯不住笑，從沈天闊的手裡接過了刀子，高聲喊道：「豬肉，新鮮的野豬肉嘞，不要肉票的豬肉1塊7毛錢一斤嘞。」

  她的叫賣，很快就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有人問：「姑娘，你這豬肉不要豬肉票？」

  姜梨頷首，「自己獵的野豬，新鮮的很吶，大嬸，要不要割二斤回家給孩子燉點肉補補身子？」

  那大嬸蹲下了身子，看了看豬肉的品相，「還真是新鮮，給我割二斤後鞧，回家包頓餃子。」

  「唉，好勒。」姜梨燉了下來，在野豬的後臀上割了一刀，這才發現，自己沒有稱。

  沈天闊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我去農貿市場裡借一個。」

  大嬸從自己的菜籃子裡拿出了一個小型的公斤稱，「姑娘，你先用我這個吧。」

  這個年紀的大嬸，擔心農貿市場裡小攤販缺斤少兩，自己還準備了一個公斤秤，她遞給了姜梨。

  姜梨想了想道：「大嬸，要不如這樣，這二斤豬肉，我白送給您，您把這公斤秤借我一天，等我賣完了豬肉，我還給你。」

  大嬸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你拿著用，我家就在這附近，回頭我過來取就成。」

  這個時代的人民就是這麼的樸實無華。

  姜梨道了謝，收下了大嬸的三塊四毛錢。

  沒過一會，又有幾個三十出頭的女人，結伴來農貿市場買菜。

  聽見了姜梨的吆喝聲，紛紛湊上前來瞧。

  「小姑娘，你這豬裡脊怎麼賣啊？」

  「我瞧排骨不錯。」

  「給我來兩個豬蹄。」

  不一會兒的工夫，姜梨的這半頭豬就賣出了一小半，按照這個進度，再有兩三個小時，也能賣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姜梨要和收錢，沈天闊負責割肉稱重。

  在外人看來，他們倒還真像是新婚不久出來做個體戶的小兩口。

  之前賣豬肉的大嬸，回去了沒一會兒，竟呼啦啦地帶著一大群人來了，姜梨被這陣仗嚇了一跳，還以為她是來砸場子的，沒想到，大嬸竟是呼朋引伴來賣豬肉的。

  現下，已是月末，挨家挨戶的豬肉票用的都已經差不多了。

  瞧著大嬸直接拎著一條豬肉，紛紛過來詢問，這才有大嬸帶人來買豬肉。

  半頭豬，一個多小時，銷售一空。

  姜梨仔細算下來，她竟然賺了204塊3毛錢。

  她的褲子口袋裡，滿滿當當全是大團結。

  眼瞅著就要到中午了，姜梨沖沈天闊笑了笑，說道：「沈大哥，我請你吃頓飯吧。」

  說起來，她還欠著沈天闊一頓飯呢。

  昨天晚上遇見了流氓，人家不但仗義出手，還請姜梨在國營飯店吃了一頓飯，今天還分了自己半頭豬，賺了這麼多錢，怎麼說也要請人家吃一頓飯。

  她蹲下來收拾好了麻袋片，擱在了板車後面，和沈天闊推著板車來到了國營飯店門口。

  姜梨點了一盤蔥爆羊肉，一盤豬肉燉粉條。

  吃完飯後，她又給趙曉娟點了兩個清淡點的菜，從到了縣醫院裡。

  趙曉娟經過兩天的修養，氣色比前天好上了許多。

  她原本想要在縣醫院的食堂里買一個饅頭湊合一頓，沒想到，閨女在反口的時候給她送來了午飯。

  同病房的家屬看著姜梨，誇讚道：「你家這姑娘可真孝順。」

  趙曉娟心裡竊喜，「我家這傻孩子，沒得挑，啥啥都緊著我。」

  她打開了飯盒，瞧著熱騰騰的土豆燒牛肉和醋溜土豆絲，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訝異，「小梨，你告訴媽，你哪來的錢買這些？」

  「我賺的。」姜梨從口袋裡拿出了厚厚一疊大團結。

  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塞進了趙曉娟的手裡。

  趙曉娟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她拿在手裡，就像是拿著燙手的山芋似的，「這……這麼多錢！」

  財不露白的道理，趙曉娟還是懂的。

  她趕緊把這些錢塞回到了姜梨的手裡，臉上滿是擔憂和慌張，「小梨，你老實告訴媽，這些錢你是怎麼賺的？咱可不能……」

  「我今天早上在山裡獵了一頭野豬，剛才拿到農貿市場賣了，媽，這些錢你先收著，我可不敢拿回姜家去。」

  姜梨攥緊了趙曉娟的手，語重心長地道：「媽，我打算等你出院以後，就帶你搬家，咱不在姜家受氣。」

  「這……」趙曉娟有些猶豫。

  姜梨微微皺眉，她了解這個年代的婦女，一旦嫁了人，即便是死也要守著婆家過日子，該不會，她媽媽還打算回姜家去過苦日子吧！？

  趙曉娟微微沉吟了片刻，「可是，咱們要是搬走了，去哪住啊？」

  她是遠嫁，娘家人都在千里之外。

  要投奔娘家，希望渺茫。

  她們娘倆沒房沒地，要是脫離了姜家，往後的日子也未必見得會好過。

  「媽，這您就不用擔心了，我有胳膊有腿的，咱們餓不死。」

  姜梨躲著，輕輕的拍了拍趙曉娟的手，「這筆錢就是咱們離開姜家的啟動資金，往後，咱們娘倆過日子，我要讓姜家人看看，咱們的日子是他們沒法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