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紙包不住火

  倒不是被看見了有什麼不得了，但是杜白綿這樣一緊張，搞得陳柚無法冷靜思考，「嗯，不能被他看見。」

  偷摸的不是自己，然窺探的確實是她人隱私。

  兩人坐在車裡，未免動靜過大，發動機熄火，耳畔安靜下去。

  時間久了，有點冷。

  「我們要等多久？」陳柚的腦子有些僵，來這裡的意義都看不分明。

  就算是知道了徐洛有點事，需要男人顧慮，那又怎麼樣？

  主動權不在她手裡，不能去鬧。

  杜白綿只是來看熱鬧的，「等著唄，閒著也是閒著，這不是幫你了解曳子的糟心事嘛。」

  她沒做聲。

  扭頭看向窗外，很多人進進出出，大多形單影隻的，恐怕心裡有問題的都不願太多人了解，連家人陪同的都很少。

  

  喪氣的一個個人影走過，好似頭頂都帶著烏雲，影響了天氣。

  明明春暖花開的好時節，已經臨近夏日，可氣候說變就變，眨眼間陰霾籠罩，像是要下雨。

  雨季來臨，接二連三的淅淅瀝瀝，叫人心情都跟著濕透。

  在門口坐了差不多兩小時，杜白綿開始還有勁，後面說累了，開始打瞌睡。

  快中午時候，陳柚終於看見門口來了兩個熟人，是從院裡走出來的。

  左邊的是秦曳，站在那兒異常惹眼，跟其他不甚喜悅的人做出鮮明對比。

  哪怕不張揚，也顯得意氣風發，他身邊走著的正是徐洛。

  今天的徐洛穿著簡單，扎了個馬尾，步子很慢，靜靜地跟在他身邊。

  乍一看，其實像是情侶。

  陳柚揉了揉眼睛，拍醒杜白綿，「出來了。」

  兩人便屏氣凝神一起往那邊看。

  秦曳是專程來看徐洛的，兩人各自開了車。

  他對徐洛似很不放心，站在那說了很久的話，期間徐洛應該哭了，拿手擦去眼淚，他看不過去，安慰性遞去紙巾。

  彼此行事有分寸，沒有不合時宜的舉動。

  陳柚懶得看下去了，「走吧，也沒什麼好看的。」

  這趟來知道了徐洛跟他之間斷不掉的牽連，並非算是好消息，陳柚沒有探究的欲望。

  杜白綿瞥了一眼她，「你不打算跟曳子攤牌？」

  如果是正經婚姻，那是必然要聊聊的。

  然不是，所以陳柚含糊道，「再看吧。」

  兩人啟動車子。

  這會徐洛也跟秦曳揮手，往這兒來。

  邊上就是停車場，兩人前後腳走近，徐洛的視線忽的就定格在這輛車上。

  她明顯是先看到車，再看到人的。

  杜白綿見狀，暗嘆一聲，「我這車天天停店門口，她該不會是認出來了吧？」

  大家交集不多，但徐洛一直是個很會觀察的人，如果覺得眼熟，多看一眼正常。

  既然被看到，照理就不該急著走，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但杜白綿心慌，沒等陳柚給出建議，打起方向盤，刷的一下就奪路而出。

  拐彎的時候，陳柚眼神從車窗飄出去，跟秦曳撞個正著。

  還來不及尷尬，就擦肩而過。

  只她知道，回去後難免被問起。

  奇怪的是，一下午秦曳都很安靜，直到下班的點才給陳柚打去電話，也沒問今天的事，只說來接她，一起回家。

  大家心照不宣，陳柚覺得輕鬆。

  答應後，約好回家拿點東西再一起出發。

  見了面，她忐忑間一直等秦曳開口，可男人沉得住氣，平淡的跟無事發生一般。

  「彭蘭已經到了，晚上回去就吃個便飯，如果問起什麼，你知道怎麼說？」會被問起的太多，陳柚不知道他具體指的什麼。

  卻回答，「知道。」

  跟他之間本已經是平等關係，但現在又有了被壓著的感覺。

  男人那股子迫意不知不覺的籠罩她頭頂。

  一路上兩人都沒多話。

  到了家，伊文秀沒有接出來，陳柚進門才看見她跟彭蘭聊的正歡。

  大約是喜氣養人，彭蘭的狀態看著不錯，見到兩人進門，肉眼可見的放鬆，「外面下雨了，我還想說叫你們慢點，不著急的。」

  「小雨，不礙事。」抖落頭髮上沾染的些微水珠，陳柚在進門時不忘挽著秦曳的胳膊。

  他慣常的笑，姿態溫和，「媽，今天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伊文秀笑嘻嘻的上前，「多了去，廚子準備了一下午，想吃什麼都有。」

  桌上燉的一鍋老鴨湯，清蒸鱖魚，鮑魚燒雞，都是滋補的菜。

  幾個素菜都擺到了最邊上。

  陳柚看一眼，心頭忽的突突跳。

  全都是給孕婦養身體的。

  當初她小產，也是吃的這些。

  彭蘭喜滋滋拉著她坐下，「你要多吃點，這頓飯你秀媽是花了心思的。」

  以前兩人的關係談不上多親近，但現在真的是一家人，說起話來格外客氣。

  伊文秀也道，「多補補，公司的伙食不好，改天我介紹兩個廚娘過去，給你們每天做兩餐，不住家，不礙著你兩的事。」

  早知道一進門話題就會到這個地方，陳柚真該想想怎麼應付。

  寒暄著笑，她抽了空去看秦曳的表情，有點求助的意味。

  可他不慌不忙只管坐，臉上載的仍是那派和氣，「蘭媽也得多吃點，到時候去了休養中心，伙食跟這邊不一樣，還怕你不習慣。」

  「哎，所以說你們浪費錢，去那邊看不到你們，我心裡會想的，」注意力被短暫轉移，彭蘭不太情願的看著陳柚，「得花多少？就非去不可嘛。」

  人上了年紀就跟小孩似的，一個不願去醫院，一個不願去上學。

  陳柚耐著性子，「花不了多少，但氣候好，我諮詢過，對您的病情是有好處的。」

  伊文秀也在一邊幫腔，「你身體好了柚子才放心，也住不了多久，早些好了早些回來。」

  幾個人就這事聊了小會，陳柚拿碗給彭蘭裝了湯，「別擔心的媽，我會經常去看您。」

  「也別經常跑，」聽到她來回奔波，彭蘭心裡又擔憂，「到時候你肚子大了，長途折騰不恰當。」

  伊文秀也道，「是的，到時候再看。」

  眼見著兩位媽媽心裡惦記的都是一件事，陳柚有種被架在高台下不來的感覺。

  再次看了眼秦曳。

  掃興的話照理不該講，但這件事什麼時候說都事掃興的。

  她咽巴著嗓子，剛想開口。

  伊文秀卻忽的道，「對了，今天你小姨說在外頭看見你了，精衛中心，你去那裡做什麼？」

  這話是衝著秦曳講的，卻給陳柚一個喘氣的機會。

  她好整以暇看著他，倒想看看他自己怎麼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