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現實

  想了半晌，她沒有回覆。

  驅車返程，陳柚沒有選擇回家，而是去了杜白綿的店。

  心事壓的太狠，找人說了才舒服。

  這個點店裡很忙，陳柚也不介意，找了個角落位置坐著，本來點了咖啡，後面想著萬一懷了，茶多酚咖啡因跟酒，都不能沾。

  又換成了生椰奶。

  坐的是單人卡座，靠窗，既可以看到外面街景，又可以觀察店內動靜，且沒人會察覺她。

  陳柚忽然想起杜白綿所說，那日余曼來的場景。

  便想，或許她就是坐在這個位置的。

  又想到，秦曳還欠了余曼一頓飯。

  他的身邊來來往往總是少不了女人，況且跟徐洛也不算是徹底斷了，不然哪裡會被徐洛找到包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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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柚煩悶，一口氣喝了一杯，又續一杯。

  肚子沒吃東西，餓的發慌。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店裡人少了，杜白綿才解脫，端著兩份剛做好的千層，一人分一塊，「芋泥跟榴槤的，你要哪一個？」

  陳柚看了看，「我都想吃。」

  聽說人心情不好時，就想吃甜，需要藉此補充多巴胺。

  杜白綿皺眉，小嘴一噘，「都給你，我吃巴斯克好了。」

  拿著小勺戳一戳，抿了甜膩入口，陳柚的胸腔才打開，好像終於能吸氧，「我遇到事了。」

  杜白綿「嗯」了一聲，「看的出來，啥事啊，工作問題？」

  現在的她單身，不怪別人只能想到這些。

  「不是，」陳柚大口塞著蛋糕，妄圖壓下那股心慌，「我可能懷孕了。」

  照杜白綿大咧咧的性子肯定要驚呼出聲，然今天她猛一閉嘴，眼睛瞪得老大，卻小聲道，「真的假的？」

  「還沒測，但是大姨媽推遲很久。」

  「是那一次跟曳子？」杜白綿又氣又急，「你沒吃藥嗎？」

  陳柚搖頭，「當時事太多，我不記得。」

  「那現在怎麼辦？」杜白面也慌，她知道陳柚所有的事，心疼她的不得了，「你不能打誒，你打了以後懷不上，談男朋友時這些事也藏不住的。」

  「我知道，我也沒想藏。」這種大事，能瞞一時瞞不了一世。

  圈裡的男人什么女人沒見過？她要真找了能結婚的，跟秦曳的過去絕對要被扒出來。

  到時候婚後懷不上，一檢查，紙包不住火，要丟大臉。

  人多少都顧及面子，陳柚也是。

  「那怎麼辦？生下來？」杜白綿腦子嗡嗡，一連串說了好多。

  陳柚一句都聽不進去，「能不能保住都另一回事，綿綿，我這次是真害怕。」

  她說著，又流眼淚了。

  杜白綿跟她多年感情，看到她哭，也跟著紅了鼻頭，「你別哭啊，我覺得曳子會負責的。」

  陳柚沒吭聲了。

  心亂如麻。

  兩個人聊七聊八，陳柚的心情卻一點沒平復。

  十點多想走時，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

  她跟杜白綿一起看去。

  「秀姨。」杜白綿趕快拿起她手機，「你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不然不會這麼晚。

  陳柚心裡突突了幾下，接起，努力保持鎮靜，「喂，秀姨。」

  「柚子，沒打擾你休息吧？」伊文秀很客氣，但不是鬆快的。

  她說「沒有」，寒暄幾句後問道，「怎麼了，秀姨？」

  伊文秀頓了兩秒，「你的事我聽曳子說了。」

  陳柚愣了愣，沒想到他這麼效率，「噢。」一時語塞，根本不知如何回應。

  「沒事的，我知道你慌，但你別慌，」伊文秀這會倒是輕鬆了，「他說想跟你結婚，我覺得沒問題啊，你們本來就訂了婚，也沒有大張旗鼓的退婚，現在都是單身，複合是正常的。」

  「秀姨。」陳柚被一席話堵住嘴。

  伊文秀卻越說越起勁，倒像是真的開心，「電話里也說不清楚，明天你有空回來一趟，跟曳子一起，我們好好聊聊，哎呀，你們本來年後就要領證的，現在拖了幾個月，轉來轉去，還是緣分。」

  她沉默。

  「你看，如果不是互相喜歡，也不會發生這事，證明之前都是誤會的。」伊文秀可能覺得這是個天降驚喜，省卻對秦曳的種種擔憂，也不必催婚。

  她交代了許多，仿佛事成定局。

  陳柚到末了，也沒插上一句話。

  確實也沒什麼要說。

  掛斷後，她腦子裡有一千隻蚊子在飛。

  杜白綿則像是一千隻蜜蜂那樣繼續嗡嗡，「怎麼樣怎麼樣？秀姨怎麼說？」

  「她說，要我跟曳曳結婚。」陳柚道，下意識的喊戀愛中對他的暱稱。

  杜白綿拍手，「那不是好事嗎？你以前就想跟他結婚的，反正你兩各自浪了一圈，又回到原點，指不定更恩愛呢，」把盤子裡的巴斯克分去陳柚那邊，她笑的賊兮兮，「曳子還是喜歡你，不然行動不會這樣快，我感覺他巴不得要馬上娶你回家。」

  陳柚不以為然。

  但知道他是有責任心的，懷了孩子，肯定不會不管。

  若是知道她從前流過，大約連手也不會分。

  狠狠地摁著太陽穴，陳柚看著沒吃完的甜品，也沒了胃口，「這事你幫我保密，我先回去了。」

  杜白綿不以為意，「保什麼秘啊，不多時大家都會知道的，這是好事呀。」

  對於陳柚來說，嫁給秦曳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現實點講，婆家喜歡她，又有錢，對她的助力肯定不小。

  且圈子裡的人都認可，生活會非常穩定。

  也不必再重新摸索新的戀情，適應新的男人。

  愛情可貴，麵包也重要。

  陳柚在回去的路上給秦曳發了信息，「秀姨給我電話了。」

  沒等到回復。

  但是她從電梯出來時，看到了等在自己門口的秦曳。

  她頓住，「怎麼不跟我說聲？你可以等我回來再上來。」

  「坐不住，想在這兒待著。」走廊里感應燈亮著，在他英挺鼻樑上打出縱深陰影。

  他伸出手，把陳柚自然的圈在懷裡，「這事怎麼說都是我不對，你別擔心，都處理好了。」

  陳柚默了一會，忽然問，「但你不是真心想娶我的。」

  她沒有看他的眼睛，因為不必分辨他眼神的真假。

  「我會娶你。」不知道這個回答，算不算答非所問。

  陳柚笑了下。

  推開他，「我沒事，只是有點困。」

  嗅到他領口隱約的菸草味，她覺得不適，又抬起頭，「你還在抽菸嗎？」其實這段時間她跟秦曳接觸不多，沒看見他抽菸。

  或許因為徐洛不刺激他了，所以連帶著癮也沒了。

  秦曳垂眸，認真的，「很久不抽了，下午見了客戶，帶出來的味道，」他雙手握住陳柚的肩膀，「以後也不會抽，我知道你不喜歡。」

  「嗯。」她點頭，打開門，「我回去了。」

  他便轉身，目送她進門。

  脫去外套，陳柚徑直走向衛生間。

  再次拿出驗孕棒時，沒那麼緊張。

  測驗，等待。

  結果出來。

  她看了一眼，沉默的將它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