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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半條命

2024-06-12 07:43:04 作者: 深紫玖

  眉眼斂起,深深凝她。

  陳柚看不懂他的情緒,但直覺是不悅的,或者說擔憂。

  她本能的將手藏去兜里,不由得想起多年前,有一次也是事後發現套破了,可身體正在調養時,不能吃藥,於是問他,「不會不會有事?」

  秦曳安慰,「不會,哪能一次就中。」

  「那萬一中了呢?」大家彼時的精力都放在事業上,他忙著坐穩老大的位置,她則想帶團隊衝下亮眼的業績。

  男人在這種時候的表現具有共性,說,「如果中了就結婚。」

  當時他們還沒訂婚,陳柚對這話將信將疑,可心裡卻起了期待。

  那句話仿佛定心丸,讓她接下來的日子踏實又安心。

  然而沒懷,看到大姨媽來的時候,陳柚的心情很複雜。

  陷的很深時,她有想過懷孕最好,這樣能嫁給他,好過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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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男人的想法跟她不同,自那之後,秦曳對措施更看重。

  於是陳柚不再抱有幻想。

  當意外來的時候,一點沒察覺,雖然最後結局不好,終歸只是意外,而不是驚喜。

  「回家了。」她跟秦曳擦肩,獨自走在前面。

  他也一聲不吭,不知道心裡想些什麼,一路跟進電梯,卻直達她家門口。

  站在她身後,看陳柚猶豫,才開腔,「進去測。」

  「你也要去?」這事挺麻煩,她甚至來不及細想種種,真不希望秦曳也在。

  可他執意,「先進去。」

  拗不過他,陳柚只好先開門。

  兩人站在客廳,分坐兩邊,誰也沒動。

  過了會,秦曳問,「是上次弄的?」他也清楚陳柚的身邊沒其他人,除了自己,不會有別的可能。

  她點頭,煩躁的把頭髮一股腦捋去腦後,胡亂一紮,「也不一定是有了。」

  「如果有了?」本來該問這話的是她,但看來秦曳的緊張也不比她少。

  陳柚心不在焉的,視線卻緊緊凝在他臉上。

  那張臉輪廓分明,乍一看疏遠,情緒埋的很深。

  她便想,如果懷了,真的要她命。

  之前懷上就是因為她身體差,保不住,莫名其妙的流了,去醫院時醫生說過,她很難孕,如果有了一定要早點來醫院保胎,否則再流,以後自然受孕的機率幾乎沒有。

  這個孩子就不該來,來了,沒辦法生下他,不可能光明正大去保胎。

  若是流了,這具身體也壞了。

  最糟糕的結果在陳柚腦中一一掠過,她甚至想,自己這樣以後肯定沒人要的,不如不結婚算了。

  就是不知道一個人過一輩子,會不會太孤獨。

  「陳柚?」看她盯著自己失神,秦曳眉心擰起,走上前抓起她的手,「如果懷了你怎麼辦?」

  她怎麼辦?

  折掉半條命吧。

  「不知道。」陳柚心煩意亂,忍不住埋怨眼前人,「這能怪我嗎?如果我有了你想我怎麼辦?打掉?你知道我身體這麼差你還要我打掉?」

  儘管他一句話沒說,但她已經提前斷定秦曳的想法,臨近崩潰之餘,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下。

  秦曳深出一口氣,將她輕輕攬在懷裡,聲音低柔,「我會負責,不會要你去打。」

  仍舊說出那句老話,「如果有了,我們就結婚。」

  陳柚從他懷裡抬起腦袋,看男人神情嚴肅,不似玩笑,「結婚?」

  「你要真想跟我結婚,當初就不會分手了。」她知道男人不樂意。

  可或許情況有變,秦曳道,「我現在真的想定下來,如果你有了孩子,我必須負責,只有結婚一條路。」

  想想,他反正都要找人結婚,跟徐洛不可能,倒不如跟她。

  陳柚是這樣認為的。

  而她自己,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只是這事太大,她不可能立馬做出決定,於是推開他,「你先回去,我想一個人待著。」

  秦曳起身,「有結果了告訴我。」

  推門而出,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陳柚幾乎沒聽到關門的聲音。

  再抬頭時,他人已經不見了。

  拿著驗孕棒,在衛生間裡來回幾圈,她始終沒做好接受結果的準備,最終胡亂的洗了個澡,癱軟去了床上。

  次日醒來,陳柚直接去了醫院。

  發生這種事,能給她安慰的當然只有家人。

  可惜見到瘦骨嶙峋的彭蘭,喉頭的話又無法往外。

  陳柚習慣了藏事,不樂意跟家人分享憂慮。

  且彭蘭狀態一般,跟她說話時氣都喘不上來,「你沒事就別來看我,工作那麼累,有空多休息,多去交朋友。」

  「媽,我這把年紀朋友圈都固定了,還交什麼。」陳柚擠著笑,扶著她坐起,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彭蘭沒喝,只管語重心長道,「你要交新的朋友,你也知道自己年紀不小,所以得抓緊談朋友。」

  之前母女兩已經不怎麼聊這事了,陳柚以為彭蘭看開,沒想到又呱噪起來。

  「媽,急不來的。」

  「不急不行,媽還想看到你結婚呢,你這樣,媽還是擔心,萬一媽走了,一個人——」

  「別說喪氣話了,媽。」陳柚抿著唇,有點想哭。

  彭蘭見狀,嘆口氣,又躺下去,「隨便你吧。」

  聊的不愉快,陳柚也沒多待,獨自一人坐到了病房門口。

  這時護工過來,看她有心事,便安慰,「你也別怪她,年紀大了都這樣,我也催我兒子結婚呢,她呀,最近身體越來越差,所以才著急。」

  道理陳柚都懂,心裡也難受,如果一切照常,可能她婚禮都辦完,媽媽也踏實。

  人算怎麼如天算呢?

  「我問過醫生,他說不好治,就是調養,倒是辛苦您了。」陳柚給護工塞了個紅包。

  護工笑著收下,也更把彭蘭的事上心,「我有個親戚也跟她差不多,在醫院躺著沒用,後面家裡人花錢給她送去氣候更好的南城,那邊有個療養院很出名,會請專家定期會診。」

  「然後呢?」陳柚豎起了耳朵。

  「後面就好了呀,雖然不是大好,但是能自己活動,精力也比從前旺盛,現在每天還能跟朋友們打一圈牌呢。」護工道。

  這番話說動了陳柚,她問清楚療養院具體地址,又道,「費用怎麼樣?」

  護工嘖嘖嘴,「很高,一年三五十萬是要的,而且得預付。」

  這數字在有錢人眼裡是毛毛雨,對陳柚來說是五指山。

  她忽的沉默。

  護工安慰了她幾句,她沒在意,笑著拜託照顧好媽媽,便獨自離去。

  一年三五十萬,那手上少說要幾百萬打底。

  每個月萬把塊的護工費都把她累死,何況更高?

  可那是彭蘭的希望。

  陳柚也害怕彭蘭有事,那世上就剩她孤零零一個人了。

  她心神不寧的拿出手機想查看餘額。

  打開來,卻看見秦曳的信息,「怎麼樣?」

  本想說還沒測。

  可手指按在屏幕時,卻又忽的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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