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失重

  曳哥哥？

  那是撒嬌時才會跟他用的詞。

  以前兩人甜蜜，陳柚會趴在他的身上，吻他的胸膛，視線朦朧的跟他笑，「曳哥哥，睡覺吧。」

  男人都有點這種情愫，喜歡扮演不同身份。

  還有更過分的，但日常生活里喊不出口。

  陳柚今天是純粹把他當大客戶來討好，完全忘了這詞對彼此有多特殊。

  偶爾談業務，喊人家幾聲哥那是常有，不過職業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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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愣了愣，語氣不由得嚴肅，「嗯，我真的有個好地方帶你去。」

  現在的氣氛很怪，既不是談業務，又不是談朋友。

  陳柚性子裡很多柔軟面，可跟他分手之後這些通通不見，今天是頭一回在他面前大了膽子，結果男人一回嘴，她又怕了。

  「再喊一聲，我就去。」他笑意斂了，也挺認真。

  拿著話筒，僵持了約摸兩三秒，陳柚細聲細氣的，「曳哥哥。」

  那頭肆無忌憚的笑起來，「行，你報地址，我直接去。」

  陳柚報了地址，抿著唇掛斷電話。

  被前前男友調侃的感覺，非常不好。

  她寧願面對的是陌生男性。

  陳柚拿著車鑰匙，開著導航去了目的地。

  等了大約十分鐘，秦曳如約而至。

  下車，長腿邁的輕盈，見她時神態輕鬆，「我來了，什麼驚喜？」

  說完抬頭打量周遭，這是一處白領公寓，周遭繁華，不少網紅駐紮於此。

  秦曳對這個片區是熟悉的，但知道這不是約會的地，看陳柚的眼神便多了幾分探尋。

  她不慌不忙的走在前面，「上次去你家裡是為什麼，你都清楚的。」

  見是談生意，他有些失了興致，「上次我也說的很明白，兩碼事，」腳下不疾不徐，走在她身側，「聊別的都行，其他免談。」

  知道他這副德行，陳柚深呼吸一口氣，擺出了對客戶的態度，笑盈盈的，「秦總，我確實是從張顯旭那裡得來的消息，知道您對那塊時常還有興趣，你說以前的店家不幹了，其實是有擴張的打算，對吧？」

  他不置可否，斜眼睨她。

  陳柚頓了步子，認真的與他對視，「你還接觸了其他一些私房老闆，所以這不是開簡單的甜品店，你想做個品牌，比徐洛當初的算盤大的多。」

  也不知道他是否受了唐峰的氣，或者只是事業心使然，總之這一次他投入了精力。

  秦曳依舊低睨她，面色平淡。

  能耐性子聽她說話，已經算是給足面子。

  縱使得不到回應，陳柚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你有人脈，資金，剩下的就是廠址，營銷，這兩樣也是重中之重。」

  看她篤定，秦曳勾了唇，「繼續。」

  畢竟是他教出來的人，現在能站在他對面坦然的跟他分析形勢，其實秦曳心裡有點兒成就感。

  每次看到陳柚進步，他都這幅表情。

  這也讓她多了點底氣。

  「張顯旭那邊有廠址，而且條件給的很高，你哪怕苛刻些他也願意讓步，可你依然沒答應，是覺得籌碼還不夠，」掰著手指，陳柚把他需要的東西一一例舉，末了才道，「而營銷這塊，我能給出你絕對需要的那張牌。」

  「嗯？」算是風度使然，他沒有把心裡的不屑擺到面上，卻瞬間沒了興趣，「我有自己的安排。」

  「我知道，你線下有很強的團隊，但現在線上才是大頭，刷抖音的人那麼多，光京州賣的好也沒用，你目的肯定是銷產全國的，不然要廠做什麼？」跟了他那麼久，男人什麼打算，陳柚還是有數。

  秦曳斂了眸，終於正視她，「你覺得我沒有線上資源？」

  「你有，但是外地的不能長期合作，要能帶動本地，且專攻這個市場的，頭部就那一個。」來之前，陳柚真的做足了功課。

  要不是去商場無意看見那個大網紅在直播，她還真想不到這條路。

  「哪一個？」他明知故問。

  「卡通葡萄，本地人，大名陶樂曉，她是美食主播，粉絲比不上千萬級大主播，但是她的受眾群體都是吃貨，女生占大部分，而且粘性強，帶貨能力一流。」這個人在京州網紅圈還是小有名氣的。

  而且不怎麼愛跟外地的商戶合作，偏愛本地企業。

  秦曳沒說話了。

  她便笑，有點兒小得意的，「所以你也考慮過她，但是很不巧，她簽約的傳媒公司老闆跟你不對付。」

  商場如戰場，誰都有朋友，也有敵人。

  秦曳得罪過的人肯定不少。

  妙的是，這家公司的老闆卻跟寧野很熟，所以華同萬家才可以經常請陶樂曉去熱場。

  如果陳柚從中搭線，這樁業務有很大希望會成。

  秦曳是生意人，知道平衡利弊，從他表情來看，陳柚知道自己有戲。

  果然，他淡了眸，「你能搞定她？」

  「能。」雖然不確定，但他教的，談判時底氣得足，要會裝。

  男人眼尾垂下，細細將她打量，「挺行的陳柚，出來了還惦記著咬我。」

  「我可沒從中占多大好處，算是合作共贏。」她笑道，又抬腳繼續往公寓二棟走去，「不過要是能成，分成怎麼談？」

  秦曳慢她兩步，眼底晃蕩著說不清的情緒，「能成再說。」

  對話的功夫，天已全黑。

  陳柚盤算著時間，陶樂曉應該回了工作室。

  之前她去巡場，跟陶樂曉的團隊都接觸過，今天來之前打了招呼，可約見一面。

  「她跟其他小主播不一樣，在挑選合作方上是有一定話語權的，所以我想先見見她，搞定她，再搞定她的老闆。」走進電梯，摁下樓層。

  陳柚抬頭環顧四周，這公寓有些年頭，但地處繁華，所以租金不菲，也照樣成為很多人的首選。

  可老了就是老了，電梯上行時咯咯噔噔，總看著要出事的樣子。

  她預感很準，沒等把擔憂說出來，腳下忽的一頓，仿佛失重，電梯猛的卡在了十樓不動！

  指示燈滅下，幽光亮起。

  從未受過這種驚嚇，被困的恐懼猛襲心頭，陳柚喉間一緊，雙腿便發軟。

  不及更多反應，她顫抖的身子忽然被人攬住，安慰似緊在懷中，後背有手溫柔拍撫，「多大點事。」

  說完，男人摁下緊急按鈕。

  通知保安後又輕聲哄慰，「不怕。」

  唇在她耳側刮擦，低磁的調調帶了蠱，竟然真的轉移了陳柚的注意力。

  在他懷裡昂著腦袋，陳柚能感覺自己的呼吸跟他交錯，嘴唇偏離一公分，就會吻上。

  朦朧里，秦曳的視線像勾子，懸緊她心臟。

  對視太久，氣氛變了味。

  挨著他胸膛，亂的不知道是誰胸腔那顆心的節奏。

  「陳柚。」他開口，唇瓣便摩擦在她臉側。

  低低的，壓抑著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