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扎提

  胡若優眼睛一亮：「讓他進來！」

  白燕點頭稱是，立刻開門閃身出去：「進來吧，進去之後有些話小心說。」

  門外的人似乎對著她說了什麼，她才滿意躲開，讓出位置，放人通過。

  胡若優沒聽到什麼，只感覺門內一敞，寒風順著大門灌進來，一同來的還有個人高馬大的男人。

  借著燈火，胡若優看清了男人的臉，她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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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似乎是沒發現她的異常，悶聲悶氣同她請安：「夫人好。」

  胡若優打量著男人，同時男人也打量著她。

  看到她的長相，男人也暗暗心驚。

  白燕的稱號在草原可稱不上好，她丈夫一直躺在家裡，放牧打獵都是她一個人的活，一個女人那麼漂亮還沒有人敢惦記必然是比其他人更強。

  能讓她心悅誠服跟著的主子，竟然比白燕還要年輕漂亮，就連公主都有幾分比不上她。

  「夫人，我叫扎提，是公主的侍衛。」

  扎提不敢多看，將腦袋埋在胸前，對著胡若優行了個軍中禮節。

  「不必多禮，坐吧。」

  就算是落座了，扎提也顯得格外侷促。

  看起來很是緊張。

  胡若優想開口讓他放鬆些，可想到這人來的目的，索性作罷，直接談起那幾百匹馬。

  「你家是牧馬人？」

  單刀直入，她聽出扎提的官話說得不好，就算是同他說什麼都是白搭。

  不如直接說些他能聽得懂的。

  「是，我們家管著可汗的七百匹馬。」

  胡若優不自覺攥緊手心，恨不得直接跟著扎提去草原看看那些馬匹。

  得到扎提的准信，她也只是懶散一笑，看著格外疏冷。

  「可是那些馬你不能弄到中原，就算是牧馬人也沒什麼用。」

  扎提一聽這話，當場就要急了。

  他吐出一大堆胡若優聽不懂的草原話，中間夾著兩句漢話，越說越急，越急越說不明白。

  最後他直接從桌子邊上站起來。

  飛快的，冰冷刀鋒就貼著他的脖子划過。

  白燕的手要比他更快。

  扎提瞬間就呆住了，動也不敢動。

  「要給你些時間冷靜一下嗎？」

  胡若優撐著臉頰問他。

  扎提抹了把臉，將額頭上的冷汗擦掉，隨後冷靜下來用蹩腳的官話對她說：「草原和中原有商人，商人幫我們，送馬出來。」

  胡若優越聽眼睛越亮，恨不得直接去書房將陸薄元拉出來同她一起聽。

  「你想要什麼？」此事關係深遠，若是不能談好條件，最好就不要貿然同他交易。

  「我不在乎公主是不是在皇宮中。」

  扎提說了句令胡若優同白燕意想不到的話。

  提到公主，他表情倨傲，似乎不屑於娶這樣一個嫁給中原人的女人。

  反倒是看向胡若優時，眼神略帶興趣。

  胡若優略一皺眉，白燕立刻擋在她身前：「你先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扎提咧嘴一笑，原本看起來憨厚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狡詐的色彩。

  「我要你幫我，自然要說些你喜歡聽的話。」

  白燕攥拳，看向他的眼神已經不善。

  「我要在殷朝的一塊土地，然後擁有我自己的馬群。」

  胡若優的臉瞬間拉下來。

  這已經不是討價還價了，這是獅子大開口。

  在殷朝的土地上養馬，而且這馬匹還是他自己的，他不僅要地，還要戰馬。

  什麼都想要，就會什麼都沒有。

  「送客！」

  她拂袖，白燕自覺將男人往外趕。

  扎提反應過來自己開的要求太多，難免開始後悔。

  當即反悔道：「條件可以談，但是我必須要在殷朝有自己的地方。」

  「為什麼？」

  話說出口，扎提又開始後悔，他將自己的底牌暴露的太早，對於談判極為不利。

  可是說都說出來了，四隻眼睛盯著，他再說謊恐怕也沒人能保住他。

  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道：「可汗要殺了我。」

  「因為公主？」白燕摻了一腳。

  「不是。」扎提抿嘴，面露難色，看來這些話對他來說用漢話說還是有些困難。

  胡若優大方揮手：「你講，讓白燕翻譯。」

  兩人嘀嘀咕咕半天，白燕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扎提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同情。

  「他說，可汗將馬送到他們家裡，但是有些馬出了問題，可汗要他們家給馬償命。」

  胡若優立刻坐直身子：「給馬償命？！」

  白燕點頭，對這種事她早就見怪不怪：「草原奴隸眾多，基本上能給可汗放馬的都是奴隸，扎提應當是立了功才當上侍衛。」

  「可是沒想到還是因為一點小事，可汗就要殺了他們全家。」

  扎提面露不忿，提到可汗，他咬牙切齒。

  胡若優也是第一次聽到草原這些事情，難免有些好奇。

  「那他如何逃出來的？」

  這個問題白燕熟悉，自然而然回答：「他坐在泔水桶里，被送出來的。」

  這個問題被胡若優即刻揭過，「無論你如何可憐，你的條件我都無法答應。」

  扎提低著頭，一副老實人的做派，可是能從可汗手裡逃出來的，能是什麼好糊弄的角色。

  如此這樣，更引得胡若優警惕。

  「那夫人覺得應當如何？」

  「我···」

  她話音未落，就被扎提打斷。

  只見這人不知何時坐直身子，用比胡若優高出半個頭的優勢，在氣勢上壓著她道：「夫人能做主嗎？不如將你的男人叫出來我們商量？」

  白燕氣結，抄起長劍就要往扎提脖子上砍。

  卻見胡若優站起身，柔弱無骨般的身子挺拔而有力，仿佛一根從未倒下的楊柳。

  她背過身去，看也不看扎提，對著白燕揮了揮手。

  「把他帶下去吧，他這戰馬我不想要了。」

  扎提聞聲立刻站起，連聲解釋：「夫人，我只是試探您是不是真的能做主，不是故意侮辱您！」

  他一副被冤枉的表情。

  可是胡若優也不是好欺負的。

  三番五次說這種話，分明就是沒有將她放在眼裡。

  「出去，別讓我說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