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中蠱

  「老弟，調令讓你三天後報導，這兩天你隨意安排，來不來都成！」

  

  老彭的聲音讓我回過神，我一聽就明白了，這是趕我走啊！

  「我住的那套公寓怎麼辦？」我笑著問道。

  「隨便住，想住到什麼時候就住到什麼時候！」老彭略有些誇張的揮著手，「車也是，想開到什麼時候就開到什麼時候！」

  「行，我有數了！」

  我深深看了老彭一眼，他看著挺客氣，但意思很簡單，不用我來了。

  我在中天置業一共上了不到一天班，也沒什麼好留戀的，簡單收拾一下就往外走。

  剛出公司，迎面撞見了劉琦。

  「劉琦？」

  我有些意外，他來這幹什麼？

  「三兒，我聽說你調職了，特意過來接你！」劉琦大大咧咧的過來，伸手要摟我的肩膀。

  我不著痕跡的躲過，疑惑道：「接我？」

  「對，你接手的那個工程，建材由我家公司提供，我帶你去熟悉熟悉情況！」劉琦也不尷尬，笑眯眯的說道。

  「行！」

  我考慮片刻，點了點頭。

  我一來想知道劉琦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二來想替褚思雨探探底，看劉琦有什麼底牌！

  劉琦開的是一輛奧迪a8，上車後，他突然趴在方向盤上笑了起來，我被他笑的莫名其妙的，冷聲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婷婷！」

  劉琦收聲，側頭看著我說道：「我和婷婷從小打到大，一次沒贏過，這次總算贏了她一次！」

  「贏什麼了？」我覺得莫名其妙的。

  「你很快就知道了！」

  劉琦神秘一笑，啟動車子。

  四十分鐘後，車停在了南郊一所學校前。

  「這以前是一個戒網癮的學校，後來黃了，宮叔把這買了下來，打算建一家養老院，為公益事業做點貢獻！」

  劉琦停好車，說道：「走，下車看看！」

  「嗯！」

  從目前來看，劉琦表現的還算正常，我沒多說什麼，跟著下車。

  「對了，我聽說你被人偷拍了？」

  走到學校破舊的鐵門前，劉琦突然回頭來了這麼一句。

  「你聽誰說的？」我反問道。

  「你甭管我聽誰說的，你就說有沒有這麼一回事？」劉琦又問道。

  「有！」我回道。

  劉琦咧嘴一笑，沒繼續往下說，而是指了指學校北面一棟二層高的小樓，說道：「這棟樓是懲戒室，有一個學生被打死在裡面，後來又死了兩個老師，學校有了鬧鬼的傳聞，再後來，學校就倒閉了！」

  「你如果接手，最好找一個明白人過來好好看看，不然還會出事！」

  「還有，前期的規劃是秦暢做的，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問她，當然，問我也可以！」

  劉琦說到這，拍了拍手，說道：「行了，今天就到這，我們回吧！」

  「嗯？」

  我一腦門的問號，這人有毛病嗎？大老遠的把我弄到這，就為了和我說這些？

  「走啊！」

  劉琦走到車前，發現我沒動，回頭招了招手。

  我一臉莫名其妙的上車，這個劉琦到底想要和我表達什麼？

  這個學校有問題，甚至有鬧鬼的傳聞，真正開工的時候，不用他說，我也能知道，這畢竟不是什麼秘密。

  唯一讓我驚訝的就是我被偷拍的事，這事才過去一天，他怎麼知道的。

  李澤南被開除，老彭對外公布的理由是行為不端，偷拍的事沒提。

  還有，他說和婉婷從小打到大，一次沒贏過，這次贏了，他贏什麼了？

  回去的路上，我們誰也沒說話，他把我放在公司門口，一溜煙走了。

  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他來的目的是什麼！

  「有病！」

  我嘀咕一句，打算開車去酒店，手機這時響了。

  我看了一眼，是一個生號。

  「陳總，救救我，我求你了，救救我！」

  接起來後，沒等我開口，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是？」我問道。

  「我是小李啊，李澤南！」

  手機里傳來的聲音帶著一股驚慌。

  「我救你，你什麼意思？」我問道。

  「我在濱湖路的一家咖啡廳，我給你發地址，你過來就知道了！」小李慌裡慌張的說道。

  說完，電話斷了。

  「有毛病吧！」

  我看著手機一陣無語，先是劉琦，然後是李澤南，一個個的沒頭沒尾的。

  很快，手機進來一條信息，上面是一個咖啡廳的地址。

  我想了想，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開車前往那間咖啡廳。

  二十分鐘後，我在咖啡廳里見到了李澤南。

  和上次相比，李澤南的臉色非常差，眼裡泛著血絲，好像很久沒睡覺的樣子，注意力也不集中，我坐在他面前，他都沒發現。

  「小李？」

  「小李？」

  我叫了兩聲，李澤南才反應過來，發現是我後，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慌張道：「救我，救救我！」

  「救什麼？」

  李澤南的手又濕又冷，我使了很大的勁才掙脫。

  「錢我不要了行不行？我都給你！」李澤南從隨身的挎包里掏出五沓錢，一股腦的推在我面前，說道：「我全都給你，你放過我行不行？」

  「什麼放過你？」我被李澤南徹底搞糊塗了。

  「咳咳！」

  李澤南突然捂著嘴咳嗽一聲，眼裡的驚慌之色更重了。

  「你沒事吧？」我問道。

  李澤南捂著嘴看向我，這麼一會的功夫，眼底的血絲更重了，不知道是我看錯了，還是怎麼，他眼底的血絲好像在動。

  「你看！」

  李澤南帶著哭腔，緩緩將捂在嘴上的手挪開，放在桌子上，一點一點的展開，他的手心裡，有兩個米粒大小的小黑蟲正在蠕動。

  看到那兩條小蟲，我心裡一驚，問道：「你咳出來的？」

  「嗯！」

  李澤南顫抖著點點頭，哆嗦著說道：「哪都有，哪都有！」

  他一邊說，一邊往回縮自己的身體，同時緊張的掃視四周。

  他不知道的是，一條小黑蟲從他的左鼻孔里爬了出來。

  「你鼻孔里有蟲子！」我下意識指了指。

  李澤南慌裡慌張的一抹鼻子，小蟲被抹去，旋即又冒出兩個。

  他繼續抹，蟲子卻越抹越多。

  「蟲子，蟲子，怎麼這麼多蟲子？」

  李澤南如同中邪般喃喃著，然後崩潰了，啊的大叫一聲，沖了出去，只剩下桌子前凌亂的我。

  「買單，錢放在桌子上了！」

  我收起錢，抽出一小沓扔在桌子上，追了出去。

  等我出去，李澤南已經沒影了。

  「媽的！」

  我罵了一句，剛想轉身，發現前面拐角處響起一陣刺耳的剎車聲。

  我小跑著過去，擠入圍觀的人群，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李澤南。

  李澤南仰面倒在地上，一隻只米粒大小的黑色帶毛小蟲子正從他的口眼耳鼻中向外爬。

  看到蟲子，圍觀的人群不時發出一陣驚呼聲。

  我看得一陣噁心，但心頭卻一片冰冷，李澤南這種情況，爺爺和我說過，這是被人下了蠱。

  我突然想起劉琦，他之前問我是不是被人偷拍了，又說這次終於贏了一次婷婷。

  我懷疑，李澤南身上的蠱是劉琦下的。

  至於原因，暫時不得而知。

  看了一會，我退出人群。

  爺爺和我講過，如何辨別是否中蠱，有兩個方法非常簡單。

  一是口含大豆，中蠱者，含2分鐘左右，豆子就會快速在口中脹皮脫落，就好像被泡了很久的一樣，沒有中蠱，則完好無損。

  還有一個驗證方法是：煮雞蛋一個，去殼的，以銀針插入雞蛋里，然後把這個銀針雞蛋都放嘴裡，10分鐘內，取出來，銀器和雞蛋都黑，就是中了蠱。

  我幾乎是飛奔去超市，買了一斤雞蛋和一斤大豆，然後立即回公寓。

  回到公寓後，我抓起一把大豆含在嘴裡，兩分鐘後，我把脫皮膨脹的大豆吐出。

  害怕出錯，我又煮了一個雞蛋，煮熟後扒皮，將一根銀針插入雞蛋內，然後將雞蛋連帶著銀針，整個含在口中。

  十分鐘後，我拿出雞蛋，雞蛋清和銀針，通體漆黑。

  「草！」

  我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真的中蠱了。

  我這幾天，接觸的人有限，有老彭，小李，還有秦家三口，劉家三口，還有宮家三口，再有就是賓館的前台還有褚思雨。

  褚思雨先排除，然後是宮家三口，賓館前台。

  秦家三口人，我只和秦暢有接觸，劉家三口，我和劉琦有接觸，再有就是老彭。

  這幾天，我接觸最多的就是老彭，但老彭沒有給我下蠱的動機，更何況，他會不會下蠱還是個問題。

  其他幾人，嫌疑最大的是劉琦。

  他今天上午來找我，沒頭沒尾的說了那麼一番話，還說什麼贏了婷婷一次。

  秦暢也有嫌疑，昨天她給了我一張名片。

  想到名片，我突然想到一個細節，昨天劉琦也給我遞過名片，但沒等我接過，婉婷就搶先把名片接住了，最後還扔了。

  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婉婷早就知道劉琦會下蠱，她搶在我之前接名片，是因為擔心劉琦給我下蠱！

  如果是這樣，很多事情就能解釋的通了。

  想到這，我的心一顫，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那麼在我眼裡，一直如同蓮花一樣純潔的婉婷，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