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區別對待

  坐在前往馮家的馬車上，許蕎安回憶著之前為數不多和馮家人來往的幾次經歷，隱約覺得今日回去未必會很愉快。

  馮家祖籍西北，大部分的馮家人至今也都留在西北。

  只有馮伊可的父親馮豈，在京城做著光祿寺少卿一職。

  五品。

  在其他地方，五品不算小官。

  

  但是在京城，五品簡直可以說的上一句芝麻小官。

  所以當初馮家么女馮伊可嫁給定國侯府三少爺，雖然是兩情相悅，但其實也是高嫁了。

  馮家原想著借著定國侯的關係，可以在朝中更進一步。

  可沒想到，許正林是真的沒有上進心，不去謀算候位家產也就算了，可他竟然連入仕的打算都沒有。

  而許老太爺那邊，更是耿直的不講情面，根本不肯在任何事情上幫扶馮家。

  直到許家被流放，馮家都一點好處都沒從許家撈到。

  而在許家流放之後，馮家卻因為這層姻親關係，沒少在朝中受人白眼。

  不客氣的說，和許家的這樁婚事，對馮家是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多年的心結，也並沒有因為許家重回京城而解開，反而因為自己被許家拖累，而許家自己節節高升，而愈發的難以解開。

  就連許家幾次設宴，馮家要麼禮到人不到，要麼也是來去匆匆，最後，也就是馮伊可生下許天順的時候，馮家人過來探望了一次，在許家吃了一頓午飯。

  許蕎安雙手把玩著自己腰上掛著的禁步。

  在心裡回憶著馮家人的情況。

  外祖父馮豈，剛才已經說過了。

  外祖母，早在馮伊可嫁入侯府第三年的時候，就因病過世了。

  在馮豈之下就是大舅父馮鵠志，已經42歲了，卻還只是個未入流的翰林院庶吉士。

  二姨母馮伊言，早年遠嫁西南，但是成親不到十年，夫君就過世了，在婆家磋磨了幾年之後，終於是被馮家給接了回來，現在帶著兩個女兒住在馮家。

  據說這兩個表姐，大表姐曾經嫁過人，但是夫君沾上了一些壞習慣，差點把大表姐給賣進青樓，所以也早早就已經和夫君和離了。

  至於二表姐，現在也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但是因為母親和姐姐的關心，直接都找不到合適的好人家。

  之後就是三舅父馮鵠途，至今遊手好閒，沒有個正經差事。

  再之後，就是馮伊可了。

  就在許蕎安胡思亂想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夫說：「三爺，三夫人，少爺，小姐，前面巷子進不去了。」

  馮家宅子小且偏，馬車確實是進不去。

  於是幾人乾脆走下馬車，步行進了巷子。

  來到馮家門口，冷冷清清，一點也沒有過年的熱鬧氣氛。

  許正林拍了拍門，沒過多久，門板打開，門房揉著惺忪的眼睛走出來：「誰啊？這麼早。」

  早？

  現在巳時都已經過半了，折算到現代也已經十點鐘了。

  當真是沒有規矩。

  看清門口的人，門房頓時清醒了幾分：「四小姐，四姑爺，小少爺小小姐，快請進，小的這就去通知老爺。」

  說著，他把幾人迎了進去，然後撒腿就往後院跑去。

  和許家相比，馮家宅子小的不可思議。

  院子裡積雪也沒掃過，大過年的，廊下掛了兩個紅燈籠，就算是應景了。

  整個院子冷清的毫無過年的氣氛。

  幾人剛走到後院的時候，馮豈和馮鵠志從裡面走了出來。

  馮伊可有些激動的走過去：「父親，大哥。」

  可馮豈只是冷淡的點了點頭：「你們來了，既然來了，那就屋裡坐吧。」

  馮鵠志的態度更是冷淡，只是點了點頭權當做打招呼了。

  一行人進入堂屋，屋裡只有一個炭盆，散發著微弱的暖意。

  一進屋，馮伊可和許正林就跪下給馮豈拜年。

  馮豈不咸不淡的給了兩人一人四個銀錁子：「起來吧，我們這兒也沒準備什麼，一點見面禮，你們別嫌棄。」

  之後，就輪到許天堯和許蕎安，兩人上前行禮之後，馮豈給了許天堯兩個銀錁子，給了許蕎安一個銀錁子：「行了，起來吧。」

  許蕎安笑呵呵的，仿佛沒有察覺到馮家人的區別對待一般，將銀錁子遞給了火螢。

  火螢收起銀錁子，又退後一步站在了許蕎安的身後。

  之後，幾個人就都沉默的坐著，氣氛尷尬的像窗外的冰雪一般。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串腳步聲。

  緊接著幾道桃紅柳綠的身影衝進了屋子。

  正是二姨母馮伊言和她的兩個女兒，方星落和方星辰。

  馮伊言一看到馮伊可，就拉著她的手站起來：「哎喲，瞧瞧我這妹子，剛生完孩子就這麼漂亮，看來在夫家真是享福了，不像我，命苦。」

  說著，她長長嘆了口氣。

  許蕎安無語的看著馮伊言，這人到底是純壞，還是純蠢？

  大過年的說這種話。

  馮伊可尷尬的笑了笑，主動看向兩個外甥女：「二姐，這兩個就是星落和星辰吧，幾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

  如果許蕎安沒記錯，方星落應該是二十一歲的年紀，梳著婦人髻，眉眼間帶著幾分愁苦，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

  方星辰剛滿十五歲，整個人怯生生的，但是一雙眼睛卻很是不安分的飄來飄去。

  短短時間裡面，許蕎安已經對著母女三人有了一個判斷。

  她也不是不能理解，生活中的苦太多會對人造成多大的影響。

  比如馮伊言，她想宣洩出這一世的不痛快。

  比如說方星落，她想躲起來舔舐自己的傷口。

  在比如說房星辰，她想活的比母親和姐姐都好，卻走投無路。

  馮伊言扯過方星落：「還不拜見姨母。」

  方星落低眉順目的行禮：「星落拜見姨母，姨父，姨母姨父新年快樂。」

  房星辰也上前行禮：「星辰拜見姨母姨父，祝姨母姨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馮伊可連連點頭：「乖，起來吧。」

  然後把早就準備好的兩個紅包遞給了兩個外甥女。

  馮伊言看了看兩個紅包，臉上笑意更盛，扯著馮伊可說：「伊可，走，去姐姐房裡咱們聊聊天。」

  說著，她看都沒看許天堯和許蕎安一眼，拽著馮伊可走了出去。

  馮豈也站起身，帶著馮鵠志和許正林去書房聊天了。

  沒等許天堯和許蕎安說兩句話，馮鵠途又一陣風的衝進來，說有好東西要給許天堯看，就把他給扯走了。

  短短半柱香的時間，屋內就只剩下許蕎安一個人了。

  火螢微微皺眉，馮家人實在是太離譜了。

  火蠓問：「小姐， 咱們現在怎麼辦？」

  許蕎安站起身：「咱們去逛逛園子吧，我還是第一次來外祖父家呢。」

  說著，她走出了堂屋，姿態愜意的仿佛回到自己家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