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奪舍

  養魂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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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很明顯，無論是無為子，還是成方華，他們現在的身體只是一個工具，目的也很簡單，就是養魂。

  這一點，無為子已經承認了。

  現在問題來了，養過魂之後呢？

  答案很簡單，養過魂之後，這夫妻兩個，需要身體。

  成方華暫且不提，她是女人，需要的身體肯定是女人的。

  那麼無為子呢？

  我抬起頭，對上那雙漆黑的眼眸，什麼都明白了，我就是他需要的身體。

  我之所以能夠活下來，或者說活著走到這裡，不是因為我的運氣好，也不是因為我的修為夠高，更不是因為七七厲害，只是因為，無為子需要我活著走到這裡。

  仔細想想，一路走來，我雖然數次遇到危險，但每次都是化險為夷。

  最明顯的就是陷入幻境中的那次。

  如果我沒有在最後關頭醒來，恐怕已經死了。

  之前我以為是自己運氣好，現在想想，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我能醒過來，無為子肯定出力了。

  不知這一點，沒有進入地下之前，我一直在查陳家父子的事。

  前前後後，我到底壞了多少陳家父子的事，我自己都不記得。

  壞了他們這麼多次事，我竟然安然無恙，這多少有點不正常。

  我之前就好奇，陳家父子名知道我在找他們的茬，為什麼不對我出手？

  現在看來，根子在這。

  無為子看上了我的身體，他不允許任何人任何東西損壞他看上的身體。

  這才是，我經歷了那麼多，卻毫髮無傷的原因。

  無為子輕笑一聲，問道：「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點點頭。

  「想清楚就好！」

  無為子點點頭，說道：「在我奪舍你的身體之前，你還有什麼未了的願望可以提，能滿足的，我儘量滿足你！」

  無為子說的很真誠，我知道他沒騙我，只要我提出要求，他能滿足的一定會儘量滿足。

  之所以這樣，原因很簡單。

  奪舍看似簡單，但其實很難。

  最難的一點就是魂魄和身體的完美結合。

  而一旦身體的魂魄怨念太深，哪怕奪舍了，想要做到完美融合，也非常困難，一個不好，還會讓奪舍失敗，造成奪舍者精神分裂。

  所以，無為子才會讓我提條件。

  我提的越多，他越高興。

  「如果我不提呢？」我緩緩吐出一口氣道。

  「不提？」

  無為子笑了笑道：「你不會不提的！」

  「你怎麼知道？」

  我反問道。

  沒人想死，我也不想。

  奪舍是好聽的說法，其實就是弄死我。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我一個大活人。

  「人啊，一旦有了牽掛，做事就會縮手縮腳的！」無為子若有深意的一笑，道：「你呢，有沒有牽掛的人？」

  話說到這，已經不用回答。

  我怎麼會沒有牽掛的人。

  別看我和我爸的關係不怎麼好，我爸對我總是張嘴閉嘴的兔崽子，在他眼裡，我就是一個不成器的兒子。

  我很清楚，我爸想要的是一個考上大學，有一份體面工作的兒子。

  我讓他失望了。

  雖然如此，但我要是有事，我爸豁出命，也會來救我。

  無為子再拿我爸來威脅我。

  不只是我爸，還有等在外面的老九，我們兄弟一回，他也是我的牽掛。

  「你威脅我？」我冷聲道。

  「沒錯，我就是在威脅你！」無為子看著我，一字一頓的說道。

  「去你媽的！」

  沒等他吐出最後一個字，我拎著刀沖了上去。

  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我不可能一點也不抵抗，任由無為子把我幹掉，更何況，我根本信不過無為子。

  哪怕我放棄抵抗，任由他奪舍我，他最後也有可能殺掉我爸和老九。

  奪舍這種事，最怕的就是被身體本身的魂魄影響。

  想要不被影響，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掉所有和身體有親密關係的人。

  所以，哪怕我放棄抵抗，以無為子的為人，他也會弄死我爸和老九。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可猶豫的，拼了。

  無為子似乎早就料到我會和他拼命，他在我出手的瞬間主動向前進步，然後側身，讓過我捅過去的刀，手掌橫切，切在我的手腕上。

  被他切中的一剎那，一股劇痛襲來，我險些握不住刀，只能咬牙硬挺，怒吼一聲，道：「給我死！」

  三個字吐出的瞬間，手腕一轉，刀順勢向上捅，捅向無為子的上臂。

  「還不錯！」

  無為子淡淡的點評了一句，向後一晃，身體傾斜之下，躲過了這一刀，小腿同時抬起，對準我的小腿仰面骨就是一腳。

  「嘶！」

  又是一股劇痛，我疼的倒抽一口涼氣，腳下一軟，向後栽倒。

  無為子沒有趁機進攻，而是退後一步，笑意然然的看著我。

  我踉蹌一下，本想穩住身體，可左腳撐地的一剎那，那股再次襲來的疼痛，讓我沒站穩，一下子倒在地上。

  坐在地上的一剎那，我明白一個道理，我和無為子的差距是全方位的，和他硬拼，我可能連他一根汗毛都傷不到就被他幹掉。

  意識到這一點，我心裡升起一股絕望。

  無為子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摧毀我的信心，他要讓我絕望，讓我看不到一絲希望。

  這樣一來，在他奪舍時，我便會生不起反抗的想法，一旦這樣，將會非常利於他的奪舍。

  「怎麼樣，還來嗎？」無為子笑著問道。

  「來！」

  我咬著牙爬起來，一隻腳跳著向他衝去，手中的刀再次刺出。

  無為子沒動，只是晃了一下身體，躲過刺來的刀後，肩膀在我胸前一撞，我飛了出去。

  再次摔在地上，我意識到，繼續下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這樣一來，只會幫助無為子摧毀我的自信。

  「你贏了！」

  想到這，我抬頭一臉灰敗的吐出三個字。

  「放棄了？」無為子有點不高興，皺了皺眉。

  「放棄了！」我點點頭。

  「既然放棄了，那麼提條件吧！」無為子面無表情的看著我，說道：「被我奪舍之前，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我想想！」

  我撐在地上，向後移了移，緩了一口氣道：「我活這麼大，還是一個雛，能不能讓我在死之前，嘗一嘗肉味！」

  「可以！」

  無為子點點頭，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我再想想！」

  我又在地上稱了一下，揚起手腕蹭了蹭臉，說道：「給我在市里買個房子，房子寫上我爸名，我爸這輩子，過得不容易！」

  「可以！」

  無為子沒有任何猶豫，答應下來。

  「還有我兄弟老九，你照看著點他，他這人不靠譜！」我再次說道。

  「可以！」無為子還是沒有猶豫，答應的非常痛快。

  他這種表現，讓我心底最後的一點希望破滅。

  無為子果然如我所料，以為我對奪舍不了解。

  我提的這三個要求，除了一個女人，另外兩點，他根本不可能實現。

  想要和奪舍的身體完美融合，要麼完成死者生前的所有願望，讓死者自然消散，要麼殺光和死者有關的人，抹去死者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痕跡。

  除了這兩點，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無為子根本無法滿足我的願望，所以，他在騙我。

  這讓我知道，我們之間，沒法談妥。

  「沒了！」

  我笑了笑，又擦了擦嘴，擦好的瞬間，手裡的刀調轉刀口，對著胸口捅了下去。

  「你敢？」

  刀鋒刺破皮肉的一剎那，我對無為子笑了笑，活不了，還不能死嗎？

  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奪舍一個死人。

  哪怕奪舍了，也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陰屍。

  想到這，我笑的更暢快了。

  我能感覺到，刀鋒插入胸口的感覺。

  「刀鋒很涼，胸口很痛。」

  意識消散前，我腦子裡迴蕩著這兩句話。

  我根本沒想到，我會以這樣的方式死亡。

  「哥，哥！」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

  「兒子，兒子！」

  少傾，又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聲音很親切，可意識一陣模糊，我又睡了過去。

  又是一陣黑暗襲來。

  「好渴！」

  再次恢復意識，我是被渴醒的，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後，嘴唇間傳來了一股濕意。

  我抿了抿嘴唇，感覺舒服了很多，腦子還是不太清醒。

  「哥，哥！」

  那道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誰在我面前，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努力了半天，我不但沒睜開眼睛，反而又困了，再次睡了過去。

  「老九！」

  再次恢復意識，我發現自己能睜開眼睛了，看著睡在我對床的那個熟悉聲影，我叫了一聲。

  「啊？」

  老九撲騰一下從床上翻身，條件反射般的看向我，發現我睜著眼睛，他興奮道：「哥，你終於醒了！」

  說完，他向我撲了過來。

  「別！」

  我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老九便從床上躥下來，撲到了我身邊，興奮道：「哥，你終於醒了！」

  「我睡了多久了？」

  我舔了舔嘴唇問道。

  「快一個月了！」老九抹了抹眼睛說道。

  「一個月？」

  我喃喃道，昏迷前的最後記憶，就是無為子瘋了一般衝過來。

  看到無為子這樣，我好像笑了笑，然後便死了過去。

  我努力的轉動一下脖子，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我在醫院中。

  意識到這一點，我悚然一驚，問道：「誰把我送來的？」

  如果是無為子，那麼我就危險了。

  我沒死了，豈不是意味著，無為子還要來奪舍？

  這樣一來，不論是老九還是我爸，他們都有生命危險。

  「我送你來的！」老九說道。

  「你送我來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

  老九點點頭，說道：「你進入北山精神病院後，我和老闆一直在外面等你，等了一天一宿，忽然地震了，北山精神病院塌了，我和老闆沒辦法，只能暫時撤離，沒想到在撤離的路上，發現了你！」

  「撤離的路上發現我的？」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嗯！」

  老九點點頭，說道：「北山精神病院那一片地震的挺厲害，聽說有六級呢！我和老闆撤離的時候，發現哥你躺在一條地縫裡，身上都是血！」

  「除了我，你還發現別的人了嗎？」我問道。

  「沒有！」老九搖搖頭。

  「七七呢？」我問道。

  「沒看到！」老九再次搖頭。

  我努力消化這些消息，總感覺哪塊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我記得很清楚，我那一刀是奔著心臟去的，我可以確定，那一刀插入了心臟。

  按理說，我不可能活下去，可我是怎麼活過來的？

  不只如此，老九說地震了，他的意思是，我是被震出來的！

  這種可能性非常低，一旦發生地震，以洞窟內那種地形，我絕對會被壓死在裡面。

  也就是說，我的出來不正常，應該是無為子把我弄上來的。

  我沒死，也就意味著無為子還會來找我。

  想到這，我對老九道；「老九，你去給我弄點吃的，我餓了！」

  「哥，醫生吩咐了，說你醒過來後不能吃太硬的東西，得吃兩天流食，你先喝粥吧！」

  老九起身給我拿了一瓶八寶粥。

  我有些無奈，我的本意是把老九支出去，然後自殺，沒想到這貨不給我機會。

  不止如此，給我拿了一罐八寶粥後，老九拿出手機，開始撥號。

  「叔，我哥醒了！」

  「對對，剛醒的，狀態挺好的，和我要吃的呢！」

  「叔，你不用過來，明天早上下班過來就行，我自己能行，你放心吧！」

  「哥，叔要和你說話！」

  臨了，老九把手機遞了過來。

  「沒事吧？」

  手機湊到耳邊的一剎那，我爸的聲音傳了過來。

  雖然話音透著關心，但一如既往的蠻橫，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沒事！」我回了兩個字。

  「沒事就好，我明天去看你，行了，掛了！」

  簡單回了一句，我爸掛了電話。

  「哥，你不知道，你昏迷的這些天，叔到底有多擔心你！」

  收起手機，老九坐在我床邊，絮絮叨叨的說道。

  「嗯！」

  我淡淡點點頭，問道：「老九，北山精神病院塌陷，有沒有發現什麼？」

  「什麼也沒發現！」

  老九搖搖頭，說道：「除了你，連一個傷亡的都沒有，唯一有點奇怪的是，地震附近往外冒血水，看著挺嚇人的！」

  「文辛月怎麼樣了？」我問道。

  「老闆挺好，還在咱們市呢！昨天老闆還說，你什麼時候醒，她什麼時候回省城！」老九樂呵呵的說道。

  「除了我，就沒發現別的屍體嗎？」我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沒有啊！」老九再次搖頭。

  「棺材呢？發沒發現棺材？」我再次問道。

  「沒有！」老九又一次搖頭。

  「這樣不累嗎？」我接著問道。

  「不累！」

  老九呵呵一笑，說道：「哥，就咱倆這關係，我伺候你幾天算什麼，一點都不累！」

  「我是問，你演戲累不累？」我盯著老九，一字一頓的說道。

  「哥，你說啥呢？我聽不懂？」老九一臉茫然的看著我。

  「呵！」

  我笑了笑，撐著病床坐了起來，說道：「你知道嗎？我和老九從小一起長大，老九什麼樣我一清二楚！」

  「你演的確實很像，開始的時候，已經把我騙了過去，但你千不該萬不該讓老九打那個電話！」

  我一邊說，一邊看著老九，老九依舊是那副迷茫的樣子，好像根本沒聽懂我在說什麼。

  我沒在乎他的樣子，繼續都：「你知道嗎，老九他爸死的早，他那些姐姐又看不上他，老九可以說是吃我們家的飯長大的，他對我爸，很少叫叔，他都是叫二爸的！」

  「所以，別演了，我知道是你，無為子！」

  盯著老九的臉，我一字一頓。

  隨著最後一個字吐出，眼前的畫面一點一點崩壞，一切都恢復過來。

  我還在洞窟內，只不過不是躺在地上，而是躺在那口銅棺內。

  無為子站在銅棺前，冷冷的看著我。

  我的胸口很疼，上面有一縷血跡，但沒有想像中的疼，這種疼，可以忍受。

  我記起了之前的事情，刀刺入胸口的一剎那，成方華不知道什麼時候趕到，一腳踢出，踢飛了我手裡的刀。

  刀飛出去後，無為子跟著趕到，在我胸口點了幾下，然後我暈了過去。

  這一次，要不是老九對我爸的稱呼，讓我看出了破綻，我搞不好會一直陷入無為子營造的幻覺中。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死定了。

  「你真是讓我意外，不愧是我選中的人！」無為子冷冷的盯著我，本來布滿了寒霜的臉突然浮出一抹笑容，說道：「越來越有意思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喜歡有挑戰的事情！」

  「呵呵！」

  我回了一抹不屑的笑容，緩緩閉上眼睛，不在搭理他。

  胸口很疼，刀雖然插了進去，但沒插入心臟，也就是說，我活了下來。

  以無為子的為人，一旦出去，絕對不會放過我爸和老九，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