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四十九根棺材釘

  「不得好死？」

  我嘀咕一遍，看向七七那雙碧綠的小眼睛，七七回了一個眼神，我秒懂，七七的意思很簡單，白可兒沒安好心。

  極陽之體，又被稱作純陽之體，極為少見，相對的，純陽之血也就水漲床高。

  絕大多數時候，純陽之血的用途的是施法的材料，文辛月那裡有賣，單價每份一萬，每份一百毫升。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人是純陽之體，每天不用干別的，只是放血，就能過上絕大部分人努力奮鬥一輩子都過不上的生活。

  而這還只是單價，很多時候，有價無市，純陽之體有限，每天能提供的血也有限。

  我問過文辛月，她和我說過，她手上有五個貨源，也就是五個純陽之體，這還是她多年積累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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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其中，有三個純陽之體是人為製造的，相比於另外兩個，血的效果要差很多。

  什麼是人工製造？

  純陽之體，不只是體質上的純陽，對出生者的生日時辰也有要求，必須要陽年陽月陽時出生。

  有的人，因緣巧合之下，成了純陽之體，這類人萬中無一。

  這樣一來，純陽之血的單價始終降不下來，需求卻又越來越強，那怎麼辦？

  人工製造。

  現在科技發達，很多事情可以人工處理。

  製造一個純陽之體，從父體母體的選擇，到懷孕日期的確定，再到生產的時辰，一切都可以人工製造，精確到時分。

  前面的步驟，在科技的幫助下，十分便利。

  唯一有些麻煩的是生產那一步，但也不要緊，一旦發現孕婦將要錯過時辰，可以採取剖腹產的方式生產。

  唯一有些不好的是，剖腹產的孩子相對於順產的來講，相對來說，血的質量差了那麼一丟丟。

  這一系列操作下來的花費不下百萬，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而且失敗的機率很大。

  按照文辛月的說法，她那裡代賣的純陽血，基本上都是取自人工製造的純陽之體。

  自然而生的純陽之血，基本上不會流傳到市場上。

  這也說明了，即便是在現代，科技已經發達到這種程度，想要找到或者製造一具純陽之體都如此費勁，那麼在古代呢？

  在清末民初那種時代背景下，每一個純陽之體，都是稀有品種，甚至比國寶大熊貓還要稀少。

  如果一個身患絕症的人，急需純陽之血作為藥引子治病，一個純陽之體就這麼出現了，那肯定是抽血入藥，哪還顧得了檢查。

  結果純陽之體有問題，那位身患絕症的人喝下了這種純陽之血會發生什麼？

  暴斃當場！

  這是我能想到的結果。

  七七回給我的眼神，證明了我的猜測。

  再看七七她們幾個，血狐被分屍，青蛇被滅門，七七被鎮壓在石塔下，白可兒這隻刺蝟，到現在還在六十八中。

  我有理由懷疑，她們四個被如此對待，和白可兒乾的這件事有關。

  如果是這樣，那麼是不是說，那個人之所以將她們四個鎮壓，就源自於白可兒設下的這個劇？

  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這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想到這，我再次看向七七，七七這次沒看我，將毛茸茸的小腦袋轉向窗外，不知道看著什麼！

  「七七，我們哪天去六十八中挖出白可兒？」我想了想問道。

  「後天吧，有些事我要好好想一想！」七七說道。

  「行！」我給老九使了一個眼色，上樓睡覺。

  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白可兒的事，牽連著當年的真相。

  白可兒被鎮壓，是那個人做下的，如果把她挖出來，那個人會不會出現？

  如果出現了，又會做什麼？

  這些沒人知道。

  其實我明白，從七七答應周家那位大小姐，要在七天內幫她找回新郎起，她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想要找到新郎，必須找到白可兒。

  那具純陽之體是白可兒製造出來的，只有白可兒才知道，人在哪？

  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麼多年過去了，死是一定的，但屍體在哪，還得問白可兒。

  那麼問題來了，白可人當年幹了這種事，直到現在還被鎮壓中，七七要去找白可兒，甚至要把它放出來，那個人同意嗎？

  七七是想要通過白可兒逼出那個人，和那個人來一個了斷。

  我覺得，七七想多了。

  如果那個人要見她，早就見了，不用等到現在。

  這一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從血狐重現，到青蛇解困，再到這次的女鬼尋夫，一步一局，我們就好像一顆棋子，按照固定的節奏，不停的走著。

  從七七這四位的結局來看，即便事是白可兒做下的，但她們三個當年也沒幹什麼好事，最不濟，也是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否則的話，不會被鎮壓。

  「哥，還去六十八中啊？」

  回到樓上，老九沒忍住問了一嘴。

  「得去！」我點點頭。

  「媽的，六十八中那片地界，我現在想想還覺得瘮得慌，僅次於北山精神病院！」老九嘀咕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一次，我沒說什麼寬慰的話，挖出白可兒到底會遇到什麼，我猜不出。

  一夜無話。

  早上起來，我第一時間去看七七，七七趴在狐狸窩裡，眼睛閉著，看不出睡沒睡著。

  「昨天你們睡下後，七七出去了，剛回來沒多大一會。」靜靜悄然來到我身側，淡淡的說道。

  「嗯？」

  我有些意外的看向劉靜。

  劉靜在我店裡的存在感一向很弱，有的時候，她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在我的記憶里，她主動找我說話次數不超過三次。

  這次是怎麼了，她竟然主動來和我說話，報告七七的行蹤。

  事有點不對？

  面對我的目光，劉靜一臉平靜的回到窗前，安靜的坐下。

  我盯著劉靜看了一會，這才收回目光。

  劉靜的行為，我看不懂。

  說她打小報告吧，她還是當著七七說的，就沒有這麼打小報告的。

  說她不是，那她來告訴我這些幹什麼？

  總而言之，劉靜的行為透著一股詭異。

  我加了小心，給文辛月發了一條信息，詢問她北山精神病院的情況。

  文辛月馬上回了幾條，一條文字，其他幾條是照片。

  文字就兩個字：無事。

  照片是從各個角度拍攝的北山精神病院圖片，從表面看，裡面確實一切正常，和我上次去時，沒太大的區別。

  「你有別的事吧？」

  很快，文辛月又發過來一條語音。

  我琢磨片刻，看了一眼七七，回了一條：六十八中那，你還有什麼後手嗎？

  過了兩分鐘，文辛月刷刷發過來幾張照片，全都是六十八中的，各個角度都有。

  照片上還有時間水印，從時間上看，是剛剛拍攝的。

  也就是說，文辛月一直留意著六十八中。

  「那道文辛月也知道一些內情？」我暗自琢磨著。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其實文辛月一直以來的舉動也很可疑。

  從表面上看，文辛月來東陽市是為了北山精神病院那單生意，還有老九，但實際上為了什麼，不得而知。

  文辛月來東陽也有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沒見文辛月賺多少，反而是大把的花出去不少。

  我估算了一下，文辛月這段時間的花銷，哪怕是把北山精神病院的事情解決了，她也賺不了多少。

  這樣一來的話，她來東陽只剩下一個藉口，為了老九。

  說實話，文辛月這人非常現實，我不認為，她是那種會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人。

  那麼問題來了，她到底為什麼要來東陽市？

  這是一個謎，就如同一直布局，引導著我們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那個幕後人一樣。

  我拿起手機，回了兩個字：謝謝！

  「不客氣！」

  文辛月很快回了三個字，客氣中帶著一絲疏遠，她明白，我信不過她。

  我笑了笑，把手機放在一邊，向後一靠，舒服的哼一聲，雖然不知道七七為什麼要等上一天，明天才動手，但她既然開口了，我就無條件執行。

  有些出乎我預料的是，七七這一睡就是一天，直到第二天早上，七七才醒過來。

  「準備好了就走吧！」

  這是七七睜開眼睛後說的第一句話，我注意到，她那雙碧綠的小眼睛裡遍布著一道道血絲。

  我意識到一點，昨天七七是真的睡著了，劉靜和我打小報告時，七七根本聽不到。

  我看了看劉靜，劉靜安靜的坐在窗前，出神的看著窗外的景色，好像根本不知道我在看她。

  我收回目光，對七七道：「行，那就出發！」

  再次去六十八中，需要準備的東西不多，主要是鍬鎬一類的工具。

  白可兒被鎮壓在六十八中，我和老九的任務很簡單，把白可兒從地下挖出來。

  和之前一樣，我們仨出發，劉靜守家。

  八點二十，車停在了六十八中的大門口。

  和上次相比，六十八中沒什麼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街對面的這排房子更破了，有人為破壞的痕跡。

  這是上一次攝青鬼出來時，搞出來的動靜。

  我們仨稍作停留，便拿著工具進入校園。

  進入六十八中後，感覺又是一變。

  沒了攝青鬼的鎮壓，女生宿舍內的那些惡鬼解放了。

  我能感覺到，女生宿舍內有一雙雙滿懷惡意的目光射過來。

  我當做不知道，隨著七七，徑直來到六十八中操場的正中間。

  「就在這裡，挖吧！」

  七七指著操場中間的一個位置，語氣怪怪的。

  很早的時候，我就知道，操場中間這塊地方有古怪。

  原因很簡單，以中間這片地界為交點，六十八中彷如是兩個世界，這下面好似有什麼東西，在鎮壓著六十八中內即將沸騰的陰氣。

  我和老九對視一眼，掄起鍬鎬，開始向下挖。

  一鍬下去，我感覺到了一絲異樣，這個土有點不對勁。

  現在的天氣算不上冷，但也算不上熱，大約在十七八度上下，挖出的這一鍬土，向外蒸騰著一股白氣。

  我向後躲了一下，皺眉看了一眼，繼續向下挖。

  越是向下，土層越是鬆軟，黑的發亮，折騰而起的白氣越來越濃。

  「哥，歇歇吧，有點看不清了！」老九停下來，喘了一口氣說道。

  「行，抽根煙歇歇！」我摸出煙，遞給老九一根。

  老九接過煙，沒像以前那樣說個不停，而是罕見的閉嘴，出神的盯著冒著白氣的土層。

  一根煙抽完，白氣少了很多，我和老九繼續向下挖。

  挖了將近二十分鐘，一鍬下去，發出一聲悶響，挖到東西了。

  我和老九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與我和老九不同，七七很平靜，只是看著下面。

  我和老九停了片刻，再次動手，這次小心了許多，鏟去上面的浮土，下面的東西很快露了出來，這是一口黑皮棺材。

  「棺材？」

  老九來了興趣，二話不說，拿出手機咔咔拍了幾張，對著手機來了一句：「老闆，挖出來了！」

  「臥槽！」

  我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前面我還奇怪呢，老九今天怎麼改了性，不說話了，原來根子在這，這貨一直惦記著文辛月。

  「哥，你咋了？」

  說完，這貨還一臉無辜的看著我。

  「沒咋！」

  我沒力氣和他置氣，他願意幹啥就幹啥吧！

  再看下面的這口棺材，即便過去了多年，依舊黑的發亮，絲毫看不出，這是一百多年前埋下的。

  棺材從表面上看，和大多數棺材沒什麼不同，但是棺材兩側釘的棺材釘實在是太多了一點。

  將近十厘米長的釘子密集的排列在棺材兩側，我數了數，一共是七七四十九根釘子。

  最關鍵的是，釘子的三分之二露在外面，三分之一沒入棺材中，就好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這些棺材釘一點一點的向外擠。

  單單是四十九根棺材釘就已經讓我心裡一驚，釘子的狀態又是讓我一驚。

  棺材表面的浮土清理乾淨後，蒸騰而起的白霧立即少了一大半，我蹲下來，摸了摸棺材蓋，棺材蓋表面冰涼，但莫名的讓我有一種人血沸騰的感覺。

  我觸電般收回手，看向七七，問道：「要開棺嗎？」

  「要！」

  七七跳下來，站在棺材蓋上，抬起爪子敲了敲棺材，狐狸嘴微張，似是要說些什麼，但最後什麼也沒說，又跳了回去。

  「起釘子！」

  到了這會，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我和老九一左一右，開始拔釘子。

  嚴格來說，這次不虧，稱得上是大賺了一筆。

  這四十九根棺材釘，絕對能賣上一個大價錢。

  釘子一根一根起初，棺材內沒有任何多餘的響動，這讓我安心不少，我最擔心的是，我們起釘子的同時，棺材裡面的東西也在同時行動。

  幸好，這種事情沒有發生。

  最後一根釘子起出後，我把釘子收好，和老九一左一右，按住棺材蓋，緩緩加力，向外掀。

  吱嘎一聲中，棺材蓋被掀開，一股淡淡的霧氣升起，我和老九同時後退。

  霧氣在空中盤旋一圈後，消散不見，露出了裡面的情況。

  棺材內，是一具民國時期打扮的屍體。

  屍體沒腐，臉上僵白，眉頭皺著，好像很疼。

  除了屍體，沒看到別的東西。

  我看向七七，小聲問道：「七七，你說的白可兒呢？」

  這和我預料的完全不同，七七不是說，被鎮壓的是白可兒嗎？這怎麼出現了一具男人的屍體？

  「他是那個新郎？」

  沒等七七回答，我反應了過來。

  「是！」

  七七點點頭。

  「那白可兒哪去了？」

  我有些迷糊，沒挖出白可兒，反而把周家大小姐的未婚夫挖了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起棺！」

  七七指了指棺材，說道：「白可兒在棺材下面！」

  「啊？」

  我皺眉看向七七，問道：「你確定？」

  「確定！」

  七七點點頭，說道：「起棺之前，先把這具屍體鎮壓一下，不然的話，他恐怕會鬧騰！」

  「這個我知道！」

  我一邊說，一邊俯下身，打算處理屍體。

  不說別的，需要用七七四十九根棺材釘鎮壓的屍體，能是普通貨色嗎？

  這具屍體一旦詐屍，一個應對不當，我們都要搭在這。

  「用這個！」

  七七主動跳下來，爪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根紅繩。

  「同心繩？」

  我一眼認出這根繩子，問道：「小丁的那根？」

  「嗯！」七七點點頭。

  我接過同心繩，拿出一根香，點燃後讓煙氣薰染全身，去除身上的那股人氣。

  否則的話，被這具屍體借到一絲氣，他很可能詐屍。

  熏好身體，我俯下身，和老九配合著，用同心繩將屍體的兩手系在一起。

  處理好手，我又拿出一張黃表紙，撕開後沾滿菸灰，團成小團，分別堵住屍體的兩隻耳朵，兩個鼻孔。

  這叫封禁五感，防止屍體被抬出後，感受到外面的情況後詐屍。

  現在做的這一切，目的只有一個，防止屍體詐屍。

  耳鼻口封禁完畢後，我又拿出兩張紙錢，向著屍體的眼睛蓋去，即將蓋上的一剎那，屍體閉著的眼睛陡然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