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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焚屍

2024-06-12 06:03:45 作者: 烈日焱焱

  等陸文軒到了東城城門樓下。只見所有的士兵都被繩子綁了住。

  有如此法力的人,他所知道的,除了廉傾城也就是大黃了。

  「廢物,一群廢物。」

  陸文軒蹙起一雙鷹眼,審視著那些日本兵。

  朱正璽有一點評論錯了,若說陸文軒是日本人的走狗,倒不如說,日本人才是陸文軒和廉傾城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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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陸文軒眼中,日本人不過是他復仇和練功的傀儡罷了。

  只見那陸文軒右手一揮,那些士兵身上的繩子便全數被解開。

  那群日本兵里,其中有一個會講幾句中文的小隊長。著實是個不識時務的,只見他操著一口別嘴的中文,抱怨咒罵。

  「八格牙路,支那豬沒一個好東西,都要殺光,殺光。」

  陸文軒聞言,忽的雙眸之中,傳出了一道凜冽的光芒。

  「你說什麼?」

  那陸文軒的雙眼忽的變成了赤紅色,只那麼一瞬間,那個出言不遜的小隊長,心臟就被陸文軒給活生生的掏了出來。

  眾士兵見了,紛紛退後數尺,膽戰心驚。

  那陸文軒知道,現在在追捕已經來不及了。只在心裡發下重誓。

  一定要將蘇家所有的人,無論男女老少,主子,下人。

  就連李五和大黃,都要一起給蘇喚子陪葬。

  待朱正璽拉著蘇肆安到了西城。那李容撿早就在此處備好了轎子。

  匝一見,那蘇三虎的屍骨竟然在朱正璽的車上。便知道事情不妙,也沒多做反應,忙讓那蘇肆安挨著蘇三虎的屍骨上了馬車。

  「朱兄,嫂子。我給你們添大麻煩了!」

  蘇肆安知道自己闖了禍,可是還得讓朱正璽夫婦二人,替自己承擔。

  朱正璽安慰道。「賢弟,沒事的。那些日本人不敢把我們夫妻二人怎麼樣。畢竟我的岳父是江浙兩省經絡使。他們還想著拿我和我夫人做人質,逼我岳父大人與他們合作。」

  那李容撿也遞上了些碎銀子和路上的吃食。

  「蘇賢弟,你也別嫌少。你們此行,路途遙遠。銀子可要省些花費,見了李姑娘,替我向她問聲好。」

  蘇肆安一一點頭應下。那朱正璽拿著自己的印鑑,給蘇肆安放了行。

  魯老漢和李五早在西城門那頭,等候多時。見蘇肆安駕了馬車出來,這提著的一顆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

  魯老漢趕著驢車在前頭帶路,蘇肆安架著馬車在後面跟行。

  剛到處州邊境,蘇肆安便把那馬車棄下了,只怕追捕的士兵會順著馬車軲轆的痕跡,尋到蘇肆安等人的蹤跡。

  蘇肆安把蘇三虎的屍體背上了驢車,由魯元趕車,又行了不過一日半,便趕回了宣平縣。

  待眾人行至到了魯元家,只見魯家大門敞開,好不詭異。

  蘇肆安等人進了門。

  那銀川和周得意聽見聲音,忙從屋內出來。

  見了的確是蘇肆安等人回來,忙上前大呼不好。

  周得意道。

  「有人在一里外的水井裡發現了魯大力的屍體,那官府的人,認定了姚大嫂是殺人犯。便連捆帶綁的把姚大嫂給抓走了。

  」

  這魯老漢聽說自己兒子慘死,姚氏還被當成個殺人犯,當即整個人都怔住了。

  過了半晌,才喃喃道。「銀梅不是殺人犯。他們抓錯了,冤枉呀!」

  「究竟是個什麼情況?誰能說的明白些。」

  那蘇肆安不禁發問。凡事都趕到了一起,只覺得全都結成了糰子,一切亂糟糟的。

  周得意提議,還是先把蘇三虎的屍體抬進院子。大家都進屋裡去說,一切從長計議。

  蘇肆安點點頭,魯老漢這才回過神來。

  把那驢拉板車給分解開,驢子牽進了院子。板車也立著幢在了自家門邊。

  眾人進了門,都紛紛圍坐在炕邊。那周得意才道。

  「昨日黃昏,我們剛跟姚大嫂吃完飯,便忽的闖進了一波官兵,還有不少看熱鬧的鄰居。

  那些官兵二話不說,就給姚大嫂帶上了夾板,說她殺了人。我和銀川也不敢妄動,現在沒身份沒地位的,誰又能把咱當回事兒。」

  銀川也接著道。

  「我們今兒一大早,就跑到縣衙門口去打聽了。使了不少銀子,總算是打聽明白,原來是因為魯大力死在了一里外一口廢棄的水井裡。

  聽說已經死了個把月,屍體都餿了,臭氣衝天的,這才被附近的村民發現,報了官。」

  李五聞言,心中不禁生了疑問。

  「那魯大力死了,跟姚氏又有什麼關係?

  魯大力不是已經簽過休書了嘛,此後各自嫁娶,兩不相干。

  哪怕姚氏又跟了自己的翁爹。那便是殺人,也該是魯大力氣急敗壞,殺了姚氏才是!」

  銀川聞言,沉下了語氣,搖搖頭,喃喃道。

  「據說是有人證的,一個半月前的夜裡,有人親眼看見,是姚大嫂拖著魯大力的屍體,給投到井裡的!」

  但凡是有人證的案子,此事便不會好辦。

  魯老漢聞言,不禁眉頭一蹙,拿起炕角的菸袋,咕咚上那麼兩口老汗煙。尋思了半晌,緩緩道。

  「俺家的事兒,就不勞你們這些少爺,小姐的費心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這就是俺們的命。」

  那魯元一口接著一口的吞雲吐霧,整個人臉色鐵青,面無表情。

  蘇肆安只當他是因為兒子慘死,媳婦兒還被定做了殺人犯。一時受了刺激,才整個人都怔怔的。

  蘇肆安右手一招,做了個走的手勢。

  示意眾人都出門,讓魯老一個人靜靜。

  那銀川行到門口,忽的停住了腳步。

  「魯大爺,說是明日卯時就當眾升堂斷案了。您去看看不?」

  那魯元聞言,點點頭。兩個眼珠子直直的望著前方,是那麼的空洞和無神。

  蘇肆安等人出了門,都圍著院子裡,看著蘇三虎的屍體發呆。

  銀川先是哭了一會兒,不時,把李五也給招哭了。

  兩個女人,在魯家的院子裡,咿呀呀的。

  周得意拍拍蘇肆安的肩膀,也是相勸無言,忍不住的長嘆了口粗氣。

  蘇肆安看著自己父親的屍身,一身的孔洞,心裡就是如同用刀攪了一樣。死命的疼,卻是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

  若是能哭出來還好,起碼傷痛的事兒便不用在心裡憋著,也算是有個發泄。

  蘇肆安破天荒的管周得意要了根洋菸。

  點著火,一口氣兒便吸到肺子裡。

  一陣煙氣入肺,嗆得蘇肆安都快咳出血來了。難得的,眼淚湧上了眼圈兒,嗆得。

  這幅場景,恍惚間有一些眼熟。

  就在三十年前,當時剛滿十六歲的蘇三虎,坐在自己家的門檻前,在得知全家人都被自己連累,慘遭官府毒手後。

  也是跟著吳桂元兩個人呆在冷風裡,抽了整整一夜的煙。

  人生便是如此的相似,這一輩子,怎遭不是一個輪迴。

  「燒了吧。」

  蘇肆安低聲道。

  「又沒個好位置能埋,誰說入土就能為安了。還是燒了一了百了。」

  蘇肆安心裡也是不大情願,可若是把蘇三虎埋在這宣平縣,讓他就此一個人的,孤苦伶仃。蘇三虎生來喜歡熱鬧,他又怎麼受得了。

  衢州府定然是回不去了,若是把蘇三虎拉到南京。便是這路程遙遠不說。單單這些日子,蘇三虎的屍身已然有些發臭了。人死之後,身體又僵僵硬硬的,一路上行走不方便。

  倒不如把他燒成灰兒,裝在罈子里,一路帶在身邊。怎遭也是個念想。

  周得意聞言,津了津鼻子,眼睛不住的漂了漂天空。

  「得,我這就上山砍樹條子去,再買瓶上好的女兒紅,送姑父最後一程。」

  那李五和銀川也不閒著。李五燒熱水,讓蘇肆安給蘇三虎擦乾淨身子。

  蘇三虎身上的這身軍裝已然是破爛了。

  這蘇三虎身體肥胖些,先到壽衣鋪子去訂做,定是不會跟趟。

  好在銀川的手藝不錯,她先去那綢緞鋪,買了整整兩匹的白色綢緞。

  平常人家,自然是一輩子都穿不好起這麼好的料子。

  可是,這裡躺著的是蘇三虎,他是堂堂的滄州猛虎,少年英雄。蘇三虎是真正的將士。

  銀川照著蘇三虎的尺寸裁好衣料。精雕細縫是指定來不及了,只能加大針腳,也不管結實不結實,縫出個衣服樣兒來便好。

  待到臨近黃昏,周得意撿來了幾筐干樹的枝杈。

  再混上些柴火,在那魯家的院子裡,搭起了個木架子。

  李五和蘇肆安給蘇三虎擦淨身子,換上新衣服,腳上蹬的便是蘇肆安的一雙千層底布鞋。

  周得意走遍了大半個宣平縣,也沒買到一罈子上好的女兒紅。只能湊合著拿了兩罈子花雕,打開罈子塞,遞給了蘇肆安。

  那蘇肆安把酒如數倒在了才柴火垛上。

  「爹,兒子送你一程,一路走好。」

  那周得意準備好了洋火,蘇肆安接過來,抽出一根,在盒子邊一划。瞬時間便著起了一顆小火苗。

  那顆小火苗被蘇肆安往柴火垛上一扔,忽然間,便竄起了熊熊大火。

  蘇三虎便被那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包圍著,一點一點燃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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