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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慰安

2024-06-12 06:03:41 作者: 烈日焱焱

  大黃給蘇肆安診治,道他是一時受了刺激。血氣上涌所致。

  開了兩幅方子,由銀川去抓藥。姚氏煎,李五喂,總算是把蘇肆安弄清醒了。

  這蘇肆安一醒,便火氣攻心,吐了兩大口熱血。

  

  眾人這才勸他,一定要保重身體,蘇三虎陣亡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

  李五也道,明日就啟程,大家都陪著他回趟衢州府。

  蘇肆安自己也知道,再痛苦都是無濟於事,一定得面對現實。

  幾人商量了一晚上,決定還是由李五和大黃陪著蘇肆安回去,儘量做到快去快回。

  第二日一早,那吳老漢不知從哪裡整來個驢拉板車。

  驢雖說抵不上馬名貴,但也著實不大便宜。

  「俺給銀梅商量了,暫時賠不起你們那好馬車,聽說你們著急去衢州府,看能不能先用這輛驢車將就著。」

  魯老漢是個實誠人,既然因為自己的原因,弄壞的人家的馬和車,該賠就得賠。況且自己還落下了人家那麼些的馬肉呢!

  蘇肆安和李五看著這驢拉板車,只覺得這頭驢子,就好比那天降及時雨。

  只可惜,這蘇,李二人,卻是誰都不會趕驢的。

  「要不讓俺男趕車,送你們去衢州吧。」

  那姚銀梅建議道。「俺男人年輕時,做過地主家長工,專門趕驢車的。那鞭子揮起來,這驢車也不比馬跑得慢多少。」

  蘇肆安等人聞言,也覺得此法可行。

  當天下午,銀川給備好了一身換洗的衣服,多帶了些乾糧和水細軟什麼也不便拿了,給蘇肆安和李五多帶了些銀子,在緊急關頭還能用的上。

  那魯元拿著長鞭子在前頭趕車,蘇肆安和李五坐在板車後頭,屁股下都墊的軟乎褥子,那驢快跑起來,也是著實不慢。

  卻說這三人日夜不停,連趕了將近三日的路。

  終於趕到了衢州府境內,那守城已然換成了日本人。看來,衢州府的確是出了情況。

  衢州府淪陷,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出不來。

  那魯元停下驢車,本想著上前去交涉,只說自己是帶著兒子和兒媳婦去衢州府看病。

  卻被那守門的日本小兵,一個巴掌拍了個釀嗆。

  「八格牙路。」那些日本兵聽不懂中國話,脾氣倒是挺沖。

  李五見狀有些搓火,好歹被那蘇肆安攔住了。

  蘇肆安指了指那些日本兵身上挎著的槍,此時絕不是硬碰硬的時候。

  蘇肆安等人只能在城門口耗著,等天黑。只要天一黑,大黃便能施法術,趁機偷摸把蘇肆安帶過去。

  轉眼便是入夜,待那些守門的士兵都懈怠了,蘇肆安和大黃偷著跑到城門角。

  那大黃飛身一躍,化成了一陣黃色旋風,把蘇肆安包圍在旋風裡。

  只一頃刻間,黃風肆虐,衢州府的大門,輕而易舉的便被吹開。

  那些守門小兵回過神來,只當是夜間風大,也沒當做回事情,索性接的把大門一關。

  那蘇肆安和大黃,早已進駐到了衢州城內。

  蘇肆安連夜跑回了蘇府。蘇府也已經被日本人占了,家門口亦有持槍的士兵把守。

  蘇肆安只得偷偷藏在街角,不知怎麼辦才好。

  忽的,從蘇府大門內,走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蘇肆安定睛一看。卻是朱正璽朱大人。

  那朱正璽是坐轎子前來,一出門,便要跨轎。

  蘇肆安彎下身子,隨處撿了個小石頭子。照著那朱正璽的褲腳,就打了過去。

  朱正璽頃刻間,只覺得腳脖子一疼。

  抬頭四處張望時,才發現了蘇肆安。

  那朱正璽定身站住,瞧了一眼四下無人,只假意對那幾個轎夫道。

  「你們且先回去吧,今晚天色好。我自己走著回。」

  待那幾個轎夫,抬著空轎子走遠。朱正璽才大搖大擺的走向蘇肆安處,又給那蘇肆安遞了個眼神,讓他先走遠些。

  不時,二人在離蘇府不遠的一條胡同口匯合。

  那朱正璽見蘇肆安只有一個人。張口便是。「你怎麼回來了?趕緊跑吧。」

  朱正璽趁著夜深人靜,把蘇肆安帶回了自己的住處。雖然朱府都是一些年邁的,信得過的下人。

  便是如此,朱正璽亦沒敢聲張。只讓自己的夫人李氏親自去烹茶備飯。

  蘇肆安忙問起自己父親的事兒來。

  那朱正璽沉吟片刻,嘆了口氣。

  「蘇參軍死的英勇壯烈,他是真正的英雄。」

  原來,那蘇三虎早就得到了密令,知道那日本人何時會進攻衢州府。

  他這才命令蘇肆安等人趕緊離開,並親自給他們規劃好了路線。

  蘇三虎把一步一步的路數,都給蘇肆安想的妥當。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死活。

  蘇三虎是靠當兵打仗得的官職,發的家,將士就理應死在戰場上。

  待蘇肆安等人走後的第二日,蘇三虎便開始親自部署作戰路線。

  誰都知道,這是以卵擊石,可是做人要有做人的骨氣。

  就在四日前,蘇三虎叫人抬著棺材,親自領兵出征。寧當刀下鬼,不做亡國奴。

  不曾想,中了敵人的埋伏。被亂槍打死了。

  蘇肆安早就料想到會是這樣的後果,可是當事實真的擺在眼前時,卻仍是那樣的難以承受。

  蘇肆安免強讓自己能夠顯得平心靜氣,可是那不爭氣的淚珠子,已經忍不住的在眼圈兒里打轉。

  「蘇參軍的屍骨是我親自護送回家的。」

  朱正璽繼續道。「貴府一門忠烈,您四姨娘見了令尊的屍骨,直接一頭撞死在了大堂的朱漆龍紋柱上,小生敬佩不已。」

  四姨娘,指的便是邵月娘。那邵月娘平日裡最是尖酸刻薄,長了一張伶牙俐齒,得理不饒人。

  她年輕時可是戲台子上當紅的名角。好一個風流人物,只是那周書文整日裡,變著法的諷刺邵月娘是戲子。

  蘇三虎一定不會想到,最後陪她去了一乘的人,會是邵月娘。

  那邵月娘臨死前說了一句話。

  她道。

  「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我便要當一個有情有義的戲子。我生而是蘇三虎的人,死了也是蘇家的鬼。老爺,黃泉路上且涼哉。你且慢點行,等賤妾一等不遲。」

  「那我二姨娘和小姨娘呢?」

  蘇肆安不禁擔心道。雖說周書文和王惠欣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可畢竟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這麼多年。

  周氏管家辛苦,王氏待蘇三虎也頗為用心。

  只求她們亦安穩便好。

  朱正璽便回道。

  「我自把令尊的屍骨送回貴府起,便沒有見過您二姨娘。聽你小姨娘和府里的下人說,您二姨娘趁蘇參軍出戰時,把你們蘇府值錢的物件,都給帶走了。

  至於您小姨娘,已經回了娘家,聽說是要改嫁,其餘的我也未曾可知了。」

  蘇肆安聞言點點頭,自古便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周書文是個識文斷字的,怎麼會不懂這樣的道理。

  估計,打蘇三虎要求遣散下人那日起,周書文早就在心裡打好了自己的算盤。

  周書文一輩子沒兒沒女,算盤珠子打的可靈。她管了一輩子的銀子,臨了,還是銀子沒有令她失望。

  至於王惠欣,蘇肆安倒更是能理解。王氏還貌美年輕,怎麼跟著蘇三虎那個半大糟老頭子過一輩子。

  蘇三虎當年娶王惠欣,只不過因為她長得像塗素蘭。封了厚重的聘禮,也不問王家同意不同意,便強行娶了回來。

  如今也有了七八年,那王氏平日裡,雖愛使些小性子。可侍奉蘇三虎從來沒出什麼差錯?

  現在,這蘇三虎已然去了。那王惠欣便是改嫁,也沒有什麼可說道的。

  蘇肆安不過是心裡一時不能接受,就在幾日前,他還是堂堂參軍府的大少爺。

  只這麼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就忽的家破人亡了。

  蘇肆安只覺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氣來,勉強呼吸了幾口氣,連著喝了兩盞清茶,這才緩和許多。

  「我們府,現如今是被日本人占了麼?」

  蘇肆安親眼看見自家的門口,站了把守的日本兵。他只怕自己生活了整整二十年的參軍府,被那日本鬼子給奪了去。

  朱正璽聞言搖搖頭,只長嘆了一口氣。

  「現如今貴府里住著的是陸氏票號少東家的姨奶奶,叫什麼廉傾城的,那陸氏票號的少東家陸文軒也常待在此處。

  以前曾聽說過陸文軒的大名,據說是個頗有建樹的青年才俊。卻不想,只是徒有虛名。堂堂好男兒,偏要做那日本人的走狗。」

  「陸文軒。」

  蘇肆安聽到這個名字,不禁恨的咬牙切齒。

  他早該想到今日的陸文軒,已經不是當初他認識的那個斯文儒雅的陸兄了。

  陸文軒早就被那如意仙蠱惑,修煉妖法,成個半人半獸的怪物。

  「難不成蘇賢弟認識他?」

  朱正璽不禁發問。

  「那姓陸的,的確忒不是東西。今天晚上他邀我去,是準備要在衢州府跟日本人合資建築紡織廠。可是,我早就聽說。

  那姓陸的要建的那個紡織廠,會大批量的招收女工。都說紡織廠女工,只是他們打的一個幌子,他們真正要做的是,把那些年輕貌美的少女,少婦送到前線當慰安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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