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邪病
2024-06-12 06:02:48
作者: 烈日焱焱
那喬雪月插著腰,雙眉豎立。上穿一身粉色小襖。脫了一個袖子,露出了半個胸脯和赤條條的右臂。好一副風騷的樣貌。
「你們這妖邪,吸人元陽,害人性命,就關我的事。」
那大黃上前挑釁道,一跺腳,登時變得有三尺高,頭大如牛,尖牙似劍。與往日裡幼弱的模樣完全不同。
此時的大黃兒,如同一頭嗜血的凶獸,目光如炬,隨意的一揮爪子,都能令整個衢州府風起雲湧。
那喬雪月也不甘示弱,解開了腰帶,便精著身子,與那大黃赤博。
這一鬼,一怪。在半空中戰的是難分難解。
但見那喬雪月一弗玉手,一陣香霧,便朝大黃臉上撲蓋而去。
那大黃也不在意,一個哈氣,那迷情香霧便四處飄散了。
這朱傮見主子處於下風,忙上前相助。那大黃愈變愈大,凶性也隨即顯露無疑。
朱傮這個倒霉的,現如今在大黃的眼裡,都不如個螻蟻大小。
只見大黃用力一吸氣,那朱傮便如同被卷進了沙塵暴一般。竟然被大黃活生生的吸到了肚子裡。
吃人魂魄,原來大黃也會這樣的法術。
如此邪門歪道,難怪大黃修行了一千年,也化不成人形。
那喬雪月見朱傮竟被大黃生吃了,頓時心生畏懼,連忙放棄反抗,低聲求饒。
可是大黃如今已經殺紅了眼,身體根本不受思維的控制。
那大黃抬起利爪,猛的撲到了喬雪月的身上,那利爪上的指甲,就像是一個個燒紅的鐵鉤子,直接貫穿了喬雪月的魂魄。
喬雪月的魂魄,頃刻間就要魂飛魄散。大黃張開血盆大口,又是猛地一吸。喬氏的魂魄也被大黃,吸進了腹中。
不出半盞茶的功夫,大黃便吸食了兩條魂魄。
那蘇肆安和周得意只坐在車裡看著,眼見那天上,黑黃交叉的烏雲。頃刻之間,全變成了黃紅色。
「大黃不會有危險吧?」蘇肆安不禁擔心道。大黃早說過,那女鬼的法力不可小覷,蘇肆安生怕大黃受傷落敗。
周得意一直仰頭看著天,只見天上,黃紅色的煙霧瀰漫,偶爾還能聽見幾聲,大黃嘶吼咆哮的聲音。
「大黃不會真出意外了吧?」周得意也不禁跟著擔心。「咱們把它喚回來吧」!
「怎麼喚?」蘇肆安也同意道。
周得意思量片刻。「那葫蘆,能不能管用?」
蘇肆安聞言,忙摸起了葫蘆,打開瓶蓋,對著天空高喝。「大黃,快回來。」
大黃此時在天上已經殺紅了眼,兩個魂魄融入體內後,法力再上一層,戾氣也更加深重了。
大黃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內心的殺戮感迸發。馬上便要縱身一躍,殺意四起時,忽然聽見地下有人叫它。
只見從地上的車窗里射出了一道白光,直照在大黃的身上。那大黃身上的凶性,被這道白光一照,頃刻間蕩然無存。大黃隨即又變回了往日裡,小狗崽那般的大小。
縱身一躍,鑽回了蘇肆安手中的寶葫蘆里。
「大黃,你沒事兒吧。」蘇肆安和周得意有著說不出的擔心。
「沒事!」大黃在葫蘆里已經回復了神志,只見它在葫蘆里蜷作一團,渾身不住地瑟瑟發抖。
「那童男童女紙人里的冤魂,已經被我制服了。」大黃喃喃道。「你們進去找尤剛辦正事兒吧,我想自己靜一靜。」
蘇肆安和周得意聞言,便把葫蘆留在了車裡,鎖上車門,給大黃一個人安靜的空間。
「怕是受傷了!」周得意扯了扯蘇肆安的衣袖。「一會兒回去時,路過『卞江園』時,咱給黃大仙買兩隻燒雞,犒勞犒勞它。」
這蘇肆安和周得意剛行至尤剛的店鋪門口。那童男童女兩個紙人已經變得與平常的紙人無異。風一吹,就倒在了牆角。
蘇肆安和周得意進了門,那尤剛此時正在裡屋給人看邪病,裝神弄鬼的,跳大神呢!
來看病的是個二八大姑娘,芳名王折桂。
這王折桂年紀淺,也不懂情愛。被同村的一個平頭毛小子騙了感情。
那負心人整日的與那王折桂談情說愛,一扭臉卻娶了別人。
這王折桂眼看著情郎成親,新娘卻是不是自己。頓時一陣急火攻心,大病的一場。待病痊癒後,腦子卻燒壞了。
整日的惦念著那負心的人,不吃不喝的,身子也消瘦一大圈兒。也就是得了,老話里說的相思病。
這回兒,是王折桂的母親和外祖母二人,帶著那王折桂前來找尤剛的。
尤剛的婆娘,大名叫劉芹香,外號劉巧嘴。可是十里八村一個出了名的長舌婦人。
這劉巧嘴,當真是長的一條三寸不爛的舌頭。能將活人說成死的,也能將死人說成活的。
卻說這劉巧嘴自嫁給了尤剛後,兩口子可都是摟銀子的好手。
尤剛裝神弄鬼的在家給人看邪道病,那劉巧嘴便在肚子裡編上玄虛的故事,到外面四處去散播。
一時間,十里八村都聽說了那尤剛的大名。
在內里,那劉巧嘴和尤剛裡應外合,劉巧嘴如同嘮家常般的套病人的話,再給那尤剛遞眼色,讓他推算。
這尤剛早些年間,還學過兩年的中醫。中醫里的望聞問切,他也是懂得的。
尤剛只憑看人的臉色,便也能把那病症,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例如,臉色蒼白,身體肥胖,舌苔厚膩的,就是氣虛,腎虛。臉色蠟黃,渾身乾瘦,口臭異常的,便是得個肝病。那臉色如重棗,嗓門洪亮,舌瘦且紅的,便是腎虛,火大。腎氣主水,火旺,水自然會煎干。
尤剛便憑著這個手藝,外加那劉巧嘴的配合。不止誆騙了不少錢財不說,還落得個『賽半仙』的美名。
這蘇肆安和周得意一進屋,只見那一幫人鬧鬧哄哄的,尤剛在裡屋的一張窄塌上躺著睡覺。
那劉巧嘴在炕上盤著腿和王折桂的母親與外祖母在那嘮家常。
那王折桂便半個屁股坐在炕邊,低著頭,也不說話。兩隻腳交叉著,一盪一盪的。
「哎呦!這閨女長得真俊,長得跟你還真像嘿!」那劉巧嘴拉著折桂娘寒暄道。便開始變著法的套人的信息了!
劉巧嘴道:「都說六月受孕生的孩子漂亮。我家那小子就不行,我是九月份懷的我家小子,正是收莊稼的時候,一天的福都沒享到,淨遭罪了。」
折桂娘聞言,心裡這麼一掐算。「哎呦,我懷我丫頭時是五月末低,也真快趕上六月了。」
劉巧嘴接著問:「大嫂子,您瞧你這身體,臉上有肉,走路如飛。您再瞧瞧我,生頭胎時,那身子還湊合,等我接連又生了倆呀,這膝蓋骨和後腰,一到陰天就疼的受不了,跟有那小蟲子啃骨頭似的,又癢又疼。」
折桂娘聞言,不禁一拍大腿。「妹子,咱家真是有緣分。你家也是三個娃兒呀!我這也是,除了這閨女,我還有倆小子。不過我可能就是身體好,生這幾個娃都沒遭罪。就生俺家老大時疼了些,等最後俺閨女這胎,我上午生完孩子,下午就沾著涼水洗衣服。」
「呦!這可不行,那剛生完孩子,怎麼也得歇幾天呀。」
折桂娘聽了擺擺手。「俺那老婆婆,忒不是個玩意。差不離,就把俺閨女給賣了。就認小子。還好俺當家的稀罕閨女,這不這回閨女病了,俺當家的夜裡偷著哭了好幾次,愁的不像樣!」
劉巧嘴聞言,又跟那折桂娘扯了幾句閒篇。
這尤剛見聽的差不多了,本還在那窄塌上躺著。忽的就從從榻上坐了起來,兩眼翻白,渾身得瑟,口中還念念有詞的。
「祈請上方天界神,玉皇左右是星君。
祈請下界地域靈,閻王左右地神明。
三界十方神仙眾,天地人神細審評。
左道右聖中為神,儒釋道家要分清。
若有挎香是護法,香號好歹不可輕。
亡人鬼魂怎得知,陰鬼煙魂左右定。
橫死妖亡明暗看,香菸盤旋有冤情。
左為父來右為母,右看外鬼左族親。」
言畢,那尤剛吐了一口白沫,復又倒下了。
這炕上的幾個女人,看了嚇了一大跳。
劉巧嘴才神氣著安撫道:「這是請大仙兒上身呢!不是誇口,俺男人看這邪道病是真有兩下子。俺十七那年,晚上給俺爹打酒,路過一片墳塋地,也是讓小鬼給迷上了,回到家,就犯了病,眼看著人就不行,要斷氣了。俺爹俺娘把壽衣,棺材都給備好了。尤其是俺娘,眼睛差不離哭瞎了。當娘的都疼閨女!」
折桂娘聞言也點點頭。
劉巧嘴接著道:「當時是俺家二伯說的,就說這裡莊鋪有個尤剛,外號『賽半仙』,專會看這種邪病的,把妮兒抬過去瞧瞧,說不定能治。當時我都是用擔架抬來的,整個人神志不清了,就躺在那擔架上倒氣,一口接一口的,給俺娘嚇的呀。
後來,俺老爺們兒一看,請來的仙兒把纏著我的小鬼一收,當時就給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