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升遷

  「肆安你快過來。」蘇三虎忙把蘇肆安叫到身邊。

  「你大姑，我親姐姐要來探親，看咱們。說是能在這住一段時間。」

  「我大姑？」蘇肆安從記事起，從未見過這個什麼大姑，蘇三虎也是很少提起。

  「你大姑可是個厲害的女子。」蘇三虎拉著蘇肆安坐下嘮起了當年的經歷。

  「爹想當年一拳打死了西裝店老闆劉壽文，兩刀劈了賈苟夫婦。不曾想連累家人，遭官府那幫狗腿子殺盡。你大姑一個人帶著你奶奶身無分文,去北京城做生意......。」

  蘇肆安聽著蘇三虎當年的經歷，怎麼也不能和眼前這個禿頭寬腹，滿臉冒油的自己的親爹聯繫在一起。

  「你爹那當年，可是響噹噹的少年英雄。」蘇三虎繼續吹捧自己當年的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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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和我大姑也有好多年沒見了吧。」蘇肆安打岔道。

  「自打我到衢州府上任以來，二十六七年了。」蘇三虎回憶著當年的經歷。

  「你大姑叫蘇紅藥，人長得漂亮，就是整日拋頭露面的做生意，名聲都敗光了。女人嘛，做的哪門子生意，想當年，未出閣的大姑娘，都是不准出門的。」

  蘇三虎喝口茶，繼續講到：「當年想把你大姑許配給吳管家的，咱們吳管家當年也是英勇的很。你大姑不肯，相中了個小白臉。我是不太中意，小白臉兒能是會過日子的人。你大姑這些年怕是遭罪了。」

  蘇三虎悠悠的編排著章昌邑，若不是當年蘇紅藥非要嫁給章昌邑，還把滄州府黃驊邑的縣知事安排給他，他還不知道在哪個府裡面討飯呢。

  「您怎麼這麼看不上大姑夫？」蘇肆安好奇道。

  蘇三虎聞言搖搖頭，「爹的職位可是憑真本事打出來的。那位，哄女人哄出來的。」

  轉眼又過了幾日，這日一大早，便有個北方口音的小兵來報，說是再有半個時辰，蘇紅藥等人就到了。

  二姨太周氏聞言，看著那前來通報的小兵，不禁一陣訕笑。「這大姑姐也真是，都是自己家人，自己來了就是，還講的什麼排面。」

  蘇三虎聞言，忙回房換了一身新的軍裝，蘇三虎身材胖,穿上西服顯得有些滑稽，還是穿上那軍裝，魁梧有威嚴。讓人見了生畏。

  不時,蘇三虎換號衣服，便攜著全體家眷都站在蘇府門口迎接。連平日裡很少露面的三姨太杜鶯歌和蘇喚子都一起站在了門口。

  不時，便又一隊的軍用大車齊齊的排在蘇府門口。

  又過半晌，便從遠處開來了一輛黑色的加長老爺車，周得意的日產王八殼子跟這老爺車一比，簡直上不了台面.

  「這車真好哈。」四姨娘邵氏不禁歡喜道：「老爺，咱家什麼時候也買輛車開開。」

  「整這虛頭吧腦的，咱家馬車不是挺好的嗎。不愛坐馬車，就坐轎子。」蘇三虎有些不悅，他當真也是想買車很久了。可是家裡人口多，幾個姨奶奶，一個比一個能敗家，別說是買車了，連個車軲轆都買不起。

  那輛黑色老爺車，在蘇府門前緩緩停下。駕駛位上下來個人，正是那個蘇三虎死不待見的章昌邑。

  那章昌邑穿了一身比聽的灰色西裝，頭髮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皮鞋也亮的跟照鏡子似的。

  這章昌邑今年也快五十的人了，可長得真是年輕，不止一根白頭髮都沒有，臉上也不見褶子，還真像個三十來歲的大小伙子。

  那章昌邑下了車，緊接著副駕駛上也跟這下來個男人。

  這男子年紀不大，二十出頭的模樣。一身義大利的名牌西裝，腳上蹬著小羊皮的皮鞋，好不氣派。長相跟章昌邑有些神似，風度翩翩，還真有些像小白臉。

  「達令，下車了。」章昌邑說著繞道後面打開了車門。

  這回，從車上下來的才是蘇紅藥。只見蘇紅藥穿了一身黑色的洋裝，帶著個圓頂的褐色禮帽。

  近三十年不見，身材還是那樣的好。凹凸有致，跟大姑娘都有的比。

  「大姐。」蘇三虎見了蘇紅藥自然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忙迎上前去。

  「三虎。」蘇紅藥亦是如此，兩姐弟時隔二十七年重聚，當真是溫馨之至.

  蘇三虎和蘇紅藥先是來了個大大的擁抱，蘇三虎便拉著蘇肆安給紅藥介紹。

  「這是肆安，你大侄子。」

  蘇三虎又拉過了蘇喚子。「這是喚子，你大侄女。」

  蘇紅藥見了喚子，記得三虎以前在信里提過，喚子是個啞巴。便不禁心疼起來。

  又找到了站在後面的杜鶯歌。剛想拉起她得手，才發現杜鶯歌沒有右手。只得勸慰道。

  「娘活著時給我寫信，總說弟妹你在她身邊伺候的好。還給我們蘇家生出了長女，我這弟弟脾氣沖，這些年難為你了。」

  杜鶯歌聞言，也想起了以前自己還是大姑娘時就被蘇三虎買了當丫鬟。一路從滄州府跟到衢州府。也難為蘇紅藥還記得自己。

  蘇紅藥又上下打量了蘇肆安一番。

  誇讚道：「真是一表人才，還好長得不隨你爹。你爹年輕時，丑的呦！」

  眾人聽了，不禁一陣發笑。

  蘇紅藥也把那做在副駕駛上的年輕人叫到前面。「這是我兒子，叫章國初。以前在老美那留過學，回來沒兩年。」

  「肆安多大了？」蘇紅藥不禁問道。

  「今年剛滿二十。」蘇肆安回復。

  「那比我們國初小，我們國初今年二十二了。」蘇紅藥介紹道：「我們國初是正月生的，生日也大。」

  幾個人寒暄了片刻，章昌邑才上前和蘇三虎互相問了平安。

  四姨太邵氏插嘴到。「大姐夫這車可真氣派。」

  「嗯，不錯.」蘇三虎也跟著附和道：「看來我給委派的這個黃驊邑縣知事流水不少。」

  「還湊合。」章昌邑笑著，故意炫耀道。「就是紅藥總吵著離你遠了些。這回方便了，我接了調令，去南京。以後咱們親戚還能離得近些。」

  「南京？」蘇三虎聞言，一瞪眼。

  「呃，對。」蘇紅藥上前接過話茬。「昌邑這回被任命南京總督，我們也是上了任，順便過來看看。」

  一句話，仿佛給了蘇三虎當頭一棒。

  那蘇三虎任職衢州府參軍近三十年也沒升過官。

  那章昌邑就是個小小的知事，連個鎮守使都算不上，竟然爬的這麼快，南京總督，官位比蘇三虎整整大了兩級，直接管著他們這些各府參軍。

  蘇三虎心裡，自然有些不是滋味。在蘇紅藥面前，反而有些抬不起頭來.

  「大姐，飯菜都備好了。咱們先吃飯。」蘇三虎還是那老一套，家裡來客了就得吃飯。

  「吃飯急個什麼。」蘇紅藥絲毫不給三虎面子，蘇三虎說破大天也是她弟弟，是她抱大的，當姐姐的訓斥幾句，也沒什麼不妥。

  「你瞧你這肚子，都快趕上要臨產的老母豬了。還惦記著吃。先去拜祭娘和素蘭的靈位，做人不能忘了祖宗。」

  蘇三虎便忙帶著蘇紅藥等人去祠堂拜祭。

  蘇紅藥又是嘮叨了一路。「可惜了素蘭了。咱們蘇家對不住人家。」

  二姨太周氏聽了有些不樂意，忙插嘴道：「都死了二十多年了，快別提那些傷感的事兒。」

  蘇紅藥聞言，忽的定住了腳步，回過身上下的打量了一番二姨太，把那周書文看得渾身直發毛。

  「這是周氏，弟弟娶的二房姨奶奶。」

  蘇三虎介紹道，又指著幾個姨太太一一介紹。「這是邵氏，這是王氏。」

  蘇三虎指著王薈欣道。

  蘇紅藥看著王薈欣，不禁嘴裡傳出一聲冷哼。「這有肆安大麼？蘇三虎，你可真是作孽呀！」

  「二十二了。」蘇三虎忙解釋道：「跟國初一般大。」

  蘇紅藥聞言，狠狠地瞪了蘇三虎一眼。

  不時，蘇三虎又親自給紅藥等人安排了房間。一起收拾好後，準備開飯.

  「鶯歌和喚子呢？怎麼不在。」蘇紅藥看著大堂滿滿一大群人，唯獨不見杜鶯歌和蘇喚子。

  「奧，他們娘倆吃素，都是在後院吃小灶，從來不來大堂吃飯的。」蘇三虎解釋道。

  「你看看你這府里，什麼規矩都沒有。」蘇紅藥不禁當著眾人面，又數落起了三虎來。

  「生了長女的老婆不上桌子吃飯，倒是弄來一大群姨奶奶在大堂上丟人現眼。」

  「這。」蘇三虎亦是沒了面子，忙揮揮手，讓幾個姨娘都下去了。

  「我看你三十幾年不升官，全是這幾個姨奶奶給鬧得。」蘇紅藥繼續不依不饒。「精氣都讓這些個小妖精給吸沒了。」

  蘇三虎只好一一稱是。

  飯畢，蘇肆安去找李五。

  李五還跟蘇肆安打聽蘇紅藥是個什麼樣的角色，整得蘇府上下都傳遍了，聽說蘇肆安的大姑把蘇府幾個姨奶奶都給收拾了，連飯桌子都沒讓上。

  「我姑母確實是的厲害的人物，直率利落。」蘇肆安評價道。「我看我姑父，堂堂的南京府總督，還不是跟在我大姑屁股後面，得給她開車門。」

  李五和蘇肆安嘮了好一會，才發現大黃竟然不在房內。

  蘇肆安不禁發問。「怎麼？大黃從來都是和你寸步不離的。今兒怎麼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