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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孔翕

2024-06-12 06:01:08 作者: 烈日焱焱

  賴忠平身材壯實,大高個,十里八村第一的美男子。自從他抽上了大煙,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頰也凹陷下去了。就算這樣,賴忠平也是秀氣十足。

  賴父賴母去世後,賴家三個兄弟張羅著分了家。

  賴忠平要了個酒坊和現金現銀,帶著孔翕和三個兒子搬了出來。

  分了家,沒了管束,賴忠平更加的故作非為。不出一年,酒坊就抵了出去,又過了大半年,賴忠平帶著媳婦就連飯都吃不上了。

  當時,同村有一個老光棍,大號吳連順。那吳連順四十又八,個子不高,眯縫眼,招風耳,大齙牙。模樣實在太不中看,所以一直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

  賴忠平看著沒錢買大煙了,便給吳連順出了個主意,他帶吳連順去相親。什麼相親,過禮都是他去頂替,待到洞房花燭了,吳連順再親自上。事兒若成了,當然他得要點好處。

  吳連順一尋思,要是這樣能混個媳婦也成。等生米做成熟飯,哪個娘們還能嫌棄自己的男人丑呀!

  

  兩人商定後,真倒是瞄準了一個大閨女。那個閨女娘家姓包,叫丫頭。年芳十九,長得圓圓臉,白的跟那鴨蛋皮似的,有點胖。走路屁股一擰一擰的,甚是勾人。

  那吳連順花大價錢又請了一個姓李的媒婆,這李媒婆亦是有名的認錢不認人,只要有了錢財,她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活的說成菩薩。

  那李媒婆這邊兒得了金銀,趕忙就去包家提親。把這吳連順夸的是個天花亂墜。

  這包父包母又都是鄉下個實在人,除了會種地,連大字都不識一個。

  那李媒婆說什麼,他們便信什麼。一聽有這麼個好人品,好長相的男子相中了自己的女兒,哪有不同意之理。

  但聞名不如見面,這男子便是再好,也是在那李媒婆嘴裡說出來的。閨女若是不中意,豈不是害了閨女一輩子。

  包父一拍大腿,和那李媒婆商定著,先是讓兩個年輕人見一面。如果是互相中意了。便過彩禮,定日子。

  到了見面那天,那賴忠平還訛了吳連順一身新衣服,從上到下這麼好好一拾倒。還真是意氣風發,英俊非凡。

  賴忠平跟著李媒婆來到包家。行為規規矩矩,舉止大方健談。

  包父包母見了賴忠平都紛紛點頭稱讚,那包丫頭躲在裡屋,先是隔著門帘子聽了聽聲音,聽其言語談吐都斯文周到。便走到門口,打開門帘。偷著往那外屋瞧。

  賴忠平亦感覺到有人在偷看自己,便故意的往門口側了側身子,坐的愈發的挺拔。

  那包丫頭只瞧看了一眼,便羞紅了臉。忙著輕聲喚自己的母親進了裡屋,親事便就這麼定了下來。

  緊接著的定日子,過彩禮亦都是那賴忠平前去撐場面。

  直到新娘子過門兒,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包丫頭這麼一掀蓋頭,才發現自己嫁的竟不是那日見到的那個人。

  包丫頭是個烈性女子,哪肯就此認命。一把推開了吳連順,洞房也不入了,婚也不結了,鬧的個翻天覆地。

  包丫頭後來又打聽到,那個替吳連順相親的人叫賴忠平。

  包丫頭又打聽了賴家的地址,便一個人手裡拿著個洗衣服的大棒槌。跑到賴忠平的家門口去叫罵。

  那賴忠平看到人家姑娘找上個門,便在後院翻牆,一溜煙跑沒了影。

  賴忠平出門一奪就是兩三個月,這可苦了他的妻子孔翕。

  那包丫頭天天手持著大棒槌,站在賴家門口罵孔翕。說她看不住自己的老爺們,讓自己男人出來禍害人。說自己是被賴忠平騙過來的,死也得見著賴忠平。

  那包丫頭天天去賴家門口罵孔翕,一罵就是幾個月。附近的鄉鄰亦都圍在賴家門口看熱鬧,一群人對著孔翕指指點點,吐沫星子都能把她給淹沒了。

  此事過去不久,賴忠平的小兒子生了急病。家裡就剩那麼一點點錢。還讓賴忠平拿出去買大煙膏子了。

  賴忠平的小兒子是不治身亡,活活發燒給燒死的。孔翕抱著小兒的屍體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若不是賴忠平上前把屍體搶了下來,孔翕怕是要抱著那屍體哭死的。

  常言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賴忠平怕真是缺德事做盡,遭到了天譴。

  那賴忠平自己好稱『酒神仙』,十里八村有名的千杯不醉。

  一日,賴忠平又不知從哪扣出了兩個大子,便上了『醉雲樓』,點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以前他都是在街上拉著,拽著,喊著別人一起去喝。如今落魄了,便自己一個人在單間兒里一杯一杯地喝了起來。

  那天,誰也不知道賴忠平究竟喝了多酒!最後還是酒樓的老闆找到個孔翕家門口。孔翕才知道,自己的丈夫竟然在『醉雲樓』里活活的喝死了。

  孔翕去『醉雲樓』領回了賴忠平的屍體,那賴忠平的屍體一陣陣的散發出濃烈的酒氣。這酒氣一時竟然飄遍了整個鎮子。

  沒有銀錢給賴忠平下葬,那賴忠平的屍體就停放在院子裡。或許是喝了太多的酒,屍體都成醃製的了。

  大夏天的也不腐敗,十天半個月了酒氣依然不散,連個蒼蠅蚊子都不遭。

  後來,還是呂剩子幫忙,在賴家房後挖個大坑,把賴忠平一埋,連個牌位,墓碑都沒錢做。

  呂剩子一點一點的講著賴忠平生前的所做所為,真是恨得人牙根直痒痒。

  「忒特麼不是東西了。」李五忍不住脫口而出。「這故事得讓周得意也跟著聽聽,就他那麼敗家,早晚得步賴忠平的後塵。」

  蘇肆安聽了李五的話,不禁一笑。反而替周得意辯解道。

  「表哥平日裡花錢是大手大腳,不過他做生意也是難得的好手,每日掙多少花多少他心裡有數。」

  「那孔翕呢?」蘇肆安又問呂剩子。「你之前不是說她現如今在監牢里嗎?她是怎麼被進監牢里的。」

  「就是前天的事兒,還不是那賴忠平。」孔翕咬牙切齒道。

  「那賴忠平臨死前為了換銀子抽大煙,瞞著孔翕把她賣給鎮南秦家的秦官明了。這邊賴忠平剛剛下葬,那邊秦官明就拿著賣身契,去賴家搶人。孔翕身下還有兩個兒子需撫養,哪裡肯委身秦官明,便奮力反抗,衝進廚房,拿起刀把秦官網給劃傷了。不過是些小傷,秦家勢大,便把孔翕連帶著兩個孩子,一同送進了監牢,如今都關進去兩天了。」

  「我看幾位的穿著,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求求幾位了,救救孔翕吧,她一個女人家活的不易呀。」

  呂剩子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自古男兒膝下有黃金,呂剩子如今為了孔翕一個女人,竟然能雙膝跪地去求蘇肆安等人,可見他對孔翕的確是有情義。

  蘇肆安倒是認識這個上余鎮的鎮守使。

  上余鎮的鎮守使姓田,叫田華遠,今年三十出頭,是衢州府諸位鎮守使當中年紀最輕的。

  那田華遠也不過是前年四月初才受了認命。剛出任鎮守使時,還去蘇家拜訪過蘇三虎。蘇肆安當時同他說過兩句話,覺得他倒不是那種攀炎附會的人。

  蘇肆安離開呂剩子家,帶著李五和銀川徑直去了田華遠的府邸。

  那田華遠聽說蘇肆安前來拜訪,也是忙放下手頭的公務,親自去迎接。

  但見那田華遠,同蘇肆安差不多的個頭,大長身子,小短腿。模樣有些老成,但也看的過去,只是嘴唇頗厚,像讓人拿燒紅鐵鉗子夾過一樣。

  「看他面色虛白,嘴唇發紫,一定是腎不好。」大黃在葫蘆里小聲嘀咕。

  李五聽了,不禁轉過身去,背著眾人偷摸一笑。

  那田華遠聽說蘇肆安等人還住在客棧,便叫下人去客棧取行李等物,在自己的府邸給蘇肆安安排了幾間上好的客房。

  田華遠熱情之至,蘇肆安亦盛情難卻,便聽從了田華遠的安排。

  田華遠見蘇肆安帶著兩個女人,一個明艷動人,一個溫婉含蓄。便以為是蘇肆安的兩個夫人。張口便都是『弟妹』的稱呼。

  「哪個是你弟妹?」李五聞言,扭過頭去,擺著一張臭臉,絲毫不給田華遠面子。

  蘇肆安這才解釋,只有銀川是自己的夫人。又稱李五是李姑娘。

  「說正事。」李五又嗆了蘇肆安一聲。自打跟著蘇肆安和銀川一起出發,來上余鎮,她也不知怎的,就是有種說不出的不痛快。

  尤其是見到銀川盡心盡職的照顧蘇肆安,她便越看蘇肆安越彆扭。

  這三個人,各有各的心思。

  蘇肆安只把銀川當姐姐,是一心一意的待李五,可是又怕自己短命,不肯對李五表露心跡。

  李五呢,又不敢承認自己喜歡蘇肆安,可又總控制不住的吃閒醋。

  倒是銀川,從七八歲起便嫁給了蘇肆安。她知道自己地位低下,只不過是為了沖喜湊個數罷了,可是她伺候了蘇肆安十幾年,日久生情,那是那麼容易放的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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