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你拿的好處還好嗎？

  周晏的嗓音有些無奈，他勸道：「晴晴，不要這麼固執，畢竟，固執對於某些事情是好事兒，有些事情卻未必。你轉給我一百萬，我將你母親的遺物全部悉數交到你手裡，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我得到了金錢，結局就是你我皆大歡喜。」

  聽著周晏的思維邏輯，女孩子簡直被氣笑了，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

  她輕笑著反問：「周晏，你從我這裡拿到的好處還少嗎？自從我嫁給顧城以後，你說你欠下的哪一次賭債不是顧城給你還清的？你被賭場裡那些人追殺，去借高利貸還不起的時候，又是誰給你擺平的這些爛攤子？」

  「還是顧城，若不是他一次又一次對你出手相助，你覺得你能夠平安地活到今天嗎？周晏，你不是輸幾百萬就是讓我因為你的原因搭進去幾千萬，那次又因為你借高利貸，我被那些人帶去狼牙山，若不是顧城及時趕到，我的後果不堪設想，你又可曾心疼過我的處境？考慮過我的感受？」

  淚水再一次模糊了視線，這一次，眼淚就像決了堤的黃河般，止都止不住。

  她的命運多舛，不明白怎麼就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可她又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但她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

  面對著養女咄咄逼人的質問，周晏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晴晴，當時我也不想讓你被他們帶走，可沒辦法，誰讓你拿不出那一百萬呢？若是你當時就能夠拿出來那一百萬，那對方也不會在得知顧城的身份臨時加碼兩千萬啊！」

  「我當時讓你給夏若初、風子揚打電話求助的，可是你就是不肯開口，就連顧城的電話號碼都是我撥通的，所以這件事不能怪我！你要怪的話只能怪你自己，為什麼拿不出那區區一百萬？又為什麼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向有錢的朋友求助？」

  這番話還真是徹底傷了江晴雅的心，俗話說，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而周晏最後那句話，就像是無數根閃爍著金色光芒的銀針，狠狠地扎向她的心臟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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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密麻麻的痛處瞬間席捲遍了整個全身，蔓延到身體每一處細小角落。

  「嘭」地一聲，她似乎聽到了心臟碎裂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什麼叫作只能怪她自己？又什麼叫拿不出區區一百萬？什麼叫不向朋友求助？又什麼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周晏永遠不知道，剛才的最後幾句話傷了晴晴的心，他更不知道，那番話讓她如同處在十二月飄著寒雪的冬天。

  而江晴雅又想起來，周晏闖進手術室以後，對自己說的那番話，讓她的心底升騰起如同太陽般溫暖的感覺。

  沒錯！就是如同太陽般溫暖，讓她心底暖洋洋的。

  可是，想想自己從小到大所看到的周晏，所相處到的周晏，所接觸到的周晏，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稱職的父親，怎麼會突然間就悔悟了？怎麼突然間就說出來這番話？

  而且是感人至深，發自肺腑之言，直直擊中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那根弦。

  當時的她並沒有深入去想，深入去思考，深入去分析，只以為周晏是真的知道錯了，真的悔改了。

  現在想來，還真是大錯特錯！倒也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是她錯了，她錯過太過輕信面前稱之為父親的男人，她錯在周晏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一個人的本性怎麼會輕而易舉就改變？如果能夠輕易改變，那麼一定是假裝出來的結果。

  可是，那番有道理而又深刻的話語根本不可能從周晏嘴裡說出來，而且表情還那麼真切。

  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他這麼做的。

  聰明如她，很快就分析出了事情背後的結果。

  她心裡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是誰，因為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如同太陽神般俊美無儔俊臉。

  可是，即便是猜測到了，她也還需要確定答案。

  想到這裡，她問：「周晏，根據我對你多年的了解，在手術室里你是根本不可能對我說出這些話的，這些話到底是誰讓你這麼說的？」

  周晏的表情大為震驚，因為他沒有想到，江晴雅會問的這麼直接。

  是的，非常直接，甚至都沒有給他考的任何機會。

  可是，顧城曾經千叮嚀萬囑咐，對他過，這件事不能夠讓晴晴察覺到。

  因為晴晴聰明，且心思敏感細膩，以前她沒有察覺到，是因為在欺騙自己，享受著親情的美好與沐浴。

  可現在，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反正，這些事情江晴雅遲早都會知道。

  想到這裡，他說：「是顧城讓我這麼做的，在手術室里所有你覺得溫暖你心的話語，也是顧城讓我說的。他站在我的角度思考問題，以一個長輩的姿態寫下對你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出自他之手。」

  「而且，他要我的表情一定真摯，態度必須真誠，若是你察覺到任何不對勁兒，否則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

  不過好在他做過群演觀眾，所以病房裡那場戲演起來得心應手，至少，江晴雅面對他聲淚俱下的道歉，竟然沒看出來絲毫破綻，實屬難得。

  女孩子咬緊了後槽牙，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目的是什麼？」

  周晏說：「因為顧城愛你，所以想通過我來說服你，留下你腹中的孩子。所以，我不過是他搬來的救兵罷了，目的就是為了讓你生下他的骨血。」

  「晴晴，我看的出來，他很愛很愛你，你應該學會珍惜，而不是在失去後才後悔莫及。」

  很愛她嗎？為什麼她自己感受不到？顧城這樣的做法以為是為了她好，實際上是又往她的心口上插了一刀，讓她鮮血淋漓。

  原來，痛不欲生竟然是現在這種感覺。

  江晴雅突然間想起來，自己有了第一個寶寶之時，她千方百計地想要留下寶寶，可軟硬兼施的辦法她都使用了，顧城就是不同意她留下那個孩子。

  直到她被他親自推進了手術室，送上了手術台，直到她心生絕望的那一刻，直到爺爺在關鍵時刻出現，才救了那個孩子一命。

  如今想來，恍若隔世。